“按迎香穴止血。”

“哭有个屁用!吵死了!现在不准哭!再哭我就把你给扔了!”

“小女子本想一死了之,却不忍父亲受那恶人荼毒。今日云公子处置了南宫厍,小女子感恩戴德。”

“就是!”九姑娘略微抬头将厅堂环顾了两周,却怎么找也没见着云小七的身影,于是摇了摇头说,“也不知云公子在干嘛呢?他不会肚饿的么?”

乐聆音哭笑不得,知道陈老宗主虽已年满六十,但有时候却是个老顽童,听说年轻时有一阵行事叛逆,是个性中人,方才听着陈老宗主的语,忽然脑中闪现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庞,不禁往自己的左后方瞄了一眼……也不知为何,听着陈老宗主之却想到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近在咫尺之人许是她与陈老宗主性子相近的缘故吧?

陈士桓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陈老太爷的灰白长须,重重点了点头:“嗯!桓儿记住了!”

“擦擦吧!”

“哎呀!方才鄙人见得之前那几家铺子里都有自家弟兄帮手的,于是想当然认为麻掌柜的铺子也是这般……惭愧!”

“没!”陈琼玖又立时从乐聆音身后跳了出来,对着云小七说道,“才不是逃开了的!只是被你那两撇胡须吓唬着了!”

雷万锋见乐聆音神色端庄、周身正气,不由得暗自钦佩,点头说道:“不错!宝诞节那日,听说那妖道随着韩王爷的仪仗,自济都韩王府去了千秋山的白龙观内。”

柳绿坐在云小七身旁,低头看着云小七的侧脸,只是觉得往日里神采飞扬的带刀护卫此时此刻却是一脸落寞,睡得像个孤单寂寥的孩子……柳绿不由得伸手抚上云小七的眉眼。

现在的慕容与昨晚的慕容判若两人,昨晚的慕容虽没怎么说话,但对着云小七予取予求极是缱绻,可是现在的慕容不仅回到了往前的冷淡,更是透出了股冷冽。

慕容趁此时机即刻巧使反擒拿手,将自己的手腕自杜绝行的掌间挣脱开来,随即使出全身修为提气纵出,闪入了暗黑子夜中,不见芳踪。

那黑熊呲着满口尖牙、凶神恶煞般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到了胭脂马后头,对着马屁股就是狠狠一爪子,硬生生扯了一大块血肉下来,森可见骨!胭脂马又是吃痛又是惧怕,被黑熊那一爪子直直拍翻,侧倒在了地上。

云小七暗骂了一声,正想说个由头回绝,却又听脱脱抑扬顿挫地讲道:“看云护卫一脸为难的样子~~~难不成服侍我们几个娇生惯养的是委屈你了??还是觉着我们这几个弱质女子拖了云护卫的后腿???”

“不是不是……吾还未成婚呢!”

“表小姐,四少爷,五小姐。”一干众护卫均是忙不迭给那三个少爷小姐行礼请安,倒是云小七对着那三个看热闹的人慢慢站直了身子,嘴角微扬笑了笑,跟在脱脱左侧的那个少女一下子脸红了。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看来这里是内院了。

一声不吭的云小七在一旁听着了,见那两个老大爷要去喝茶,心中想着反正左右无事,于是尾随着到了一处热闹的茶馆,下棋的唱曲儿的都凑在一个大堂里,全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如云小七这般年轻的茶客还真没找出第二个,况且云小七一身名门公子的打扮,真是与这茶馆格格不入的,几个刚才还在闲聊的茶客都看着云小七不做声,惊得茶馆掌柜带着茶博士连连作揖,都以为云小七是从哪个显贵世家里头出来的。

慕容侧脸看了眼坐在灶头处放柴火烧水的云小七,又看了看一脸慈祥的刘姥姥,将四四方方的湿巾子叠好了,低头沉默不语。

“当然是你傻!这件事与你何干?分明早已下山了的为何还要回无垠崖来?”

晚膳开席时分,卓卉君仍旧只是出来给宾客们敬了三杯酒,随后便离席由徒儿们待客周旋。

万东流抖了抖灰白眉毛,微眯着眼:“不错!正是‘骨鲠在喉’!”

霍一心对着云小七飞快眨了下眼睛,却看到云小七扬起嘴角诡异一笑,见得云小七捏着剑诀的左手对着自己虚点了几下,自己持剑的手腕突然一阵酸麻,掌中剑差些松开落地,霍一心赶紧咬牙提了口气将剑抓稳,但整个手掌连着手臂都僵了!他暗暗心惊……但武技切磋怎可片刻分神?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云小七的窄剑将霍一心的掌中青铜剑一扫脱手,飞刺扎入了大堂东南角的那根木柱之中,而云小七却即刻后退一大步,也不去防范那剩下的五把剑,耍了个干脆利索的剑花,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在一边观望着的姑娘们都一脸惊慌地对着卓卉君围了上来,其中又有两个对着云小七摆起了架势,云小七赶忙摊开了双手自嘲一笑:“心中不快就直接动手,这难道就是你们流水阁的传统习俗不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雨水也很快打湿了乐聆音的青丝衣裙,湿透了的罗衫紧紧地贴身裹住了乐聆音对的曼妙身段,兼之垂落在她脸颊两旁的几绺丝,因沾湿了雨水亦是顺着水势粘在了乐聆音的下巴、颈间、甚至是衣领内的隐约锁骨之处……虽然是在闪电下的一瞬即逝,但乐聆音的这副犹如芙蓉出水的姿态……仍使得花清池看得痴了

花清池一听,急急地说道:“一览顶早晚之间山风甚是寒凉!怎可将昏睡不醒的师父搬去那种地方?!”

饶是乐聆音平日里端庄稳重,此时却不由得小腿一麻,险些斜了身子,她攥紧拳头缓了口气:“还请万名医直。”

云小七摆了摆手,抬起脸来愤愤地对着侯牧之说:“还不是你这张嘴惹出来的?!我可从未试过一下子将那么多种酒喝下去混在肚子里头!现在只觉得似乎有几条鱼在我腹中翻腾得可起劲了!”边说边揉了揉腹部。

敖晟翎敛声屏气地坐着,听了应媛应果姐弟俩的对话,不动声色地心想……看来五哥去过仪狄谷,怪不得在悠然山的时候,五哥那儿总能喝到许多佳酿,也难怪我能一一品出应媛带来的各类酒了。还没出山时跟着老五三天两头吃吃喝喝,能不记得么?燕小五没想到老五居然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傻名字~~哈哈!

云小七扬了扬眉毛,又看着坐在她正对面的应果,于是略歪着脑袋笑着问小家伙:“怎么?你要与你家主人同席而坐?”

被隔空指着鼻子的花清池仍旧是一派温文尔雅的笑颜:“这位小兄弟找我,所谓何事?”

“………………”

云小七对花清池笑了笑,说道:“再是如何繁华,那也是人声鼎沸的鼓噪之地,想必还是流水阁清静自在些的。”

只见坐在乐聆音左侧的那个儒雅男子对着云小七又一长揖,斯文笑:“之前只怪花某疑心太甚,居然误会了云公子,实在是无礼!但当时形势严峻、真假难辨,花某一时口不择,实属非得已。云公子挺身而出救人于危难之时,真乃大智大勇,可见云公子心胸宽厚于常人,还望云公子海涵,恕花某鲁莽无礼了。”

酒到酣处,废话就多了起来。

江岸上的漕监司小吏在被惊得目瞪口呆之后终于回过了神来,扯着喉咙对那一人一马大喊:“还没缴渡资呢!下来!”但见那白袍少年似乎只是对着他摆了摆手,这小吏气得刚想再叫,忽然觉着自己的右边脸颊被一件东西轻轻一拍就落在了脚边,他低头一瞧,连忙睁大了眼睛捡了起来,随后从自己的兜里拿了块银锭子扔给了收资的小账房,手中紧紧攥着那片金叶子藏在袖中,清咳一声走开了去。

“我没有流血,大师姐将我等护得极好!小虎,你刚挨了那坏老头一掌没事吧??”小姑娘快语回答了,又一脸关切地问了。

黑衣老者猜到那虎头面具听到了流水阁弟子的呼救声定会赶去救援,心知那是个攻其破绽的好时机,但可惜的是那虎头面具轻功极佳,他只得在尾处眼瞧着黑衣男子的左臂被一剑刺穿……终是晚了一步!但又见那柄窄剑尚且还留在左臂血肉之中,便即刻使出八成功力对着虎头面具的后背中心就是重重一掌!紧接着将贴着其后背中心的右手变掌为爪……再狠狠一抓!虎头面具的外衫被五指爪尖直接戳穿!就当老者要一鼓作气将鹰爪抠入对方的内衫后背再来个撕心裂肺之时,谁知先是感到爪尖遇到一层阻力,随后觉右前方白光一闪,他心中一紧!立刻向后跃开了三丈,顺便将虎头面具的后背长衫“嚓”地扯落了一小块料作下来。黑衣老者刚站稳脚跟,突然觉得脸上一阵透气,接着颈间也是一凉,他急忙用左手摸了自己的脸颊再抚了下脖子……没有被开口子!老者刚定了定心,却又突然间一慌!原来是蒙面的黑布被挑开了,甚至是长年蓄着的浓密胡须也被人在喉结的档位处一剑腰斩!这窄剑是何等之快利?!这剑术是何等之精准?!如若当时恋战而不肯回撤的话……那自己现在是否会身异处?!

那个偷袭者先是眼前一片雪白地看不清周边事物,接着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麻痒,他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揉自己的双眼,却立刻觉得两眼如火灼烧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