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德知机,却没有一点被识破的不好意思,眯着眼睛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洪七公立即了然,想是小儿女情思,等着她柔柔婉婉来一段呢,半天却听她又问了一句,“洪老前辈,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洪七公惊异的往少女望去,见她仍旧盯着那株无甚差别的小草,也不待他回答,少女又喃喃道:“。。。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一定要杀。。。这个时代,人命不如草芥啊,这一路走来,我见过很多人,他们都苦痛的麻木了,活着没有任何希冀,死了反倒是解脱。。。哼。。。为什么文明遭遇野蛮时,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的士子,只知道胆小的在自家后院盯着女人一双脚。国难当头,反而是士子不耻的江湖草莽来精忠报国。何日,举国上下,壮志如铁,横江而过,长刀所向,燕云十八地尽入囊中,驱鞑子于万里,复我汉唐雄风,介时,中土之地,万方来贺,呵,那该多好。”

哪知,金轮法王生怕郭靖真的出手,五轮齐出,朝杨过和李然激射而去,轮子带着呼呼风声疾射而来,金石之声大炸,李然一分心,差点着了道,若不是杨过挺剑舍身扑来,恐怕那轮子会当胸劈来。她虽然已脱离危险,可是杨过眼见着手臂不保,李然悔恨交加,挥剑补去,终究为时已晚,那轮子眼看着就要砸中杨过,却忽地转了方向,却是郭靖和欧阳锋齐齐出手,一人挥掌打在金轮法王后心,一人卸去了轮子的威力。

杨过一听,笑着撤了剑,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宛似一只大青蛙般作势相扑,口中出老牛嘶鸣般的咕咕之声,时歇时作,只要达尔巴攻过来,立时便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出来。不过,那姿态较之他刚才所用身法实在是无法比拟,只是他双颊吸气怪模怪样静蹲,全身涵劲蓄势,蕴力不吐,让人不由的生出很多期待来。果然,那达尔巴先是呆了呆,听金轮法王几句藏语后,又抡起金杵砸将过来,杵头带着一道金光夹着呼呼风声,朝静蹲的杨过直砸而去,群豪皆是惊呼一声,有胆小甚至闭上了眼睛,哪知还未闭上,立即就瞪大了双眼,只见达尔巴那杵非但没有砸中杨过,反而被一股威波冲向一边,他本人也倒退了数步才停下脚步。群豪登时大声叫好为杨过助威,暗道这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功夫。

郭靖和黄蓉都是暗暗捏了一把汗,暗道这姑娘看着柔和的很,比试时居然明知凶险不先避开,反而欺身而上的,必是有什么绝招才是,他们刚才瞧着小龙女的功夫招式极为高明,必然出自名家高人之手,想那古墓派师祖武功不输五绝之王重阳果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这话说的很不尊重,那公子哥儿跳起来就举剑挥了过去,大喊道:“这位兄台好生口臭,我来讨教几招。”两人抽出剑身在窄小的场地斗了起来,这公子哥儿实在废柴的很,不到十招就被人剑指咽喉。这时杨过提气旋身而去,古墓派轻功独步武林,即使大厅内桌椅众多,杨过也如闲庭信步一般到了两人近前,使出小擒拿手抓向那举剑之人的手腕,那人先是一惊,好在反应还算快,急退一步躲过杨过的手,却被杨过的左手掌风扫了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杨过欺身而上,夺了他手里的长剑,笑着道:“这位兄台说话太过轻浮无礼,我师姐不爱听,兄台往后可要自重为好。”

厅内早已灯火通明,人员齐聚,众多武林英豪早见郭靖出门亲迎,必然是了不起的江湖成名人物,都把目光搬了过来。

李然冷眼瞅着,对6无双一点喜欢的意思也提不起来,不再看她一眼,倒是颇问了几句李莫愁和洪凌波一路冷暖。

洪七公笑了三声,旋身纵远,远远传来一句,“老毒物,来日再会。”

杨过悻悻的笑道:“老等不着,一时大意了。”

“6家庄?”李然捏着扇子疑惑道:“莫非她是6家庄的人,师姐你不是。。。”

当头那乞丐一听,似乎要做一拥而上的手势时又尴尬的顿了下来,说道:“丐帮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人想进去就进去的,唉。”大有萧索之意。

李然叹道:“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为商之道,卖的就是新意,我倒觉得这个人值得结交,明日我便随婆婆下山去会会这个人。”

杨过本来也好为人师,但是想到师姐竟将自己丢给其他人,不免又是沮丧,勉力笑道:“自然会的。”

李然笑笑浑不在意,拢了拢衣袖笑道:“师姐,我们还是先合练第七章上的功夫吧,待到春天,我要辅助凌波练玉女心经呢。”

杨过见欧阳锋终于停了手,笑着道:“你也好,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们几个待我好。”

杨过还未待伸手回抱,师姐已然跃下树,擦了眼泪,于林间疾奔。杨过只觉得心里钝疼,也是足狂奔,亦步亦趋的跟着师姐。连奔了数理,师姐才远远的停下来,翻身一仰就倒在雪地上,半天没动弹。杨过以为她受伤了,一颗心都快跳出来,惶急的赶过去,却见师姐闭着双眼,呼吸匀称,哪有半点受伤模样。“师姐,这雪地里又冷又湿,你若想躺着,我们就回去吧。”

丘处机缓了几缓才抬步往全真教走去,此事虽然总算没有太过丢脸的揭过去,但是想来总是颜面大失。丘处机这人一生端着道德制高点的架势过来,只有他站在高处蔑视别人的,却没想到今番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回,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又见李莫愁居然回了古墓,看她刚才那一番神色,居然是回护着小龙女的,莫非她们竟然和好了,那当年她唆使江湖人来古墓派比武招亲又是为何。丘处机又想,若是这李莫愁回了古墓,以后江湖上倒是少了一个女魔头,这也是好事,这才算缓和了情绪。

李然抢身上前,握住李莫愁的脉门,输入内力一打探,果觉她体内内息紊乱。立时背起李莫愁就往古墓奔去,她的轻功了得,即使背着一个人,杨过和洪凌波使出全力才堪堪追上。

李然任由雨水冲刷在脸上,不错眼的盯着赵志敬,一字一句道:“赵志敬,你今日辱及我名声,这是其一;其二,你见我师弟聪慧,怕他学了全真教的功夫强过你,不但不教他武功,还折辱于他,害他差点丧命,我早记下了;其三,似你这等无才无识的庸物,心胸狭窄、内心肮脏,整日只知道爬高踩低、阴暗算计,十足的小人一个,你不撞到我面前,我只当你不存在。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死在这里的。”

李然抖着肩膀出了房门,却把李莫愁弄的莫名其妙,半天没想明白她笑什么。她这么多年其实并未与男子有过耳鬓厮磨,更何况这等闺房蜜语,那更是未曾经历。即使和那6展元,最亲密也不过是共奏乐曲,眉来眼去罢了。所以,她哪里能想的出来这些。可怜她还思量了半日,终未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对小龙女自然更加恼怒。

李然笑着道:“师姐,你也累了一天,先去沐浴吧。”孙婆婆在一旁热切道:“大姑娘的衣裳我去拿,今儿让我给你好好搓搓背,这都好多年了。。。。唉,一家子就该这样和和气气的。”

“师姐,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这事我们先进去再说,正好是要用晚饭了呢。”李然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杨过,一甩袖拿起扇子打开,围着杨过转了一圈,笑道:“能得公子如此高看,从此再不为第三人斟茶,每日扫榻焚香,煮水泡茶,只待公子他日再饮一杯。”李然站定在杨过面前,收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轻笑道:“公子以为如何呢?”

“姑娘,这个尹道士,以后须的远着些。”孙婆婆走了很远,终于忍不住道。

双方不欢而散,出门的时候,尹志平小意殷勤的送了出来,也只说了一声,龙姑娘好走。动了半天嘴唇,终究没再说其余的话,但见小龙女对着他时脸色终于降下冰霜,一时暗喜小龙女果然对自己还是不同的,又想这今日这番比试,小龙女虽胜了,却不愉之色颇浓。虽然和小龙女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尹志平终究还是看出来了,她恐怕以后会远着全真教的。还是那么怕麻烦啊,在林间看到好吃的果子,她总是望了半天,又说,要洗,太麻烦,不吃了。这娇憨的话语,让尹志平每次都要乐上半天,没想到她也有这么小女儿娇态的时候呢,平日总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尹志平终究知道了她怕麻烦的个性,不免更加悲哀起来,本来这两月好容易盼着见了一次,以后再要见面恐怕是千难万难了,当一个人一定要避开另一个人,有的是办法,尹志平望向林间隐约远去的一抹蓝,叹口气沉重的踱步会教中。

杨过一听乐了,他这两月拼了命的练武,想着越快赶上师姐越好,那样就可以和师姐一起修习武功了。本来尹志平和小龙女一起练剑是瞒着所有人的,杨过也是偶然去了野苹果林的后山,却没想到,师姐每日在林间所谓的练武,竟是和全真教道士一起。虽然杨过还不知道爱情是何物,只在诗词里略窥得其中相思之意。但是尹志平望着师姐的目光,亮晶晶的让人看着难受,师姐与他一招过后,飞掠而过时,两人竟是互望微笑退开的,师姐的笑容不只是出于礼貌,而是深藏愉悦的。

他却不知,赵志敬早怀疑上了他的行踪,前两次派去跟踪的小道士都没跟上尹志平,赵志敬早存了自己去找寻尹志平武功精进的秘密。

李然笑着揽过杨过的肩膀,并排走着,“我本也不是要教你做那八面玲珑的人,只是呢,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那胖道士,怎么说呢,虫子一样的人物,何必如此在意,无视他才是对他最大的鄙视。对有些人,不值得一个眼神的,懂吗?”

“哎呀,姑娘这身。。。”听的孙婆婆的惊讶声,杨过诧异抬头,竟有点懵了,只见师姐穿着一身红罗长裙,峨眉清扫,薄施脂粉,头只在上面用蓝色的花型簪子轻轻挽起,其余全部轻垂至腰间,这就是师姐常说的甚么公主头了,只听见师姐红唇轻启,笑道:“怎么都呆了。”

李然一忽儿想起了本山大叔的小鸡炖蘑菇,又是好笑,又是失落,现如今虽然住行都有一番野趣,除了练功确实没什么可愁,可是生活未免太过单调。那个信息时代虽然有很多无奈,却大体上还是比这古人生活不知道强多少倍,至少在精神上是满足的啊,没想到,才来不到两个月就开始怀念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平淡生活。

李然诧异道:“你不练功,跑来这里傻站着干嘛?”

“不用,不用,一顿饭罢了,还累不倒我。”孙婆婆摆手去了厨房。杨过这才又坐下来,却是不敢看小龙女的眼睛,他总觉得那目光让自己的脸热的很,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足无措。

杨过望着画像,琢磨着孙婆婆的话,大生凄凉之感,不觉掉下泪来。李然冷眼瞅着,终究还是翻了个白眼,杨过居然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少年!也对,只有他这种敏感多愁的人才能酝酿那份深情。他这样的孩子,只要感受到一点关心和真爱,会用百倍的心意来回报,只因为一直以来得到的太少,对于拥有的善意和温暖会加倍的珍惜,李然不由心下温软,语气转暖,“这是我师傅,你且行拜师礼吧。”待杨过拜师礼毕,又转身指着另一面墙上悬挂着的画像道:“向那道人吐一口唾沫。”李然本打算悄悄将这段揭过,虽然王重阳不算什么好男人,但是也没必要如此表现的爱恨交加,太过小家子气了。可是孙婆婆赫然站在那里,这规矩她必然是清楚的,所以也只得依从。

尹志平抿了抿嘴,极为为难道:“可将那杨过逐出全真教,让他改投在古墓派下,自然就不算是外人闯入古墓了,岂不两全其美。”

尹志平见事态不可控制,站出来说道:“此事是非曲直,我们自当禀明掌教师祖,由他老人家秉公落,还请姑娘将孩子交与在下罢。”

众人皆是一惊,李然收回了掌力,抬头一看,一个修长挺拔、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从楼上飞身而下,举止优雅的一揖礼,说道:“请姑娘手下留情。”

李然笑了笑,这人一身贵气,又使得是全真教的轻身功法,她靠猜也知道他是谁。洪凌波望了一眼师傅,见她面无表情,又望了一眼师叔,见她轻微点头,于是收了剑,哪知,这时郭芙清醒过来,一剑就朝洪凌波刺去,这一剑竟然使得颇为精妙,间不容,李然等都是大惊,待要出手相阻,已是来不及,洪凌波只来得及举起剑身,却终究没挡住那斜刺里一剑,被刺中了手臂,鲜血汩汩渗出。

郭芙待要再刺,却被离她最近的那个年轻男子伸手一抓一夺,剑已离手,大小武大喝一声,举剑朝年轻男子刺去,大声道:“将剑还给芙妹。”

这边李然和李莫愁、杨过都飞身去了洪凌波身边,李然连忙点了她臂上穴道,杨过递过药瓶,但终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李然道:“师姐,还是去房内给凌波裹伤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李莫愁一直皱眉,这时冷了脸,道:“这事与你无关,你待怎样解决?”

李然叹道:“师姐,凌波的伤要紧。”

李莫愁哼的一声,提起洪凌波纵身上了楼,往房内而去。郭芙此时喊道:“武家哥哥,那个恶女人跑了。”

大小武一听,也不容年轻男子打了,撤了剑就要飞身往楼上去,杨过这时横劈了两掌,阻了他们的去路,笑着道:“郭姑娘,还有两位武兄弟,你们还是回去吧。”

郭芙皱眉道:“杨过,你到底是帮哪边的。”

武修文讥道:“他被全真教赶了出去转投了娘们的帮派,自然帮着那个恶女人了。”

杨过冷笑道:“没人教过你怎么说话吗?若不是看在曾经相识的份上,今天定让你吃点苦头,好教你知道该怎么尊重人。”

武修文冷笑道:“别以为穿了一身绸缎,就哇。。唔。。唔。。”

武修文讲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掌风扫像口内,竟然开不了口,武敦儒和郭芙诧异不已,忙问道:“你怎么了?”

李然收了掌风,冷道:“郭姑娘,还有这两位,在我出手前,赶快回去吧。”

郭芙冷笑道:“今日我倒要领教领教,江湖第一美人的厉害。”郭芙习惯的朝腰间摸去,却哪里还有剑的,她的剑还在刚才那个出手相救的年轻人手里呢,郭芙立即满脸通红,又恼又羞的,眼泪滚了下来,呜咽着朝外跑去,犹自放着狠话,“我去告诉爹妈去。”

大小武满脸犹豫,待要跑上二楼报仇,又担心芙妹,相互看了几眼,直到李然问道:“你们俩还是去照看师妹吧。”

武修文冷笑道:“用得着你烂好心。”说着,被武敦儒拉了一下,武修文皱了眉毛,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那名年轻男子连忙递过郭芙的剑,诚意道:“刚才危机之间出手,情非得已,万望两位见谅。”

武修文待要讥讽几句,又被武敦儒阻了:“刚才多承兄弟相救,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目下事急,今日大恩,来日再报,还请兄弟原谅。”说完,两人长剑拉着武修文疾步而去。

梁彦这时轻声道:“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淡什么报仇。”

李然喷笑出声,杨过冷下的脸不免添了几分笑意,偏头道:“你的功夫连三脚猫都不如呢。”

梁彦哼的一声,翻了个白眼,背着手大模大样就要回房,众人皆是一笑,欧阳锋的嘴角都凝着三分笑意。

此时客栈之中已恢复之前热闹模样,掌柜的已经着人清理桌椅,李然给了银子,于二楼重要了一席。那个年轻男子这时走过来拱手一礼道:“在下耶律齐,久仰凌霄仙子大名。”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的脑袋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