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于灯楼下,怅惘幽深的眸光仿佛随着附近的灯光在幽幽摇曳。

萧寻咬牙切齿,一脚便踹向夏轻凰,叫道:“好,先让大家看看,我对你是怎样地怜香惜玉……”

想起萧寻曾当面拒绝过许知言邀约聆花赏灯的建议,甚至说了一堆内外有别的道理,欢颜扫了萧寻一眼,已掩不住眼底的嫌恶和鄙薄。

欢颜见他拉扯着不依,闷闷道:“我不想去。”

“可我现在觉得,那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想了想,又道,“如果二殿下想去,我就陪二殿下过去。”

许知言微笑道:“这座万卷楼中,有不少未曾刊刻过的孤本,欢颜从小爱读书,尤其是各类稗官野史,闲坐时曾读过许多给我听。其实年代过去太久,这中间的真伪,早已无从分辨。”

欢颜将那伤处再一打量,点头道:“的确不妨事。可这琴弦怎么好好的就断了?”

“哦,是我孟浪了!”许知言也不在意,温和笑道,“听欢颜提过萧兄一些事,原以为萧兄是个不为俗礼所拘的风流名士,原来却是位因循守礼的端方君子。”

许知言便轻笑道:“既是如此,欢颜,快去为萧兄诊诊脉。”

许知言不置可否,低头啜了两口茶,猛地悟过来,抬头问道:“欢颜,萧公子的茶呢?”

欢颜自顾泡着茶,也不理他。

景和帝醉眼惺忪,含糊道:“那便随他喜欢吧!古古怪怪的性子,至今不肯娶亲……先纳几个姬妾在屋里也好。”

欢颜又羞又气,向他怒目而视。

许知澜看着犹在地上冒着热气的水渍,缓缓地摇了摇头,退开几步,慢慢走回大殿。

打他的力气不小,想来心中的怒气更大。

许知澜不放,反而将她用力一拉,让她几乎跌在他的怀里。他将她的手拖向他的心口,哑声道:“欢颜,我……一直没变过。”

那一刻,他抱着她,是这样的心满意足。

楚瑜笑道:“你既然不要,讨来送给我,怎样?”

这时,只闻章皇后在上笑问道:“言儿,你身畔那侍儿,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欢颜蓦地悟过来,“他身边坐的,便是楚相?”

这样想着时,她的脸色还是白了白,幽暗的目光在他面庞停留了片刻,再慢慢地转了过去。

哪怕只是让他看到或听到这样的事,都是对他的玷辱和亵渎。

欢颜明知这必是许知言在设法为自己洗脱罪名,却纳闷道:“二殿下,大夫人怎么跑去出家了?又怎肯为我撒这个弥天大谎?若是给人拆穿,那还了得?”

却的确忽然间让欢颜轻松起来,仿佛掷下了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仿佛也掷下了让她夜夜难寐的那年轻男子的眉眼面庞。

仿佛有着某种感应一般,许知言也侧过脸,静静地让阳光投在他的面庞。他极少走到阳光下,皮肤白皙却不见血色,像冰玉般微微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