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的遗命是如江山为外姓所篡,则集西南诸夷之力,挥师中原以图再起,但现在当位的燕王也是太祖的儿子,老祖宗不愿同室操戈,但是却可为建文帝安排一个容身之处,西南四夷都是朱氏家臣,而且有祟山峻岭天险为阻,只要能安分地固守,倒是不怕中原用兵。”

“我既无意勤王,还到云南去干吗呢?”

所以他认为必须见到大哥一谈,取得决定后,把大哥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郑文龙道:“兄弟还可以尽点力,叫那些人把镖货送还隐龙庄,至于如何向隐龙庄要回来,则是镖局的事了。”

王镖头老成持重,有他在船上招呼着,倒是很可以放心,他们交代了一下,就下船而去。

他的语态础础逼人,那个供奉却早已想好了语词,微微一笑道:“小侯,留下镖货是吴总头领的主张,他为的是江湖过节,与我们无关。”

做皇帝的应文叹了口气道:“他能够顾念旧情已经很不错了师兄又何必争此一礼来呢?”

宁王朱权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一状告到宫里,却碰了一鼻子灰,建文帝在他的状子上批了十个字——逞势殴辱民女,咎由自取。

同时在前面的罗世义也认出了那些江湖人的身份,把梅玉请去商议。

梅玉却不太在乎地道:“罗兄,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天兄弟在客栈中给他们的警告发生了效用,大内官方的人不敢参与了,变成了纯江湖人的行动,应付起来就没有顾忌了呀!”

罗世义道:“可是这批江湖人也不好惹,过去的十几个人,全是硬把子,敝局虽倾全力,也未必应付得了!”

“这个倒不必担心,我们只管保护那箱红货。李大官人的安全自有他的护送人员负责的。”

“我们不是受托要确保人、货的安全吗广“是的,不过那只是广源的约上如此,兄弟转托贵局的只是镖货的安全。”

“话虽如此说,但我们多少还是有责任的!”

“如若贵局尚有余力,自然希望能费心照料一下,否则就请全力护车保货,兄弟与人订约也是如此约定的,货比人更重要。”

光是保护红货的安全,倒是简单多了,因为那口沉重的箱子,一个人搬不动,镖局有的是好手,合力保护一口箱子,把握就大了。

第一天到禄丰,大队歇下,也是警卫森严,倒是没出什么事,只不过有人用飞箭射来了一封警告信,叫罗世义置身世外,放弃这一票生意,还附了五万两的银票,作为赔偿他的损失。

罗世义冷笑着把信跟银票都撕了,他收了十万两的报酬,对方只给他半额的赔偿,这已经吃亏了,何况保镖的被绿林道吓得中途退保,对声名有碍,罗世义真要这么做了,以后就别想再在江湖上混了。

不过第二天再上路时,他更小心了,也约了当地的几个武林朋友帮忙,使阵容更坚强了。

当天午后,他们已快接近楚雄县,大路两侧都是丘陵起伏,正是最适合伏击的地点,罗世义也判断对方必在此地下手,因为过了楚雄,就接近镇南关,是镇南王沐荣的王府所在地,任何江湖宵小都不敢蠢动了。

绕过一重丘陵,当路站定了四个人,都在四十开外年纪,穿着白袍,手中执着人骨制居的短杖。

罗世义叫住了缥队,梅玉和姚秀姑拍马向前,姚秀姑已经告诉他对方的身份。

那是辰州言家门的四怪,言家四老是僵尸拳的掌门四老,四个人都是同族兄弟,言文、言武、言信、言义。

他们是一个宗派,却不是绿林人物。

梅玉一抱拳道:“四位言老人家,广源及金鸡镖局请求借道!”

言氏四怪中以言文居长,他大刺刺地道:“小侯,老朽等知道此举不当,但是受朋友所请,不得不冒犯一下,老朽等别无所求,只请各位留下镖货。”

梅玉淡淡地道:“言老不觉得太强人所难吗?我们开的是镖局,受托护镖,怎能放弃职守!”

言文道:“我们是誓在必得!”

梅玉知道无须说太多废话,只吐了三个字:“办不到!”

“小侯,你要弄清楚,老夫公开现身,而且开了口,就非做到不可,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

他的手一挥,两边丘陵中冒出一族族的人,居然有五六十人之多,而且个个都是好手。

罗世义见了神色大变,低声道:“梅兄,情况不妙,没想到他们聚结了这么多的人,这些人个个都是绿林中知名人物,看来这一关不好过。”

梅玉却笑笑道:“不怕人多,反正我们不会硬拼,只是保护缥车的安全,大家守住阵脚就行了!”

金鸡镖局的镖师们倒是训练有素,立刻都下了马,站在镖车周围。

梅玉单身提剑,直向言文行去,沉声道:“言老当家的,你在辰州是一门之长,却与黑道为伍,实在不太聪明了,你会后悔的。”

言文哈哈大笑道:“小辈,你真是不知死活,在这等情形下,你还敢说这种大话?”

梅玉也不答话,滚身追去,拉剑急砍横扫。

谁也没想到他会在门面话没交代清楚前就动手的,言家僵尸拳别成一格,出手狠毒,白骨杖上还淬了毒,但是他们惟一的缺点是下盘太硬,只能跳纵而不善弯曲,形如僵尸,所以才有僵尸拳之称。

梅玉是看准了,突起进招,一攻击就扑向四个人,言文与言信在前,见状大惊,忙跃起避开,后面的言武和言义却迟了一步,被梅玉的剑扫过腿部,两个人都惨呼出声倒下,都是双腿被削断。

而言文与言信却更惨,梅玉早就与姚秀姑商量配合好了,她也早已把铁胎弓取在手中,扣好了钢珠。

言氏二老身形跃起、她的连珠弹也及时出手,那两人都是面门上着弹,各有两颗弹丸射人了大脑,扑倒在地下,也不过是手脚蹬了两下就不动了。

这两人搭挡,放倒了言门四老,不过举手投足之间,他们把握了两个字:快与狠。

言氏四老是绝顶高手,若是单打独斗,一对一他们都未必能应付得了,梅玉就是脑筋活,他在拍马上前时,就想好了应付之策,一发而制敌。也只有梅玉想得出这种手段,因为他不是江湖人,也不拘礼于江湖规矩行事。

开始提议时,姚秀姑还在犹豫道:“不行!这样子会犯江湖大忌的!”

梅玉道:“假如照江湖规矩,言家的人就不该插足到这种场合,秀姐!你我都明白,这是大内密探在背后支使的,根本没有江湖道义可言,再说镖客护镖是出之正当的自卫,任何手段也不受限制的…”

就这番话驳倒了姚秀姑,到她配合行动时,就毫无犹豫了,她知道若是一击不中,梅玉就危险了,为了梅玉,她可以做任何事。

他们这一举手间放倒了言氏四怪,造成的震惊是难以想像的,连罗世义都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那些绿林道的人也被镇住了,言氏四怪是此行之首,武功最高,身份也高,他们却在眨眼之间被人放倒了,而且梅玉还做了件绝事,他起身后,又补了两剑,把断腿的言武和言义头都砍了下来。

这份狠劲儿连黑道中人都做不出来!

人群中又出来了一个人,白面无须,中等身材,穿着一身文士装,手中还摇着招扇,姚秀姑低声道:“这家伙叫阴司秀才字文锦,是黑道中的前辈,十年前就金盆洗手了,不知怎么又出道了?玉弟,对这个人要小心广宇文锦看了一下言氏四老的残尸,才阴恻恻地道:“小兄弟,你的手段太狠了,江湖道不是你这样闯法的?”

梅玉十分冷静地道:“阁下是江湖前辈,在下倒要请教一下,江湖道该怎么个闯法?”

“人在江湖,道义为先!”

“我是保镖的,保了一趟买卖,你们拦路打劫,我是否应该为了道义,把这趟镖让给你们?”

“话不是这么说,绿林道和缥行之间,多少还有点情分在,大家利益冲突时,固然要各凭本事,但动手时,却也有个分寸,不能赶尽杀绝…”

梅玉冷笑道:“我们在事先已经打过招呼,对江湖朋友,也有过一番礼数,是你们不讲交情。”

“我们有苦衷,希望你卖份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