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游龙望了翻天玉狐一眼,故作不满地冷笑一声道:“岳兄莫非怕易公子收拾不下他?”

寒松龄闻声心头一沉,猛可里停住脚步,集中目力向前望去,但却看不到二-卜丈外,这使他心头又为之一震,对方能看到他,而自己却看不到对方,这是证明那人功力将远在他之上。

寒松龄冷漠地道:“向哪里走?”

体热蒸散出的水气,打从他身体四周触晌上扩散着,隔着层层飘散的水气向内望,他那张本已英挺脱俗的俊脸显得更加谜人,但也更加神秘、朦胧与冷漠,沉重的脚步踩破积雪上的薄冰,响起刺耳的沙沙声,撕破清凄,冰冷的黑夜,由死寂的谷内走向寂静的谷外。

寒松龄摇摇头,笑了笑,自语道:“天终于黑下来了,雪儿,咱们得上路了。”立直身子,走出石崖下,认准方向,飞身向峰下腾跃而去。

突然,寒松龄肩头上的雪儿振翅冲天而起,贴着高崖笔飞上去二十几丈高,停在一块斜伸向外的覆雪石崖上,拍着翅膀道:“小龄,小龄,这里可以避雪。”

由两人中间供桌上烧了近三分之一的红烛推断,这些人到此显然已是有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缓慢地向店内扫视了一遍,少年和缓地道:“可有坐处?”

白凤公主与四绝书生同时一呆,彼此互望了一眼,四绝书生诧异地问道:“盟主,你怎么知道是他?”

“盟主”二字入耳,寒松龄虽然觉得有些刺耳,但却没有反对四绝书生的称谓,缓慢地转脸向着四绝书生道:“这叫兔死孤悲,物伤其类,易居贤趁着鬼火与塞北游龙动手救应翻天玉狐时有意脱身溜走,那时我就知道他可能会回到这里来的。”

白凤公主惊奇地道:“你是说他真有心要改过向善了。”

寒松龄望着四绝书生道:“宫二哥以为呢?”

四绝书生笑了笑道:“盟主,你既然早巳料到他会来,那后面的事情,一定曾考虑过了,你以为如何呢?”

寒松龄淡淡地道:“苦肉计。”

四绝书生惊讶地望着寒松龄道:“盟主的想法与本座不谋而合,但不知盟主怎么会想到他是在使苦肉计呢?”

寒松龄道:“你以为呢?”

四绝书生宫寄霞道:“易居贤的个性我不甚了解,但易星南却以狡猾名闻武林,他逼杀三星照命沈殿臣时,可能就已先想到日后的这一步棋了,固此,他以为你我一定会被他巧妙的安排引到错路上去的o”

寒松龄点头佩服地道:“宫二哥观察人微,心细如发,这种推测非常合理,小弟佩服之至?”

四绝书生忙道:“盟主过奖了,事实上,你早巳知道这些了。”

寒松龄正色道:“我之所以这么猜测,并不完全是靠现场推断出来的,主要的,是因为我知道易居贤早已与三拂台有联络了;三佛台杀-个自己的属下,对外绝不会有恶名,但如果杀害易居贤一个非他本派中的人,则日后将无人敢与他们交往,是以,我猜测到短期内,易居贤绝无生命之危,那他此来的目的;足显而易见的了。”

寒松龄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四绝书生宫寄霞心中就觉得真正的舒服了,因为,由这里可以看得出,自己的思考力还是略胜半筹,碧血盟中的确使有需要他效力的地方了。

望了寒松龄一眼,四绝书生道:“那么要不要他进来?”

寒松龄道:“你看呢?”

四绝书生宫寄霞转向白凤公土道:“如果公主不反对的话,我以为应该叫他进来。”

山凤公主心地纯洁,闻言道:“他既然无心改过,我们留他在身边,岂不是时时都有养虎受害之忧吗?”

寒松龄郑重地道:“宫二哥要他进来,-定也有叫他进来的真正价值,宫二哥,是吗?”

四绝书生宫寄霞已知道寒松龄遇事冷静与思考之周详并不在他之下,说活口气较之前些时候更加谦虚,笑了笑道:“我确实以为有放他进来的价值,不过,是否真有价值,还得等与盟主与公主商量之后,才能确定。”

寒松龄没-有开口,白凤公主却提议道:“何不把云大哥也请进来。”

四绝书生道:“不用了,-方面他得在洞外陪客,另一方面,他性急言躁,也不擅长出主意,就由我们三个商量吧。”话落望了二人一眼,见二人都无意再开口,才道:“我以为,山君如果确是假意投诚面实际上却心怀不轨的话,必有取信于我们的事实,这些事实,极可能是我们所急需知道的。”

白凤公主忙问道:“关于哪十方面的?”

四绝书生看看寒松龄道:“有关于目前三佛台在关外的布置方面的,盟主以为呢?”

寒松龄道:“你看准确的成分有多少呢?”

四绝书生不假思索地道:“近期内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可能是准确的。也就是说,在他潜伏在我们之中的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都可能是准确可靠的消息。”

寒松龄点头道:“宫二哥猜测的很对,不过,最主要的,我是想从他口中探探看,赵宗源是否已知道我们已发现他的秘密了。”

四绝书生一怔道:“盟主要先取赵宗源?”

寒松龄坚定地道:“他是当前三佛台放在关外的唯一最具体的实力了,击垮赵宗源,我们就可以进中原了。”

四绝书生想了想道:“盟主以为他会不会说实活呢?”

寒松龄道:“现在在很难断定,你看呢?”

四绝书生凝重地道:“我与盟主的看法相同。看来,只有等见面之后,才能看出来了,盟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寒松龄道:“没有什么了,见了云大哥后,暗中知照他一声,在易居贤此来的心意未能明白之前,要处处防范着他,但却不要流露出来。”

四绝书生点头道:“遵命,盟主,现在就叫他进来吗?”

寒松龄道:“叫他进来吧。”

四绝书生应了-声,转身出洞而去。

看看白凤公主,寒松龄道:“你站到我这边来o”

白凤公主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似的轻声道:“你怕他居心不正?”

寒松龄凝重地道:“我不希望给他抓到能控制大局的时机,既能不冒险,就不冒险。”

白凤公主粉脸微微-怔道:“难道我真的那么不行吗?”

寒松龄一怔道:“我并没有那么说啊o”

白凤公主不动声色地道:“事实不是就摆在眼前吗?何必说出来呢?”

目光突然凝注在白凤公主那张迷人的粉脸上,注视了许久。寒松龄点点头道:“白凤,我说了你或许会生气,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就觉得你身无半点武功?”

突然抬头盯着寒松龄那张毫不做作的俊脸,白凤公主缓步踱到寒松龄身边道:“你以为我会怎么想?”

避开白凤公主那种令人无法捉摸的怪异目光,寒松龄道:“我希望我能知道?”

以平静得出奇的声音,白凤公主道:“我希望你永远都这么想,我也希望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抓紧白凤公主伸过来的玉手,寒松龄凝视着她那张粉脸儿道:“我知道。”话落低声道:“等一下他进来后,一切都由你先开始、你知道怎么做吗?”

白凤公主点点头,就在这时,洞内闪进了山君易居贤。

山君易君贤进入洞中,一句话也没说,大步走到白凤公土面前,噗的一声跪在白凤公主面前,以沉痛低沉的声音道:“老臣叛亡通敌,罪不容诛,虽然醒悟于无路可走之时,但为时却太晚,大错已成,万死难辞重罪,虽不能叶落归根,但能死在公主手中,老臣亦觉得能稍赎前衍,此来别无他求,但求公主成全老夫。”话落仆伏地上,状至真诚。

白凤公主扫了寒松龄一眼,冰冷地道:“易居贤,白凤已离开音梦谷,此刻已不是公主身分,只怕本姑娘已没有成全你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