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七看着慕容玉背上星星点点的吻痕,知道是昨晚自己不经意间留下的印记,她嘴角噙着温暖笑意,轻缓起身下床,敞着中衣赤着脚,慢慢走近,双臂穿过慕容腰间两侧,从后将慕容轻搂进了自己怀中,顺势在她的白嫩细颈轻轻啄了一下。

一缕缕轻烟在屋内飞扬飘散,杜绝行一袭白衣,坐于案前对着香炉轻抚古琴。琴音时而张扬时而沉缓,细细听来惹人遐想,不一会儿却又使人怀念……轮回堂堂主杀人无数,没想到却能弹出一手好琴。

云小七仍旧维持着十步之距策马跟着,没多久墨玉驮着的皮袋子就鼓鼓的了,她心中估算了下时辰,又看了看天色,刚想又一次开口劝脱脱回营,谁知脱脱胯下的胭脂马突然扬起前蹄惊叫了起来!无论脱脱如何鞭策,那胭脂马就是惊慌焦躁地原地打转,不止是胭脂马,就连墨玉也有些踌躇谨慎,双鼻喷着粗气停步不前!

难道就是在那时?那日在假山后头的是五小姐刘微?云小七笑着摇了摇头,那夜无意间探得刘微的心思之后,她就想着法子作践‘云护卫’的名声,因为云小七知道刘微还是个年幼的深闺小姐,往日里头认识说话的也就那几个,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年难得上几次街,见着陌生男子更是避而远之的,那晚云小七虽不清楚刘微是怎么会动心的,但她明白的是自己从未与刘微相识相知过,谈何用?青春期的少女怀多半是朦胧懵懂中的美化幻想,断了刘微的心思最直截了当的法子便是让她看清楚真正的‘现实’……试问哪个正经的大家闺秀会对一个成天在花街柳巷进进出出的色胚酒鬼至死不渝??

吕护卫粗着脖子,拉起身侧的花满楼姑娘就往外走。

结果,三盏茶不到的功夫,那寥寥几人乐疯了!

“王法?泾州的那个王爷又不在,何来的王法?”萧琴师深深叹了口气,“当年听说云王爷是个文武双全的风流人物,又是见义勇为侠义心肠的,可……怎么就不来泾州看看呢??”

“是呀!去年坐的还是平顶四人轿呢……这一过年就换了顶大了一圈儿的八抬大轿……是天子给刘刺史加官进爵了?”

刘姥姥笑呵呵地看着云小七提了一桶水,走得远远地在菜园子里四处挥洒着葫芦瓢里的清水,慈眉善目地看着慕容说:“姑娘这一路过来又是伤了腿脚的,真真辛苦了,既然已经让他带到了老婆子这里,姑娘就安心吧!”

“你真的叫‘陆仁贾’吗?”

“大师姐?!”

万东流拿起茶壶放回矮几子:“其实依老夫看来,云小哥儿已是猜测到了六七分了,是否?不如先说些出来,让老夫听听,也可作为疑点一同参详。”

卓卉君眼神略微一顿,随即颔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请云公子多多赐教……起!”

云小七把剩下的一碗煮过的‘醉生梦死’端了出来,让乐聆音喂卓卉君喝了下去,随即对扶着卓卉君的两位姑娘说:“秦女侠和沈女侠辛苦些,扶着卓前辈站稳了千万别乱动,定要一动不动的!否则就出大麻烦了!”

“云小弟又见外了不是?”侯牧之指了几样点心对云小七说,“快尝尝这些个,趁热吃吧!”

空中雷雨似乎缓和了些,但仍旧是斜风细雨,还时不时闪着闷雷。

当乐聆音将方才云小七让卓卉君醒转过一事,告知来请安的同门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对着云小七一连恳求,卓怡萱更是扯着云小七的宽袖只是一个劲地哭……云小七将自己的锦帕递给卓怡萱让她擦擦泪涕,轻轻问道:“卓小妹妹的师兄们,哪个对无垠崖的后山地势最为熟稔的?”

云小七闻转头,见乐聆音已然回身看着自己,于是笑了笑,轻甩着宽袖大步流星般走了过去,与乐聆音隔着一臂之距问道:“没想到流水阁的园丁倒是个栽花的高手,错落布局也是难得的,真真叫在下大开眼界了!”

在侯牧之身旁帮着扶稳他脑袋的甄家环立刻伸手拿起秦卿递将过来的醋壶,掀了盖子就塞在六师兄的鼻子底下,没过多久,果真见得侯牧之猛然打了几个天雷般的喷嚏就醒了过来!

“嗯?应姑娘认识敖晟翮?”敖晟翎有些意外又似乎有些恍然。

“云集响应之‘应’。云公子请入座。”

冷盘热菜一道道上桌,花清池和九师弟甄家环也都忙完了过来入座吃茶,等着侯牧之他人到了便起筷开席,谁知店小二将茶壶泡了三回热开水了,却还没见侯牧之的踪影。

“为何对我的住处做手脚?”

“是是是!是小弟我错了的,小弟再自罚一杯,但不能再牵连旁人,所以这次猴哥儿别跟着小弟一起受罚了。”云小七刚要举杯饮酒,忽闻一声轻:

“哪里?只是这几日在下还需静养调理内息,所以无法出得房门罢了。侯大侠莫怪!”云小七嬉皮笑脸地揉了揉自己的右肩。

那浓眉大眼的青年瞧着云小七随风而立,一派闲定,英姿飒爽,镇静淡然,心中不由的赞了声‘好!’,同时见了云小七的举动,也立刻站定回了一礼之后又不禁上前踏了两步说道:“在下侯牧之,敢问这位朋友高姓大名?”

淀州四面环山连绵不绝,山势陡峭时常烟雾迷蒙,州中路更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真真是跋山涉水行路坎坷,不像泾州、渭州及溱州那般地势开阔可谓一马平川,于是乎那些个行旅之人如去泾州,选水路,由呼浪江拐入泾河,若正好遇上顺风便可长风破浪小半个月即到,一路不会劳累又可沿途观赏两岸风景,何乐而不为?故而淀州及泾州的漕监司将用于搭乘摆渡的民用船舶造得是越来越硕大,动辄三四楼层不说,甚至有几艘渡船不仅载人,还能连带着旅客的马驴骡子这类行脚牲口一起运了,当然,这渡资也是不低的,上得了这类楼船的非富贵之人可承受不起。

“晚辈敬老先生师承正宗,也算是个江湖老前辈了,所以对老先生还信得过三分……但看来还是晚辈太嫩了些!!”虎头面具将那四方纸包单手撕破,把里面的红色粉末尽数洒在了几欲晕厥的黑衣男子头上脸上,但见那黑衣男子微摇了两下脑袋,竟真的晕厥了过去!

“滚开!不准碰我们大师姐!!”那小姑娘狠狠剜了一眼黑衣男子,随后瞪大了双眼对着另一边激斗的二人呼喊,“小虎!你快来呀!那淫贼又要过来啦!快来护着大师姐!!快!!!”

第二批的三个人打着十二分精神,循着那哀嚎一路探过来,还未到鬼哭狼嚎的三人身遭,便看到了好大一群野山蜂如乌云般笼罩着前方三人,那三个被蜂蜇之人俱是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他们震惊还未回神之余,突然现其中一人打滚抽搐着就一下子不动弹了也不知是死是晕!

云小七翻了下眼皮急着赶路却吃得饱饱的,那不是等着犯阑尾炎么?

“公子爷乃人中龙凤,能侍奉公子爷是奴婢的福分。公子爷向奴婢道谢,实在是折煞奴婢了!”润福见云小七对着自己笑,不禁脸红了一片,稍一屈膝即退了出来,在廊下候着听差。

“公子爷,府中有要事,请速归。”着了便装的侍卫曾哥突然出现在大门口,齐少爷看了看他,像泄了气的球一般无奈叹了口气,只得起身告辞。

“齐少爷真是好气魄!可惜蝶衣未能云游四方,对他州轶事知之甚少,还请齐少爷细说一番。”

如燕台上的舞姿如月夜中的昙花一现,在长袖节幕出现的舞姬花魁早已献艺完毕谢幕归去,所以各路风流人物紧跟着转战到了同乐坊大街上的各家青楼,尤其是会贤雅叙那儿,人声鼎沸,绪高涨,似有通宵达旦之势。

“你们俩还真是深义重啊~~~”云小七俯身去将那二人脱臼了的右臂接回,解了穴,对着他俩说,“别那么奇怪地看着我,你们的肉割下来给我有啥用处?还不如来个实惠些的。同乐坊大街上人实在太多了!你俩熟门熟路,轻松些的带我去看长袖节的幕,本公子要瞧好的景致……”将匕抛还给那二人,又将钱袋里的银子捏了两块出来,“你们兄弟俩也是讲义气的,不打不相识,这算是你俩的辛苦费。若少爷我今夜玩得高兴了,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这位公子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钱老板可是等候您多时了!”刚见云小七右脚一踏进客栈大门,掌柜的就迎了上来赶紧将往一处厢房引去,“钱老板自酉时便在此候着您了,晚上饭也是在本店用了的,等到大半夜,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几个小厮都寻您不着……”

慕容听了云小七的转述,得知那船并非直抵帝都的,便轻摇了下头,随后似无意般瞄了眼不远处靠岸的那几艘花舫。

“成啊!只要客倌您不嫌弃,俺这就去和俺幺妹说,但这银子俺就不能再收咧!俺家的衣服都是粗布。”说完作了个揖就一溜烟跑了。

云小七看了眼那司徒表演的自由落体运动之后便有条不紊地保持着两丈距离接着跟在慕容身后,觉着那女子似乎受伤不轻、此次任务失败多由自己闹的,又见她虽清冷淡漠却是位有胆识的个性女子,心中不忍又兼着好奇就提气急追了上去。

“云小七安达,我这里的几匹马儿随你挑,看上了便牵走。”古尔特豪爽地大手一挥。

“……手五里,肘髎,曲池,手三里,上廉,下廉,温溜,偏历,阳溪,合谷,三间,二间,商阳。”随着堂姐念着本位灵枢图纸上的穴位,敖晟翎将流水清气一路运行至左手食指商阳穴后激气而出,却只能将身前一丈处的水仙激得剧烈左摇右摆,还是做不到如大姑姑那般隔空一指便将水仙花瓣点落唉!差距啊!盗版的是我,先尝试的也是我,试炼成功的不是我……

自那日听得敖洺说二成灵识已被自己启封了,敖晟翎在练步挥剑时也感到了自己身体内外的明显变化,身段结实轻巧了不说,对剑招剑意的领悟更是通达明朗,与一开始的死记硬背相比那真是茅塞顿开,原本她习武修炼大多数是为了告慰已逝父母,如今那是完全提起了兴趣,更喜欢了在丛林间自由穿梭,跃至高处俯瞰风景的感觉,无论剑术还是行云步更是突飞猛进,对悠然山的美景地形也熟悉了个大概。

敖泠牵着敖晟翎的手走入屋内,到敖洺身边的中年男子面前站定,对着敖晟翎说:“七儿,叫大伯父。”

“这儿那这儿是什么地方?”唐煜呆呆问。

闭着眼睛的唐煜试着让自己慢慢回忆,可都是些模糊的断章短字,正琢磨着是否要酝酿睡意再梦一回好好记住,突然一丝清爽气息自脑顶通至太阳穴,不久慢慢往胸腹四肢扩散最后到达脚底心,使得唐煜全身一阵舒爽,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唐煜两眼全睁放眼看去,一个老爷爷站在她面前。一个比唐煜高一头,穿着青衫长袍,须皆白,面色红润的老爷爷,精神烁烁,双目炯炯地盯着唐煜的脸看。唐煜呆了片刻,又揉了揉眼睛,接着一声大叫!边叫边往窗口退,刚要转身爬窗跳出去,一头栽到了一堆白色里,睁眼一看,一大把白胡子,抬头一瞧,那老爷爷眯着眼睛翘着嘴角俯视她。唐煜傻眼了!后退了两步脑子里想着:我到底醒了没?!

“正是!这一路紧追紧赶的,也不知待我们到了那儿之后是否还来得及?”

“照这种劳累奔波的走法,不出三日定能到得秦阳。”

“也不知那时到了秦阳,大家伙儿是否还有力道出手……哎呦!梅师兄为何踢我?!”

那梅师兄指着一盘子酱牛肉说:“林师弟,菜来了,趁热吃吧!”罢似无意看了眼独自坐于不远处的蓝袍道人。

于是那几人不再语,只顾埋头吃喝。

蓝袍道人将眼前的饭菜几口吃尽后拂袖而起,踱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回了房。

一夜无话。

蓝袍道人晨起打水洗漱时,见掌柜正指使着两个婆子洒扫别处的几间客房,想是昨夜那一行人早已匆忙离去,待得道人用完早膳退了房,已然到了巳时,于是那道人也骑上自己的黑马驰骋而去。

可刚出了县城没多久,蓝袍道人就被一队人马拦截……坐在马背看着那个脸上有疤痕的中年男子,道人微微一笑,稽道:“敢问几位施主……有何要事?”

“好说,只是想借道长的一样物事。”

“哦?贫道一介出家之人,身无长物,不知是哪样东西入了施主的眼?”

“哈哈!自然就是你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