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梅玉把十六处分局的负责镖师都邀到了南疆,这十六个人合起来,就是一股很坚强的力量。

“圣光寺目前的人手,绝难维护主上的安全,所以你召集江湖高手之举,刻不容缓,有一纸聘书,使你方便多了。

护卫建文的工作由李珠自己去担任了。梅玉、姚秀姑、罗世义以及镖局中几名镖师,都在村口的一个草棚中栖身,他们现在很放心,因为只要注意后路的人就行了。

因为李大官人带着一批红货的消息,早就有很多人知道了,只是不明来原而已。

李至善道:“不是的,但也差不多。”

“你说错了,我既以心向佛,何处不是净土!”

到云南也许会安全一点,但不是永久之计,那会使沐王府和燕王府永处于敌对的状态中。

萧子期咳了一声道:“学生此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想在小侯口中得到一个确讯,王爷也好做准备。”

姚秀姑低声劝他道:“兄弟!我知道你心里烦,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喝法呀,伤身体不说,还会误了正事。”

吴大魁望了那二人一眼道:“最近山寨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我们想提高一下镖局的例费。”

梅玉听来很刺耳,因为他们对皇帝是最不讲礼数的。以前皇帝没蒙难前,他们就跟皇帝没大没小地称兄道弟,有一回被他父亲汝南侯梅殷知道了,还狠狠地打了他一顿板子,以至于皇帝来找他们玩儿时,都是偷偷的。

太祖在位时,朱允-还是王孙,就经常跟这些小朋友在一起玩儿,太祖死,因为太子先死,允-即位为建文帝,却还是不忘旧谊,常溜出宫来,仍是找这些朋友们一起逛逛窑子,打打架,当作无上的乐趣。

不过既有暴利,总有不怕死的人去追求,这样的人自然都是身手不凡,会几手功夫的才行。

他们一行四个人,看来倒是很像,带着兵器也不会引人注目,梅玉所邀的三个人,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也跑过好几趟暹罗了,路上还有熟人,所以就更不会引人注意了。就是这样,不动声息地来到了都城曼谷。

曼谷的循南河畔,也不过是人口较多,略有一些市镇商店而已,与中原的一个市镇差不多。

梅玉到此地来的目的是要找李至善,他发现李至善的权力中心是集中一人之身,只要能制住李至善或刺杀他,那股势力立将瓦解了,因此才到这儿来找机会的。

来到此地之后,他自己住在一家客栈中,让三个同伴出去打听李至善的动静。

他知道了李至善在国老府中深居简出,几乎什么地方都不去,府中戒备森严,周围五十丈内,就禁止人接近,而他的府第中,将近有五百名卫士,分成四班,日夜巡逻驻守,比中原的皇宫大内还要紧密。

这个消息以前或许能难住了梅玉,但是近年来他跟姚秀姑结合后,在镖局中留心江湖事务,各种的经验已经很丰富,没有什么能难住他的了。

一天晚上,他出现在国老府不远处的花美人家中。

花美人是一对土著姐妹花,姐姐叫花美,妹妹叫花丽,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父亲是汉人,母亲是土女,但父母已死了,父亲原先是皇宫中的武士,这姐妹俩都没嫁人,又都出落得花朵似的,她们家就成了一大批光棍儿的天堂。

花家不是酒楼,但她们家中厨房连夜不断火,厅中从没断过客人,她们家也不是赌场,但家中的赌局是日以继夜,从没断过。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梅玉选中了此地展开了他的行动,他看中的是两个青年武士。

他们也是兄弟二人,一个叫马大江,一个叫马大海,他们是国老的护卫领班。

国老府中的武士,在不轮值的时间,有不少是往这儿跑的,所以梅玉也找上了此地。

他仍然是以一个贩货商人的身份,在人堆中凑热闹押了几手牌九,然后凑到马家兄弟身边,轻声道:“我从京里来,想跟两位聊聊。”

说完手中亮出一块铜牌,马家兄弟见了那块牌子后,神色动了一动,都站起了身子,退出了赌局,走到院子里去了。

梅玉也不动声色地跟着出来,走到他们身边,那两人已经拱手说道:“兄弟马大江、马大海。”

梅玉是知道他们身份的,自己也没有隐瞒,低声道:“在下梅玉,跟三宝公是很好的朋友。”

他是在郑和的手中得到的资料,来到缅甸之后,他曾经着人给郑和捎了一封信去,告诉他建文帝的决心与打算,也希望郑和能给予照顾。

郑和回信来了,对建文帝在西南夷立脚一事,表示十分欣慰,不过也同时地警告他,说李至善其人不可靠,郑和在朝中自当尽量为建文帝掩饰,如果李至善有什么不安分的行动时,叫梅玉可以找马大江、马大海兄弟。

他们是郑和的本家侄子,老早就奉命投身在李至善手下,他们会给予梅玉任何的一项支援。

郑三宝原不姓郑,这个姓是永乐为他所找的出身,他本身姓马,在京师姓马的是一家大族,郑和的子侄辈极多,也由他安插到很多地方,形成了一股无微不至的情报网。

梅玉打听到马家兄弟是此间的常客,所以找来联络了,铜牌是郑和给他的联络暗记,那是郑和私人所建的一个系统,但是极有分量的。

当马氏兄弟一见到铜牌,立即就报上了名,在密探这个圈子里,有种不成文法的规定,身份低的,必定要先行报名,表示接受指挥。

他们看见了铜牌,已能确定身份,可知郑和给梅玉的这一方铜牌是具有相当权威性的,所以他们在听见梅玉的报名后,也并不惊奇了。

马大江问道:“小候是为了李至善而来的?”

“是的,我要找他谈谈。”

“那恐怕不容易,他跑到暹罗来就是为躲开小侯,他已为小候的英勇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肯见小候的。”

“我知道他在躲我,所以我主动来找他,请二位多予帮助。”

“我们弟兄已得家叔指示,但凡小侯所命,杀身在所不辞,只是我们劝小侯,不必找他谈了,他不可能有所改变的,西南夷是他的势力范围,他怎肯拱手让人。”

“那不是他的,是官家的,只是委托他经手而已。”

“小侯,我们懂这个道理,但他却不明白,他认为这控制系统是他一手建立的,也是属于他私人的。”

“说得通最好,说不通就只有宰了他!”

马大海道:“小侯如果不计他的生死,事情就好办了,他在女王的夏宫。”

梅玉一怔道:“他不是住在国老府中?”

马大江笑道:“他从来也没有住在国老府中过,一直都在夏宫中,跟女王打得火热。”

“怎么,他跟女王有一手?”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差不多的人全知道,女王自从丧偶之后,深宫寂寞,遇上国老后就放不开了。”

“怎么可能呢?李至善已经六十多岁了。”

“六十多岁不算什么,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以前他就有六个姨太太,个个被他摆布得服服贴贴,这老家伙是有一手儿。”

“他既然不住在国老府中,干吗要门禁森严?”

“那是为了做掩护,使人以为他仍在府中,其实警戒也只是外面紧张,真正内府轮值的亲信武士,天天在睡大觉,倒是在夏宫轮班的人辛苦多了。”

“夏宫在哪儿?”

“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也在循南河畔有一大片好亭园,就是李至善帮女王设计监造的。”

“那儿的警卫严吗?”

“并不很严,不过外面有女王的御林军驻守,一般人等无法前去而已。”

“你们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