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怨恨地看着我。他也没有再扶着我。

没有哥布林的征兆。没有哥布林的渴欲和敌意的感觉。只有关于自然的,远处,我敏锐的吸血鬼耳朵听到来自布莱克伍德庄园模糊的忙碌,奎恩阿姨正在起床,还有可爱的助手嘉斯蔓,我们的女管家,为了一个略微多事的夜晚。很快电视会播放迷人的黑白电影。《dragonwyck》或《劳拉》,《蝴蝶梦》或《呼啸山庄》。一个小时内奎恩阿姨将会对嘉斯蔓说:“我的小男孩在哪?”

我在新奥尔良你的心电监测下是清晰的,我毫不怀疑你会发现这封信。

“你没有看到他。”我说。我全身都在颤抖。我盯着手上细微的伤口,但它们已经在痊愈了。我脸上的刺伤也是。我在脸上揩了一下,手指上只留下了模糊的血痕。

“我看见血。”黎斯特说。

“你看到那是怎么样的呢?”我问道。我渐渐恢复力量。我挣扎着让我的头脑清醒起来。

“那是一个人的形状,”黎斯特说“模糊地由血勾勒出来的人形,凌空地,只有一瞬间,然后出现了微小血滴卷成的漩涡,我看见他穿过门离开了,快得像是被吸出去似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寻找你了。”我说。可是我意识到他不能真正地看见哥布林。他看到血了,是的,因为血是可见的,可是我总是能看到的那个精灵对他来说是不可见的。

“它并不能真正地伤害你,”他说,他的声音温柔而亲切“它不能夺得多少血液。它只是在你从那女人身上得到的血之中获取很小的部分而已。”

“可是,不论何时,只要他想来的话他还会来的,而我不能抵挡他,而且每一次,我可以发誓,他会夺取多一点的血。”

我站稳了,他放开我,右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亲昵的动作再加上他的耀眼外表——充满活力的眼睛,优美平衡的容貌——尽管我渐渐从哥布林带来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他又让我恍惚出神了。

“他在这里找到了我,”我说“而我却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他找到了,不论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而且每一次,就像我说过的,他获取更多一点血。”

“你当然能对抗他的。”黎斯特鼓励地说。

他的表情关切而充满支持,我感到我是多么需要他、多么爱他,以致快要哭出来了。我控制住自己。

“也许我可以学着对抗他,”我说“可是这足够吗?”

“来吧,让我们离开这个坟墓,”他回答道“你得告诉我有关他的事。你得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有许多我不了解的问题,”我说“但我有一个故事要讲。”

我跟随他走出房间,回到露台的新鲜空气中。

“我们到布莱克庄园去吧,”我说“我不知道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让我们不受打扰地谈话。今天晚上只有我的阿姨和她那可爱的随从在,也许还有我的母亲,她们都不会打扰我们。她们对我的怪异已经习惯了。”

“那哥布林,”他问道“如果他再回来的话,他会变得更强吗?”

“片刻之前他就如过去任何时候一样强大,”我回答道“我想他会变得更强。”

“那么到布莱克庄园吧。”他说。

然后他有力的手臂搂着我,我们上升起来。天空展开了,浮云遍布,我们穿了过去,飞向繁星。

芑岢鱿值奈薜椎木目招椤?没有什么能够满足你。没有什么能够消除这种可憎的饥渴。*

“的确是‘猎物’没错,”黎斯特低声说“但我们不会让她们感到痛苦,不管我们的行动将是何等粗暴。”

“好的,先生,”我谦恭地答道“我可以选择镜子前的那一个吗?”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可以在镜子里看到她的脸,而她是如此残酷。”

他点点头。

他轻易地让门滑开了,我们走进室内凉爽的空气中。我的饥渴相比之下就太过炽热了。无望的饥渴。

她们马上不满地喊起来。我们是哪里来的?我们是谁?粗野下流的的语言,还有恐吓的词句。

凭着我仅存的理智,我看见手提箱里塞满了纸币,不过这又如何呢?远处窗边上鲜妍绽放的花束比这有趣得多。血液比这有趣得多。

黎斯特从我身边掠过,两手抓住向着右边跑去的女人。她那愤怒的咒骂被生硬地打断了。

另一个女人扑向沙发,我看见她拼命想要拿到的那把手枪。我在她够到之前拉住她,紧紧地抱着她,注视着她那黑色的眼睛。

她对我发出连串西班牙语的咒骂,我的渴念更猛烈的增长起来,仿佛是她的诅咒的结果。我拂开她厚厚的黑发,我的拇指抚上她颈上的动脉。她极其愤怒,满怀憎恨。

缓慢地,我的牙齿刺进鲜血的甘泉。

我重又想起了缔造者的教导。*爱她的罪,跟她一起走她的路,让她的邪恶成为你的,你就不会为恶了。*我试着去遵守,而她的心灵暴露无遗。我探查命案的存在,而我找到了,猖獗的、野蛮的谋杀,总是跟毒品有关;而金钱让她脱离了她出生的污秽的贫民窟,让她被包围在浮华的服饰、财富,还有奉承她的美貌和狡黠的人之中;像那样的谋杀接连不断,跟她一样染满血腥。是的,爱你,我低语道,爱你纯粹的意志和总在显现的怒气;是的,把它给我,那流淌在温暖血液里的愤怒,然后,突然地,我感觉到她对我无尽的爱意。

无言地,她说,*舍弃*。无言地,她说,*我看到了!*而那是她的一生,没有间断的,她的灵魂膨胀开来,然后我意识到不可避免的事情即将发生,她的罪随着

心脏的停止而看不见了,仿佛天堂之手把它停住了。

但是我的饥渴已经满足了,经由她。我退回来,吻着她那刺咬的伤口,舔着溅出来的血滴并且治好伤口,把证据掩埋起来。与此同时,睡意向我袭来,我轻柔地让她躺在一张椅子上。我亲吻她的嘴唇。

我在她前面跪下来,用舌头强行地把她的双唇分开,让她的嘴张开,吸吮着她的舌头,灵巧地把牙齿戳进去,然后又有少许血液涌了出来。

最后没有更多了。

左手合上了她空洞的大眼睛,透过她的眼睑我感觉到了下面的眼球。她的血流过我的身体。我俯下身来亲吻她的胸部。身体里的血液一次又一次地给我电击似的感受。我放开了她。

我像往常一样头昏目眩,转身就看见黎斯特优雅威严的身影,他在等待着,端详着我,像是在沉思,他那金黄的头发在灯光下看起来几乎是白色的,他睁大了紫罗兰色的双眼。

“你做得很正确,小兄弟,”他说“没有浪费一滴血。”

我想说的有如此之多。我想谈她的一生,我深深品尝过的那越轨的追求,她拿赌在运气上的目标;还有我是多么努力地遵循我的缔造者的指导,不仅飨用鲜血,同时还飨用罪恶,把我的舌头也浸在罪恶里,但她的事不必再谈了。

她是牺牲者。她过去从未成为过犯罪的目标,但现在这已经是过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