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他想毁了她,总在最后一秒退缩。

怎么可能?崔志佳揉揉眼睛,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如果不是文沫钻出来的地方与门所在的方向正好相反,他都要怀疑自己刚才出来的时候因为喝太多忘关门了。

前段时间的集体追悼会,罗沁一身黑衣去参加。现场悲痛欲绝亲人的哭泣声传进她耳,痛入她心。

李响岳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未携带武器,挑了买合木提对面的检查床坐下:“我差点被你的第二颗炸弹炸飞,现在脑袋里还嗡嗡响。买合木提,你这一次又看到我,是不是有点失望呢?”

罗沁心里的难过,又有谁明白?

提加被阿卜杜勒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掰出个缝松快点,对着警方喊道:“我把线拆了,都拆了,快抓他!”

时间不等人啊!

目送他离去的侦察员们都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只要他有一丁点不对的地方,武警部队就会强攻进903室。

有食物垫底,提加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又泡上一碗面,在等待的过程中,跟收银员聊起了天:“兄弟新来的吧?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因为903室正对着小区出口,为了在不惊动罪犯的前提下安全转移他们,警方想了很多办法。其他楼里的住户,没有在家的,也由物业提供联系方式一一通知到人,告诫他们小区刚刚喷洒了灭蟑螂药,暂时不要回家,具体解禁时间另行通知。在家的则直接由物业人员负责通知他们有序撤离——当然,是趁着到下午2点,应该上班上学的时间。

“第四:交通便利,方便观察,如遇紧急情况,可以提前引爆炸弹。”

“李主任,买合木提要求与你通话,请稍等。”

张洪亮保持着推人的姿式跪倒在地,一根手指粗的钢筋从他的胸前穿出,他的嘴里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响。

殷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流下,她死死地瞪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安局的办公大楼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一片废墟?老人家心里一紧,她的孙子!她的孙子在她身后,还没有走出来,可是办公楼的大厅早已经塌得不见踪影了,不就是领个身份证,她为什么要拉着孙子一起来呢?她的小孙子,才20出头,还太年轻。

公安局的大厅里每天都有很多各单位来办事的同行或者群众来来往往,如果不是他们特意去寻找鸭舌帽男子,他与其他进出的人相比,不过是低头着行色匆匆,一点也不起眼。

但是他事业有成的背后,是师母默默无闻的奉献,家里的老人孩子,方方面面,都是师母一个人张罗,再忙再累,就算病得再难受,从未让师傅操过心。师傅也认为这些都是妻子应该做的,每每向外人谈起,都觉得很骄傲,找了个好妻子。

买合木提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这些警察到底是忽悠他,还是刘强生那边真的出了纰漏。

李响岳还在千方百计诱着买合木提开口,不断变换着话题,希望其中有买合木提感兴趣的。

这是个极难受的姿式,买合木提上半身的压力集中在肩关节一点之上,疼痛难忍,只有尽力挺起上半身,使得双肩受力减弱才会好受点,可问题在于,审讯椅类似幼儿座椅,人坐下后,在其双腿之上约20厘米的地方,会盖下一块横板,防止犯人狗急跳墙攻击警察,所以买合木提根本站不起来。

李响岳何尝不担心文沫,起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于是最近几天,文沫化身穿山甲,开始了打洞生涯。

脚下的悬石终于不堪重负,颤颤巍巍地晃悠了几下后,向着下方黑漆漆的山涧滚去,只留下一连串的坠落声,让好悬站在浮土边的文沫想像着,如果是她掉下去,是不是此时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她忍不住将崔志佳骂了个狗血淋头,对方却难得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下山回村子里的路上紧紧拉着她的手,任她怎么挣扎都甩不掉。

旁边休息的崔志佳倒是一直盯着文沫的动静,但他没想过她会轻生求死,只是怕她跑了,所以才选了山顶这么个平坦处不过三两平方的地方待着,她要跑,他也追得上抓得到。

那是这一年以来文沫唯一一次离开这间屋子,却是人事不醒,事后仅有的几天在医院,崔志佳寸步不离,再加上她肋骨骨折擦伤肺叶,无力逃跑,最终又回到这个牢笼。

村子里的人都太团结,就是一堆警察来到这里,他们也不怕,村集体暴力抗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文沫可不是刚从警的小菜鸟。崔志佳敢将自己带来这里,一定有他的倚仗,自己不知道,一头栽进去,想要再跑出来,呵呵,不如指望天上下红雨。

不论如何,跑就有希望。

往山上跑对体力是个大考验,文沫全凭一口气支撑着,好几次都险些被崔志佳抓个正着,不过人在危险的时候能爆发出的潜力是无穷的,文沫以前底子不错,每次都能将将避过。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沫的体力下降得很快,崔志佳离自己越来越近,将将避过的次数越来越多,文沫知道,她不能再期待什么奇迹了。

“停!我跑不动了,我跟你回去。”文沫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下面有水还是泥了,她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不指望能逃走,也要想办法制住崔志佳。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眼瞎看不见吗?”

“我想要你给我自由,我想过我原来的生活,这样的要求很过份吗?对于你这种偏执狂,我根本没必要浪费口水,反正你也听不进去!”

“偏执狂?呵呵,我是偏执狂又如何?现在你在我手里,不听我的话,我会杀了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都说过很多次了,翻来覆去的,能有点新意不?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了,行了吧?”

激怒他。这是文沫的想法,只有激怒他,才能让他失去应有的谨慎,文沫才有机会。至于如何激怒?只要不顺着他就行了呗,听他的话不容易,不听话可是文沫一直盼望的事呢。

“真不知道我是杀你全家了还是偷你老婆了,你至于这么折腾我吗?天下的女人那么多,满大街都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招惹到你,我改还不行吗?”

崔志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听着文沫变着花样骂他,终于忍不住扑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