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杜松鹤懒洋洋靠在他怀里,无聊的回道:“要是我单独带你去,自然是讨打…如今!如今不是有二郎吗…他们无非是觉得我绝了子嗣,既然亲孙子都给他们带回去了,只怕见了你还当你是忍辱负重,为了我委屈着呢。”

黎婴与二郎同时抬头,出惊讶的声音。

糅兴一瞬间僵了,脸上又多了一点恼恨。

“把…呼,把帐子勾起来…”郦珩声闭着眼享受着□湿热的快|感,闻言顶起膝盖,示意书生。他们刚刚才得趣,汗水夹杂着隐约的气味随着热气往上蒸,是有点透不过气。

对话间,果然三无婢女小厮就捧着新鲜的花枝等一应事物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恰是郦二郎。

“儿子去与他说。”

黎婴再一次幸福的被玉指逮到,眯着眼睛躺在柔软的掌心上,被温暖的水微微浸过身体。女侍粉唇含笑,点点水珠浸湿了腮边丝,裹胸也微微透着一点肉色,雪白白的胸脯就在眼前轻晃——

“貔貅!”正恒不敢再看热闹了,赶紧几步冲上来抱起儿子:“貔貅太不乖了!!”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喜怒不显的自家大哥,板着脸孔假意教训儿子:“来之前父王怎么叮嘱你的?要乖,不要乱跑,不可以哭…不听话回家你母后又要打屁屁了!”

糅兴的眼睛越睁越大,面部表情由冷漠向扭曲度转化。他吃惊的看着儿子就像是一根圣诞节的小棒棒糖,正要被递到自己手中。

他实在也不记得其他族兄弟的幼崽是什么模样,是否和他的黎婴一般大小…只是印象里,即便是最小的亲侄子貔貅,似乎也都还有他的手掌大小,貔貅的原型还要更大些。看儿子活蹦乱跳的小样儿,也不像是营养不良先天不足…怎么他堂堂龙族天子的儿子会生的这般幼嫩娇小?

糅兴哼了一声,伸臂把软软小小的太子抱到自个儿腿上,捏着他的小爪儿低沉说:“你怎么不提还有几位堂哥没有去?”

黎婴气死了,一浸入水中就四只小爪子拼命往前划拉,终于脱离了龙爹的魔掌。他笨拙的把自己肥嫩嫩的小身体转过来,然后气势汹汹的对着龙爹…的胸膛扑哧扑哧的吐着口水。

一时之间,大殿一片安静。

糅兴不安的让盘起来的躯体互相厮磨着,企图缓解这种难耐的瘙痒,岂料越是厮磨,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是清晰。慢慢的,巨龙鳞片最为紧密的尾部,一处颜色稍深的细密鳞片渐渐伸展开,探出了巨龙天赋的硕大。

自从红陵嫁与他,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孩子。当然,骊珠怀孕后,他倒是考虑过孩子的事情,不过他也是在考虑将来是先教法术还是先教为君之道,是请龙城的长老们来教,还是从人界皇城里请几位专门教导皇子的帝师…现在,当他真实的把自己的孩子捧在手里时,他想的是,究竟是多雇几个奶娘好呢,还是去把渤海的木乳全部征用过来?

龟延年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继续念道:“废除帝后,更是万万不可,请帝君…三思。”

这回可是得偿所愿了!!他心想,红陵郡主这下子可算是扬眉吐气,再也不怕别人冲她叫生不出蛋的龙了!这小太子一旦出生便要寄在她名下,方才能成为堂堂正正的嫡子…龙族毕竟不同别个,孩子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过了这一颗蛋,下一颗就不知道在猴年马月喽!

一直没出声的老五,黑龙王崇礼突然说道:“若是太子出生,蛋壳还是你的。”

可是——

黎婴阴郁的瞥他一眼,含糊道:“…只是惊到,这两日好多了…”

“……”某龙爹。

龙帝陛下本来真的挺高兴的,解决了一件烦扰心头已久的麻烦事。结果北帝那一眼让他有些抹不开脸,秦广王又准备拿些俗事烦他,突然周身气压就低了。

白无常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他,殷红的唇角微微一笑。他缓步向前,从黑五更手中接过灯,两人手指交错间,灯罩中幽幽亮起碧绿火苗,稳稳的,丝毫没有晃动。

糅兴漫不经心的伸出手指,一缕青烟宛如蚕丝一般缠绕着他的手指,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越绕越厚实,几乎有如实质一般。

黎婴想,他明明知道蕙娘只能活五年,为什么这么伤心?他侧过身紧紧的抱着二郎,难过极了。就算蕙娘命中注定会在他出生的第五个年头死去——可是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惨祸?难道真是祸害才能遗千年吗?

他也懒得再与王汉分辨,直接拽着他便去了医馆。

郦珩声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小团子,浓眉愈蹙紧。他想他知道了…但是他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带小家伙去,毕竟他才这么点儿大,万一受不住刺激…

黎婴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龙帝陛下放下书,擦了擦某崽崽喷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淡淡回答:“他一介凡人,自然是看不到本君的。这车子里的动静,他都无法觉察,你便是在里面扯破了嗓子,他也不会进来瞧上一瞧。”

“玉露。”她扬声轻唤。

熟睡的前一刻,他又迷迷糊糊的在想,会不会又梦到下午的那个神奇的梦?

“娘的大郎啊想死娘了!!”蕙娘紧紧的抱着离家大半年的儿子,秀丽的脸不停的蹭着儿子肥嘟嘟的小脸蛋儿,泪水不停的淌下来:“真是苦了大郎——娘可怜的儿子——”

蕙娘是不是能活过五年,王汉若是丧妻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二郎那么小,将来想要出人头地娶妻生子,哪一样不需要钱?糅兴只想着能把他带走,可是却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而他又怎么能把这家子丢下,就算对前世有再多不甘,他们也是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亲人!

“你既不愿与本君离开,知道又有何益!”糅兴语气冷硬的说完,便甩袖离开。那高大修长的身影只一转身,便如同山间雾气一般,消弭于半空中。

“我…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的。”他心虚的小声说道,声音奶奶糯糯的,小手掌无意识的攥着崔文渊的手指头。

黎婴不好意思的看着车夫满头汗水。虽说他的行李只有一个箱笼和一些零碎,但是箱笼里塞了四季的衣服,另外那些“零碎”也都是铜盆木梳还有他爹给做的小书箱,着实不轻。他于是干脆走回去,扯着崔文渊的袖子说:“师哥,我的住所在哪里?”

虽说他这身体年龄小,但他两辈子加起来足以当这小子的爹了,而且蕙娘和王汉都要为生活奔波,二郎可说是他看顾着长到如今。只是他这一次,非走不可。

有鱼!!黎婴猛地坐起来,蹬蹬蹬跑到河边上一看,好像有什么长长的黑黑的东西在里面翻滚,不断的带起小水花!

想到这里,他就想叹气。早知道,就让糅兴留一点钱给他用。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床边。

“我以为你会在我之前就阻止他喝酒。”杰轻声说。

八点二十。

苍老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响起在这方为托,圆为鼎,万物归祥的司天台上,又很快被咆哮轰鸣的雷声掩盖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蹭到糅兴的下巴边,然后仰着头吧唧在龙爹的嘴上亲了一口,探出粉嫩的小舌尖舔舔,害羞的蜷成小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