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这一年成昆就会过来要把我们一家秒杀,我想我一定会直接和父亲大谈特谈成昆的阴险狡猾目标……

话说回来,人毕竟是没长先天后眼的。

我那时根本没在意,只觉得那老者看起来面相和善,以为是爹爹旧友到访。趁着妈妈去上茶的时候,我躲在屏风后边偷听,只因早些年听爹爹讲老江湖故事听多了、想更新版本。

初时听着那老者的话并无不妥,只是闲话家常。只是问题渐深后那老者话题一直围着武林武功之类的话题乱转,我越听越皱眉、心中只觉不对——这后面的话,对学武者来说是会忌讳的了。

善意的来者只怕不会这么做,我注意到爹爹的语气有些不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对方是来找碴的!

思绪豁然开朗,我顿时心中一跳,记得电视剧中史红石所述场景便似此班……此人……莫不是恶贼成昆?!

光秃秃的脑袋……没错,成昆此时正在当和尚,不是光头又是哪般呢?我越想越觉得如此,只恨不得手中有把枪立刻把那人毙了,我根本不敢想象没了爹爹妈妈的生活!

这种时候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我定下心来,走到厨房取了些热水,从腰带内侧取出小包露出一付花草茶倒入茶壶内,等花草完全泡开闻着并无异味这才提着壶向外间走。

老实说这种拥有麻痹身体作用的草药怎么来的我至今还是很蒙,在我1o岁时幻想着怎么对付成昆时就是这么一想,手上就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纸包。后来我因为好奇给家里的老黄狗试过,效用是非常之好。抱着防身的念头,我将这纸包贴身收藏,这一收藏就是两年。

我装作开心的样子一鼓作气地把茶盏添满,推到那老者面前。笑言那是自己的宝贝,希望客人赏脸品尝;因为有外人在场,爹爹不好说我,只能是严厉的瞪视。我毫不畏惧的往回瞪,心里却有些打鼓。当时在屏风后面并不觉得,现在站在这老者旁边才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练武人的直觉一般是不会出错的,我心里越肯定,手上不慢的抱着小茶壶又给那人续了一杯。

这时那老者还没和爹爹翻脸,笑着尝了茶。我亲眼看了他喝下去,这才装作心满意足的退场了。

我并不担心会遭到爹爹的责骂或是损了爹爹的面子,相比性命而言,这些又算得什么呢?那人若真是来索命的、到时必定会运足功力,需知爹爹的武功也是了不得的。运功越快血液流动的也越快,那茶的作用也会愈快显现。

若是我猜错了……我叹了口气,那是无论怎样也要请求那人的原谅了。若不是电视剧里史红石给我的印象太深,我的把握还真的是百分百了。

外面的气氛是越来越不好了,此时我已经被妈妈赶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能放出点内力去偷听。因为那里的都是高手,所以笼罩的范围还是非常小的。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爹爹越来越气愤,两人之间的谈话越来越紧绷。

几乎是突然的,开始有打斗声传来。我心中一跳,却也只能呆坐着;大概是放内力的举动把妈妈惹火了,她一边骂我不懂事一边封住了我的穴道。

我练武时间尚短,心中又焦急,自是解不开这掣肘。无奈之下,只能犹自淡定的干坐着了。

外间打斗声越来越大,紧接着又传来了风的声音和妈妈的痛呼声。若我刚才还犹豫着怕走火入魔,现在就是使出十二分的力。不知是妈妈点穴点的浅,还是武功突然精进了,两柱香的时间后,我终于站了起来向外冲去。

说是冲出去也不全对,我提的同时也留着几分力防着被暗算。

嘴里默念着辣椒水胡椒粉,看着右手突然出现的两瓶东西,我心中底气足了很多。对于金老先生笔下江湖人认为下三滥的东西,我还是很青睐的。等转出外间时,那老者已经是不知去向。我轻松了一口气,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爹爹和妈妈。

爹爹妈妈正强撑着,吐字极为不清。我偷偷拿手上去探脉,但见二人脉搏虽是迟缓却颇有余力,才真正放下心中大石。

找出疗伤的丹药给爹爹妈妈服用了,我这才知道刚刚是千钧一——原来刚才那老者提出了比试的要求、几番试探之下没得便宜便出了杀招想要致爹爹于死地,爹爹十二掌尽出才使得那人呕血而走。

爹爹说那人是早已成名的人物混元霹雳手成昆,此次因那老贼出掌力度渐弱又偏侥幸将其击败,料想那老者三日之后,必定元气恢复,重来寻衅。看我好似不信,便又加重了语气,言语之间竟是有灭门之忧;待观我有些吓到了,才让我先去寻车,全家去故人之处避祸。

我拿了些银钱,到不远处的邻家抵了个牛车回家。这山上种田的少,养动物的就更少了。有牛车已是不错,我费力的扯着老牛回家,爹爹却是已经被妈妈搀扶着立在门边了。

爹爹看到那牛以及牛车以后有些滞步,妈妈更是勉强走过来敲了我一下。

我愣了一下,这才断断续续的辩称此地无马,又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才引得妈妈的脸色好看了些。坐在车上,妈妈颇有些后悔的给我揉了揉头,言称今日确是侥幸、若不是那老者余力不济掌风有偏,只怕我们一家都得交代在那里。

爹爹这时到不说是运气了,倒是颇有些自得的夸赞我机敏:那茶爹爹也曾中招过,只不过是剂量不同,他如此说,只怕是想到了。

爹爹在这问题上没有多说更多,转而提到了刚刚生的事;言语间只见淡淡的黯然,怕是有英雄迟暮之感。

爹爹双臂瘫痪之症此时已愈了九成,他曾得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二掌真传,武功已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但竭尽全力,十二掌使完,仍是未伤敌人根本。我想爹爹此时心情想必不好,看着他渐渐的不说话了,便也张张嘴没有说话。

我们坐车走了好几天,直坐到一座山的山脚下才停住。

爹爹将老牛拴好,这才让我扶着妈妈拿着竹棒儿上山。中间妈妈走不动了,歇了一歇,又赶路到树林外边才停下。爹爹让我运足内力朝里大喊了几声,不多时便出来了一个穿黑衣的小姐姐。我看爹爹妈妈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这才真正意识到我们是真的到古墓了。

还好不是像电视剧里演得滚下山去,我暗自庆幸。

黑衣小姐姐已经退了回去,出来的是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那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是大概长居墓中,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

杨姐姐问了爹爹许多话,让我耍了几招棒法,又对着棒儿瞧了半天,这才引人来让我们入了墓去。

许是这几日舟车劳顿,妈妈一进墓里就昏了过去。一个穿白衣的姐姐替我扶了妈妈,找墓中的医师看病。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婆婆,她将我们一家全部把了一次脉,将所得结果全部恭敬地禀告了杨姐姐。杨姐姐说爹爹妈妈的情况不大好,受伤颇重、需要时间才能根治;治疗的过程中需要静养,这颠簸却是绝对不能了。她说完后当即着人去丐帮通报了一声,让我们一家安心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