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丽华马上纠正母亲的话:“我是只小花猫,但嘴不怎么馋。”

鲁刚和李嘉玲刚结婚的时候,新居座北朝南,仅仅是两室一厅七十八个平方米的小套间。这是俩人结婚前节衣缩食的积蓄,加上通过银行按揭购买的。准备在省城置办的第二套住房的时候,鲁刚开动经济头脑,选中富康小区里七栋二十六楼的高层,要了十二楼一套宽宽敞敞的大房子,有四室一厅二卫。第一套住房贷款提前还完之日便出售老房子,再坚持把售房所得全部投入,进行第二次银行按揭买下现在的住宅。

李嘉玲伸手接过鲁刚手中的密码箱,让丈夫腾出一只手来接住女儿献上的鲜花,动情地说:“小华昨天晚上一宿没好好睡,就怕你这位山东大汉又哄了她,空欢喜一场。”

玻璃墙里边终于出现了从马尼拉来的旅客,两两三三走在通道上。

李嘉玲和蔼地大声说:“你都问了好几遍了,是不是特想爸爸了?”

还没有三分钟的功夫,李嘉玲瞥见一位貌美女子,身穿一套藏青色西服,款款走到陈同一身旁。她约三十岁模样,园字脸身材修长,双眼皮眉清目秀,一件高领红色绸缎衬衣,裹着丰满的胸部,招惹着四周窥测的目光。她可能潜意识觉得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油然地放松挺拔的身段,极力收缩自己身上那抑制不住的张扬。她很礼貌气质不凡,与李嘉玲对视中眼光传达着女人之间的友好。她含笑而立还是没有说话,没有吭声打扰两人谈吐,静静地等待陈同一,像是国王身旁的侍女一般,虔诚地等候主人的号令。看样子她和陈同一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熟悉,要不然怎么会靠的如此这般呢?她会是谁呢,李嘉玲心里打着问号的同时,马上挑目示意陈同一有人找你呢。

中国大西南某省,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六。

三人举起饮料杯一碰:“干杯!”

餐厅悄然无声地旋转,淡淡的音乐声萦绕,夜空中掠进五光十色。柔和的灯光下,鲁刚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进行着晚餐,久别重逢演绎着夫妻恋父女情。鲁刚久违了这合家欢聚的气氛,心情动荡不息,这美好的时光,这省城的夜晚,这就是生活所赋予的体验真谛。

“爸啊,”鲁丽华指着盘子说:“你怎么吃得这么少?”

“慢慢地享用,才对得起这旋转餐厅呀。”鲁刚放慢速度,装出细嚼慢咽的模样,不愿意搅了和谐的氛围。说心里话,这西餐呀,自己是真没胃口。在马尼拉整天不是西餐就是菲律宾口味的饭菜,早已经吃腻了。

鲁丽华显然是打一个打饱嗝的,伸手抓张餐巾纸抹了抹嘴角,噌的一声站起来:“爸,我吃饱了,先回家做作业。你和妈妈在这里好好地享受,听听音乐,看看夜景,说说你们大人之间的悄悄话。”

鲁刚拍了拍鲁丽华的手肯定地说:“真懂事,快去吧。”

张丽华仰起胸,自豪地一本正经:“本来嘛,俗话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我走了,不和你们哩哩啦啦了。”鲁丽华信守自己的诺言,为父亲创造机会,吃饱喝足提前离开旋转餐厅,一个人下楼回家了。

鲁刚起身去倒了两杯法国葡萄酒,缓缓地坐到李嘉玲身旁,递一杯给妻子,自己举起另一杯郑重地说:“嘉玲,我敬你,谢谢你维持我们这个家,带大了咱们的女儿。”

“瘦了,你真的瘦了很多,鲁刚啊,是不是在马尼拉生病了。”李嘉玲心疼地说着也举起杯,热乎乎地表达自己的诚意:“为了这个家,这么些年来苦够了你了。”

得到妻子这一句话,鲁刚心里觉得自己漂泊海外这七八年值了。男人心甘情愿为女人做事情,无非就是希望得到女人的肯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真真感受到有所依靠。鲁刚感慨地说:“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祸临头各自飞。可咱们俩不一样啊,这些年是患难见真情,相思裹柔肠。你为了这个家,无怨无悔地付出了应该付出的一切,才有我们的今天哪。”

李嘉玲内疚,宽慰丈夫:“瞧你说的,愧对你的是我,许多事情是我拖累了你啊。”

鲁刚搭手挽住妻子腰部,低声认真说:“老夫老妻了,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来,我们干一杯!”

砰的一声脆响,撞开了心灵,夫妻两人相互举杯,彼此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