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欣淡淡一笑,折了跟前的一枝花,“昨日忠毅伯俯的陈小姐说今日来邀我入宫。”

萧氏缓缓的抬了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百里念茹,略略的蹙了蹙眉,半响才轻声道:“太子令你每日折花入宫?”

伍灵阳话声一落,众人的眼光便瞧了过来。傅兰言原本绯红的脸便越的红了。见独孤楚也看了过来,终算是她反应急时,捂了脸笑道:“许是刚才烤鹿肉吃多了,上火。”

陈丹雪笑了笑,跟三公主说了几句悄悄话便起身随同秦莲衣起身。傅兰欣见了,笑着道:“姐姐,我陪陈小姐和秦家姐姐走一走。”

“动作快点,那些可都是贵人,得罪了你担待得起,候俯担待不起。”飞绿历声道。

夏妈妈的话落下,萧氏半响不曾言语。夏妈妈眼见得那烛花烧高了,不由的便拔了头上的金簪去拨那烛花,光影交突间,萧氏眼前有着亮光一闪,续而便又是一片寂廖的昏黄。

傅兰言怨毒地寒着一张脸磨着牙冷笑,指了百里念茹:“你好手段,你这般蛇蝎心肠千般算计于我,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外面这般冷,我们进去,母亲不会怪罪的。”不由分说,拉了她便朝里走,边走边小声道:“这般好的雪,园子里的梅花开得又好,我正打算跟母亲说,请了几家的小姐来赏梅呢!”

春绿福身退下,傅兰言抬头看了飞绿,淡淡笑了笑,“你再取二十两银子赏给之桃那丫头,从明天起让她补了香薇的缺。”

夏妈妈笑了应道:“可不是嘛!”

百里念茹没有回答,她静静的抬起头,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傅兰欣,又将目光转向房间。看她这怔怔的样子,好似这地方她很是陌生的样子。

香薇的哭声仍在断断续续的响起,书瑶捂了耳,神色惶惶的朝来路跑去。

百里念茹便看到书瑶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小二一眼便出那根簪子价值不匪,可又不敢得罪华掌柜的,从而断了掌柜下半身的性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百里念茹被引进了百合堂。

“我等你许久了。”傅兰欣将手里捧着的一个包裹塞到百里念茹怀里。百里念茹掂了掂,很是沉重,不由问道:“什么东西?”

傅兰欣一愣,续而却是明白些什么。不由得脸上便有了一抹疼惜,喃喃道:“你何必这般作贱自己?”

当只剩她一人立在那时,那些原本面无表情似木雕般的宫女太监们,目光一瞬间如飞蝗般全都朝她盯了过来。不多时响起一片轰轰的热议声。

半死不活的章氏被抬下去了,神色复杂的白氏在瞄了好几眼傅兰言后,扶了妙竹的手几番欲言又止后,也跟着退了下去。

傅兰欣不由便咬了唇。

“六……”

田氏这才慢慢的抬起了头,神色之间却似有着淡淡的扭捏与为难,目光几番欲说还休的看着百里念茹。

两人默然无声的用完晚膳,同往常一样,田氏并未用多少,而百里念茹仍是用完她的那一份。饭后,田氏收拾了一番,照往常一样,走了出去。

百里念茹想要笑笑,可是被风吹得麻木的脸竟是连笑一笑都难,只得僵硬了身子行礼,“还请书兰姐姐禀报一声,念茹来给夫人请安。”

是了!现在的槐瑶还是那小户之家的掌上明珠。要在一年之后的瘟病之中,她才会跪于街市,衔草卖身葬母。百里念茹不由咬唇苦思,想了许久,竟是毫无办法,不由苦笑道,“如此便作罢吧。”

眼见二人兴浓,傅兰言盈盈一笑,告退离去。

便在她一切停当之时,屋门吱嘎一声,田氏去而返。

田氏一怔,自在将军俯始,百里念茹便是与她一榻,现在百里念茹说让她自行歇息去?

田氏一怔,续而点头道,“小姐你便在这不动,我去寻个小丫头来。”

“母亲传你,却不知是何事?”傅子承盯着百里念茹,半响轻嗤一声笑道:“实不满你,我已有心仪女子,母亲若再提及婚事,你还是推辞了好。”

“是,夫人。”夏妈妈恭身上前领命。

百里念茹不由得扬了唇角,多熟悉的一幕啊,前世的她便是信了傅兰言这一句话,才会在后来的日子与她倾心交付,然这世的自己还会如此吗?敛了笑,她微微抬眼,屈身道:“大小姐言重了,尊卑有别,奴婢便是奴婢,主子便是主子。奴婢不敢俞越。”

萧氏抬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刑台,蹙了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伯爷,百里念茹未及笄,按我南燕律法,得以免刑,我想将她带走,可以吗?”

接生婆翻了翻大白眼,挥了手去赶槐瑶,“去、去、你一个姑娘家能帮上什么忙。”

百里念茹微微抬眼,便看到是那日陪着三公主入候府的宫女兰琴。前世她与三公主并无过多交集,是故对她以及她身边的这些宫女没有多少了解。但看那日三公主在候府的表现,三公主同她的生母淑妃一样,是个自洁其身的人,不惹事亦不掺和。

“你跟我来吧。”兰琴指了百里念茹,没有理会低了头在一侧的福公公。

“是。”百里念茹应着跟在兰琴身后。

百里念茹目作斜视,只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一路往前。至于那些侧目的宫女太临都被她自动的无视。

“公主,候府的花送来了。”

“进来吧。”

兰琴轻声的嘱咐了百里念茹几句,撩了帘子往里走,百里念茹紧随其后。

屋子里许是烧了地龙的缘故,很是暖和。地上铺了厚厚的手工织成的真丝地毯,花色繁复,颜色艳丽。踩在上面,落脚而无声。百里念茹微微的挑了眼,便见到朱红帐缦一动,身着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三公主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三公主。”

三公主独孤蔚雪抬了抬手,“免了。”

便有一侧的宫女上前接过百里念茹手里的花瓶,将那些梅枝拿了出来,拿了剪子修剪一番,重新插在沿窗炕上的霁蓝釉白龙梅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