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自练会了玉女心经后,就缠着李然练习心经上第七章的功夫,定要练那双剑合璧。可惜,李然全当他是孩子,哪里能练出情意来,让杨过沮丧不已,又想前年师姐和那尹志平对练的时候,双方都是闪亮的笑意,怎么师姐和自己练习的时候,却只是温和的笑着,全然没有一点欣喜之意呢。

孙婆婆疾走去翻清淤活血膏来,李然走过去输入内力给杨过活血,见他白着脸忍痛,不由也是叹气。

哪里去了?”双掌乱舞,身子急转,以手行路,其快如风,就要往墓道外闯。

练到第八重时,李莫愁越来越难静下心去,也越来越凶险,饶是她意志过人,终究还是无法去除偏执,偶尔感怀一次,都是让李然累个半死。李然不得不想办法,将冥想的法子教给李莫愁,让她尽量静下心来。每日傍晚散步时,死活将她们师徒拉出石室,看看秋叶飘飞、逗逗林间小动物,一行几人说说笑笑,不免都亲近了几分。李莫愁的笑容也真实起来,有时候还会说上一些江湖上的趣闻,李然没混过江湖,自然听的极为认真,闪动双目追问也有,让李莫愁大为畅快,说笑之间竟然渐渐开朗起来。

李然垂眼笑了笑,?丢过去一个小瓷瓶,然后拢了拢衣袖,甩袖背着手,道:“喝了这个,再用磁铁吸了玉峰针,性命就无碍了。”

李莫愁只得出言激全真道士,用帕子抹去嘴角的血,纵身越下,这古墓派的内功倒也奇怪的很,即使受了内伤,身法却没有影响。李莫愁故意施展最上乘轻功旋身而下,佛尘挥动间婉转而笑,望着众位道士说道:“倒要叫天下英雄瞧瞧,全真七子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深夜偷袭的。”

这话李然听着都有火,暗想不会真被尹志平yy了吧。只听得尹志平颤声道:“胡说八道,连我心中想甚么,你也知道了?”这声音明显心虚的很,李然听的不由的一阵不舒爽,心中冷意大盛。

李莫愁一想那就太过丢脸,暗道莫非她真有法子,试上一试倒也无妨。李莫愁依言坐下,却见小龙女拿着温热的鸡蛋朝眼睛盖来,李莫愁一惊,见小龙女满眼温和笑意,这才闭了眼,等那鸡蛋贴着眼睛轻揉时,但觉滑爽舒适,无比受用。李莫愁这才放下防备,端坐享受。

李然放下书朝杨过说道:“热水也已经烧好了。”

一缕夕阳映在李然脸上,她眯了眯眼,举手挡着阳光,笑道:“你先过来。”

杨过笑嘻嘻的抓住李然的手,耍赖道:“师姐年纪比我大,让着我是应该的,婆婆,你说是不是。”

孙婆婆呆了呆,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是惦记着师姐的,曾经可是说过,她自去寻她的,与我什么相干,不过这古墓她却是呆不得的。孙婆婆本以为小龙女定然是极厌恶师姐擅闯古墓的,却没想到是在闹别扭呢。

杨过此时手掌全是汗,要不是对师姐的武功有所了解,他恐怕坐立难安了。何况刚才虽然赵志敬险招奇出,虽然期间惊险连连,却被师姐招招至死,又见师姐仍然悠闲的很,显然应付赵志敬是游刃有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然见杨过苦苦思索,早暗笑着用团扇挡着脸,却见杨过还真是说上了一句,因笑着道:“不错,虽然是别人的,但总算应景。”

你但有所求,即使上天下地,我也是愿意去做到的,何况还是一起练武,这是想也想不到的美事,尹志平望着小龙女,藏也藏不住那份欣喜之情,要不是一再告诫自己要稳重些,他真会去牵起那双雪白素手,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李然停步,返身却见杨过不敢与她对视,红着脸撇到了一边,只得笑着叹道:“不是嫌你武功低微,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心无旁骛的将古墓派的武功都修习完了才好,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心急,我和你商量这武功的难处,必然会打扰你的武学修习,到时候两不靠,岂不浪费时间和精力。”

杨过出了一口恶气,往赵志敬看了一眼,果然怒目黑脸,这让杨过更加舒爽,但是想到风度二字,杨过却也没有得意忘形,缓步走到师姐身边,听到丘真人赞道:“好掌法。”

杨过终于笑起来,道:“风度。”

杨过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甚么样子,见师姐也是上下打量着,还微笑点头肯定,杨过却有点局促不安起来,听见师姐咯咯笑道:“就是缺把扇子,不过,你也可以配一把剑,那样倒也帅气。”

李然却并未走远,直到背后的目光消失不见,才跃上枝头,逮了麻雀,纵身往古墓而去,出来这半日,也不知那孙婆婆是否又惦记上了。

当晚,杨过拿着珠子去了小龙女的卧房,李然给她解释了寒玉床的好处,杨过好奇的很,立即躺上去,只觉冰寒无比,遂依言用内功相抵,等身体热后,才缓缓睡将过去,过不了多久冷醒过来,又运功相抵,如此反复,一晚上因着要驱除寒意而练功不辍,只一夜之间,内力修为上便已有了好处。十日后,就已经隐隐感觉内力的流转。白天也没闲着,李然拿出小龙女小时候学的穴道图来,一一教他相认,在杨过身上这里搓搓,那里点点,直闹得杨过面红耳赤,可是看到师姐一本正经的教习,杨过便也严肃的学习,却终究不敢将手指放到师姐身上试验,只得默记在心里。

“我自然也睡自己的房间啊。”李然不以为意道,一抬头现孙婆婆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知道她是想歪了,只得解释道:“我睡在绳索上,无妨的。师弟要用那寒玉床练功呢,练好武功帮我赶坏人,噗。”

李然蹙眉道:“她做了有违门规的事,被师傅赶下山去了。”

“本来这孩子身世堪怜,也是不得已闯入古墓,我是极不想要他性命的,只是碍于门规,我也无法。想来道长年长,见过的市面比我多,不知是否有两全齐美的办法,救那孩子一命。”李然不动声色道。

尹志平只觉得这声音清澈婉转,却有责骂之意,莫名有点难受,定了定神才道:“深夜叨扰贵派,实在情非得已,还请龙姑娘见谅。”尹志平深揖一礼,然后指着杨过又道:“只是这孩子是我全真派弟子,还请姑娘赐还。”

蒋德哦了一声,将扇子打开来微微的扇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双细长的凤眼眯着,笑着道:“姑娘有什么事但凡讲一声,我蒋某人定当做到。”

李然忍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怕蒋老板舍不得。”

蒋德一挥扇子,豪爽道:“姑娘只管讲就是。”一双眼睛却闪动着笑意。

李然不由暗道,这人着实有趣的很,不由笑道:“我婆婆看中了你们的两位秀娘,想要请回山中讨教针线,不知孙老板可否割爱。”

蒋德闭眼又挥了一下扇子,扔什么似的说道:“姑娘看中哪个,带走哪个即是,这是她们的福分。”

李然拱手道:“如此,多谢孙老板。”

蒋德拱手道:“姑娘客气了,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今日做东,感谢姑娘往日生意上的提点,望姑娘以后尽管挑我们的错儿。”

孙婆婆这时道:“蒋老板太客气了,我们今儿还有事,实在不方便。”

李然歉然笑了笑,道:“确实如此,望蒋老板谅解,下次若有机会,定当和将老板喝几杯。”

将德双眼闪着亮光,扇着扇子道:“定当奉陪。”

临出门了,那将德也是个妙人,早着人备了新衣候着,孙婆婆定然不让送,只带了唤作晴雨、暖雪的两个小丫头,十三四岁年纪,长相颇为俏丽,捻眉垂眼的,看样子颇为规矩。

孙婆婆又去买了些米油等物什,让两个小厮,一行人上了山,李然走在最后面慢悠悠的晃,忽听得杨过悄然返身,低声道:“那个蒋老板武功不错,怪的很。”

“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让他贪图的,有什么好怕的。”李然不以为意。

却听李莫愁低声道:“他本来是没什么可贪图,见了师妹后,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完咯咯的笑起来,柔媚的很。

李然笑了,这个蒋老板可不是这么肤浅之人,言谈举止之间,哪里有半点山野小店的寒酸模样,必然是个有故事的人物。看来实在是需要避开为上,李然笑道:“师姐你想多了。”杨过轻轻的哼了一声,望了一眼师姐,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一场小插曲接过,过两日,李然见那两个姑娘一点武功也没有,确实只会针线功夫,才放下心来,众人收拾好包裹,辞别了孙婆婆,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