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先生,午安,你看起来十分急切啊,很担心露西小姐吗?”

“詹宁斯太太,刚刚玛丽安和我上街的时候已经遇见格雷小姐了,她说过这件事情了。”

“抱歉,奥萝拉,我们去裁缝店看看你的礼服吧。”

奥萝拉说着把自己的小脸埋进布兰登上校的怀中,艾丽莎是奥萝拉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她再不懂事,奥萝拉也没办法对这个可怜女孩此刻的遭遇无动于衷,何况就算是以后挽回了艾丽莎的名声,她的孩子也不会是私生子了,难道和威乐比先生这种男人过一辈子就能算是幸运了吗?

威乐比先生挣脱了玛丽安小姐的手臂,冷淡的说:“不错,您出于一片好心写给我的、告诉我你们已经到达伦敦的信件,我很高兴收到了。”

“奥萝拉,你晚上舞会的裙子准备好了吗?”

“露西小姐,不知道这几天的舞会您是不是都参加呢?”

布兰登上校扶着奥萝拉的手臂让奥萝拉登上马车。这不是为了讨好女孩使用的敞篷双人马车,布兰登上校也没亲自驾车带着奥萝拉招摇过市。那种行为对成婚的女子来说也显得太不庄重了,布兰登上校比奥萝拉想象的更爱护她的名誉。

这一次布兰登上校不再掩饰他的愤怒了,他不再是年少无知冲动少年。布兰登上校不避讳使用暴力,可他更喜欢动用脑子。奥萝拉的计划确实适合对付威乐比先生这种虚荣又无耻的男人,唯一的缺点不过是,布兰登上校确定不论怎么样说服自己,他都没有办法忍耐奥萝拉被威乐比先生抱在怀中,用热烈的目光凝视!

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威乐比先生踏上了他的伦敦之旅。任何城市都不会缺少舞会和长舌妇,频频出席各种场所的奥萝拉·格雷小姐飞快的就被威乐比先生确定成了自己的目标。奥萝拉确实足够优秀,她接受过严格的教育、拥有完美的教养,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原因是奥萝拉·格雷小姐有着数目惊人的嫁妆。

“珍妮弗,礼服的样式我已经定好了,不过我还在圣保罗大教堂和其他温馨的小教堂之间犹豫。事实上,我对简单温馨的婚礼和盛大气派的婚礼之间犹豫不决,这太矛盾了。”

奥萝拉惊叫起来,布兰登上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握住奥萝拉的柔软的手掌,拉着女孩倒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环抱住女孩的身体,把奥萝拉箍在自己的怀里,不准奥萝拉移动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贴住奥萝拉的耳朵解释这一切——布兰登上校完全误会了奥萝拉的意思,他以为奥萝拉不清楚他这么说的意思,而奥萝拉却是有些不能接受他使用了“处理”这么冷酷的形容词。

奥萝拉带着女仆快引领着温斯顿先生冲进了肖恩先生在伦敦的房子,将艾丽莎放在了床铺上之后,奥萝拉立刻吩咐女仆去烧水、做一些餐点,为了艾丽莎准备清洗和饮食。温斯顿先生果然遵守了诺言,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任何人,他甚至没有将艾瑟儿·莫顿小姐喊过来给奥萝拉帮忙。

埃莉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重新找到话头的威乐比先生打断:“或许,他还可以说的更远一些,谈到从印度回来的富翁、莫赫尔金币和东方的轿子。”

“约翰!”布兰登上校阻止了约翰爵士剩下的抱怨,现在说这些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绅士是绝对不会私底下侮辱女性的,虽然布兰登上校对约翰爵士的话抱有同感。

“玛丽安小姐,听说您扭伤了脚踝,请保重身体,祝您早日康复,这是我心意。”

奥萝拉最后只能这么和哥哥嫂子交代,尽管这封信里面丝毫没有提到过玛丽安·达施伍德的长相,但她清楚的记得书中提过这些事情——毕竟书中的布兰登上校只有那么一段对话是重头戏,这很容易记住。

“老朋友,你何必这么悲观呢,你这么有钱,而她们母女正缺少这个呢,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动她的心。”

“布兰登上校,这一点您不必太过担心,出了这种事情的女孩子大多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她被抛弃的位置通常都在繁华的地点,只是传递一个消息给您,我想并不会有难度,只是……我担心威廉斯小姐还敢不敢联系您?”

“安德烈,你是说艾丽莎失踪了?!上帝!她不是跟着康斯丹小姐去了巴斯陪康斯丹小姐的父亲吗?怎么会失踪了呢?!”

“那么,我一会就走,亚历山大、比迪夫人再会了,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布兰登上校矜持的道别,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快步走回他的小庄园。

“哦,这决不是真的,请告诉我,里恩,你在欺骗我!”奥萝拉捧起裙子出惨叫:“我还没有洗澡呢!宝拉!塔尼亚!请迅帮我把洗澡水放好!”

“喜欢吗?”奥萝拉并没有说主语,这句话充满了暗示。

布兰登上校重视艾丽莎的行为让平息了一年之久的留言再次爆出来,已经年过十五岁的艾丽莎实在不愿意呆在这个充满恶意和偏见的地方。就算住在没有人知道的乡下也未必能隐瞒一辈子,为此,奥萝拉试图挽留艾丽莎,可是病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艾丽莎骄纵任性的一面再也不可克制的爆了出来。

奥萝拉更加收紧手臂,同样开起了玩笑:“好吧,我承认我往日也只对马和狗表达深沉的情感,但是今天我愿意破例,艾丽莎为了你的出现感谢上帝的仁慈。”

“哦,不客气,安德烈,我想你更应该奥萝拉的招待,你要回去德拉福她已经回非常寂寞的度过圣诞节之前的全部时光。”肖恩先生说着自认为十分仁慈的将奥萝拉圣诞节的安排透露给了布兰登上校。

奥萝拉微笑着捧着杯子不说话,惬意的眯起眼睛小口小口的喝着红茶,布兰登上校看着女孩舒服得像只懒猫的样子,眼中挂满了温情也不愿意开口打破此时的幸福时光,他就那么安静的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奥萝拉。

奥萝拉果然露出震惊的表情,但是她纠正了自己哥哥的说法:“是帕克萨太太。”

是的,太抱歉了,布兰登先生对自己说,他对奥萝拉患病感到由衷的抱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由他引起的,可是女孩每天傍晚都出现在湖水边上是不争的事实。布兰登先生对自己承认,他对女孩是为了陪伴他才生病的这种想法,感到了无穷的诱惑。

“哦,我的上帝,奥萝拉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比迪看着侄女一向红润的脸蛋现在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样子,心疼的抱住了女孩。

“奥萝拉,你果然躲在这里!”比迪夫人的声音从对面阳台上穿过来,布兰登先生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啊!”听见奥萝拉引起的话题,布兰登先生端着茶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他立刻接受了少女的善意——不善言辞的布兰登先生已经不知道该对奥萝拉说些什么,可让一名淑女陪着他在尴尬的气氛中沉默并不是个好主意。

艾丽莎敏感的心思立刻被布兰登先生过于疏远的行为伤害,紧绷着脸皮拎起丝绒袋子跑回卧室。

布兰登终于对自己承认,自己不能让伊利莎白信任,而他的哥哥伊夫利,不能让伊利莎白快乐。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能挽救伊利莎白吗?他的哥哥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真的能忍受伊利莎白在婚前爱慕过别的男人吗——布兰登确定伊利莎白绝对不会告诉伊夫利,她的情人是安德烈·布兰登。

“布兰登先生让你这么称呼他?”奥萝拉有些惊奇的问到,在她看来布兰登先生是极其疼爱艾丽莎的,即使他一直身在国外,可是每几个月都会随着战士们寄回英伦土地的饰、衣料和特产几乎囊括了一个男人能为女儿想起的全部内容。

奥萝拉面带微笑接受了比迪的建议,脚步轻快的走进舞池。没等对面的男士向奥萝拉出邀请,奥萝拉的右手边却突然伸出一条手臂。奥萝拉带着点惊讶的现这只手的主人竟然是温斯顿先生,年轻的男人向奥萝拉露出客套的笑容。

艾丽莎的注意力已经从对课业的抱怨,成了她对肖恩家另一名少女的讲解。布兰登先生立刻想起进门时听到的清脆声音和那一双透亮惊慌的蓝眼睛,他突然有些想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在艾丽莎心中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请称呼我奥萝拉,艾瑟儿小姐。是的,亚历山大和比迪早就计划让我去海丁顿读书了,可是他们又一直舍不得我离开身边,最近终于下定了决心。”

事后,奥萝拉才知道,再婚的伊夫利先生不论怎么样都没办法和第二任妻子生下孩子。在这个体面人家没人离婚的世界里——当初和伊利莎白·修斯林顿小姐离婚几乎是和整个社会规则对抗了,伊夫利先生显然不可能做第二次——这等于直接宣判了伊夫利先生绝不会有继承人了。在这种打击之下,伊夫利先生的身体急剧衰败了起来,他看起来甚至比已经五十来岁的亚历山大更加老迈。

再次深深的叹息,布兰登先生现了自己内心荒芜和冷硬,他举步走向充满了温情的肖恩家。这段日子,布兰登先生由于艾丽莎的关系已经和肖恩家展成了进门不需要女仆引领的亲密关系。今天当布兰登先生一进入肖恩家客厅的时候,传来了肖恩先生调侃的声音。

“请不要客气。”

“好的,布兰登先生,我会替你照顾几天修斯林顿小姐的。”比迪虽然不喜欢过世的伊利莎白·修斯林顿,可不代表她能把这种情绪带入到一个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小婴孩身上。

奥萝拉担忧的观察着肖恩先生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可是,我们不是答应了布兰登先生好好照顾那个女孩?”

米尔顿太太说完这些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比迪的脸色,她以为比迪不相信她的话,忙不迭的说:“肖恩夫人,这可是戴维尔医生告诉我的,昨天下午就是他去给那幢房子的主人治疗的。”

“奥萝拉,我以为你喜欢读书和经济的!”亚德里克虽然和奥萝拉分别三年,兄妹之间的联系却从没有断开过,几乎每周他们都会通信几次。而亚德里恩比奥罗拉要大好几岁,过去的穷苦日子男孩牢牢的记在心里,他此时的努力也是为了不会再一次陷入贫穷之中为了生活挣扎。当然,也是同样的原因,身为哥哥的亚德里克很心疼当初一起受苦的奥萝拉。

奥萝拉到达客厅的时候,仆人已经按照女孩的吩咐把布兰登少校迎入客厅了。奥萝拉屈膝行礼,轻柔的说:“布兰登先生,日安。”

“不不不,比迪亲爱的,松开手,我心里只有你,不过如果你能放开我的耳朵,我会再爱你一倍的。”老绅士油滑的说,比迪大笑着松开了手,其实她并没有用上什么力气,亚历山大也不疼,只是能说这是夫妻生活中的一点小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