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不送药方,宝钗又能怎么样?她犯病的时候的症状是“也不觉甚怎么着,只不过喘嗽些。”在没有那个药之前宝钗也没怎么着,那病威胁不到生命。素来人们做好事都是做到底的。有一句话不是说嘛,“送佛送到西”。他们倒好,送药却不药到病除,还留下个病根。不将宝钗这病去根,难道是因为这病对以后有什么影响?可是贾敏愚钝,她没看出来,这病起了什么作用。还有那和宝玉玉上的字相配的两句话,也是多此一举!他们不送那两句话,难道王夫人就不会起把宝钗许给宝玉的心思?只要有那个心思,有没有那两句话,都一样!

“那也不错了,煮盐法制出的盐,哪怕煮两到三次也比不过这个。”皇帝看了一眼安德路道:“通政司里金陵和两淮这两地的事体朕把它交给你了,你要给朕负起责来。但是切忌不要存了私心,迷失了自己,犯了通政司的大忌。你的命只有一条,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不够赔的。”对于安德路这个从他还是皇子就跟在身边的太监,皇帝还是信任的,但是也怕他仗着自己的势,而今又掌握着通政司这样的“大杀器”,从而得意忘形,所以时不时的敲打几句。

“温柔乡,英雄冢。给你娶妻乃是为了督促你用功上进的,并不是要你沉溺在儿女私情中的。哼!去趟岳父家还要带着妻子,没出息的东西!”说完,贾政也不看贾珠,起身,举步,周姨娘急忙去打帘子,贾政目不斜视,甩着袖子走出门去。实际上贾政已经同意贾珠带着李纨一起去李家了,只是他看不惯儿子如此儿女情长的样子,所以才没好声气。

迟疑了一下,贾敏又道:“老爷,这两个孩子既然已经认下了,老爷应该给他们起个名字才是。全哥儿也一周岁了,也该正经有个大名了。还有,文姨娘生的女孩也该起名了,总不好一直‘二姑娘二姑娘’的叫着吧。”纵使两个孩子原来有名字,既然林家认下,自然要重新起一个。何况原本这两个孩子也没什么正经名字,到了同庆班倒是起了个名字,进府之后自然不能用了。

为了防止天珠相碰而受损,还有个小小的隔珠。虽然不起眼,不过贾敏对于这个还是知道一点的,特级天然玛瑙玉髓质地的至纯天珠,颜色深红近乎黑褐色,眼前的颜色还要更深邃一些,绝对是至纯天珠。

一席话听得小丫头桂花目瞪口呆,待听说全哥儿的周岁礼是要大办的,她立刻笑逐颜开。虽说不办的话,也能得到赏钱,但是到底无法和大办相比。不但能够得到赏钱,而且因为府里要置办筵席,支应来客,采买东西,……外院引客,唱席人手,上菜送水,……哪样都需要人手。累是累了点,可是她们本来就是伺候人的,累点怕什么。

文辉听了贾敏的话,脸一红。往日里,大多是妻子和母亲进来探望,他虽然惦记妹妹,可是多数都为生计而奔波,无暇进来,纵使偶尔来一次,也等小厮禀报之后,各处女子回避之后他才入内。今日听说妹妹早产,也顾不得了,就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只是让文辉开口向贾敏表示歉意,他做不到。如今妹妹早产,九死一生,谁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做的手脚。但是若是什么都不表示,他又觉得过不去。于是文辉对贾敏拱了拱手,示意她多包涵。跟着临江往花厅去。

王夫人虽然为女儿元春有了好前程而开心,可是府里的事却让她笑不起来。府里的花销只有增多不见减少的,而产业又不比旧时,收上来的银钱若是精打细算,倒也勉强持平。可是今年却不能够了,前一阵子因为打探元春的消息四处托人,花了一大笔钱。又临近年关,府里因为元春的事情,人情往来又多了几家,又增加了开销。

“林转运使虽然能干,但是也少不了陛下慧眼识人。岂不闻这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非遇到了陛下,他纵使有天赋之才也是有力无处使。”皇后看出皇帝的那点小得意,也不说破,笑盈盈的凑趣,帮着林海讨起赏来:“只是这林转运使立了这样的功劳,不知道皇上要奖励他点什么?”

听见母亲话里的羡慕,欣儿一骨碌的爬起,脸带寒霜的说道:“娘你这么羡慕人家做姨娘的,是不是想着我也做姨娘才好?”欣儿的母亲看见女儿面色不善,她是知道女儿的脾气的,就算刚才心中有这个念头,也不敢承认,刚忙摇头道:“哪有,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有什么好羡慕得,我的闺女生的好,活计也好,又聪明,将来出来了,外聘出去也一样能够带挈我们。”

贾敏收拾因为挑选蝴蝶簪而散落在外饰的时候,看见匣子底下压的几张纸张,心中又想起送给贾琏的那两间商铺,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尽管她已经在他母亲遗留下来的嫁妆和王夫人管家谋私上提点了贾琏。韩氏留下来的东西有韩家可以证明,而王夫人这件事,终究是空口白牙。她和王夫人与贾琏的感情相比,自然是日常生活在一起的这个二婶更重一些,贾琏就算相信她的话,只怕还会到金陵求证一番。

书中贾琏手中没有出息的产业,所有的花销,除了月钱就是帮府里办事从中昧下那么点钱。等到王熙凤进门的时候向老婆讨要,花老婆的嫁妆,以至于在王熙凤面前无法挺直腰杆,甚至让王熙凤说出“别叫我恶心了……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家过一辈子”的狂妄言语。不但蔑视丈夫,更是把贾家也一并踩了下去。希望这次贾琏得回母亲的嫁妆。有了这笔产业,将来他在王熙凤面前也能硬气点。

黛玉一进来就直奔摇篮,巴着摇篮边看着全哥儿正在睡觉,立刻失望的撅着小嘴,说:“母亲,怎么弟弟总是在睡觉呀!”每次黛玉来看全哥,十次有九次在睡觉,所以让期待着和弟弟玩的黛玉很是失望。

江南面上平静,可是底下波涛汹涌。因为皇帝对义忠亲王下手,而江南作为义忠亲王的势力基础和“钱袋子”,很多官吏被牵连了进去。义忠亲王不甘心束手就缚,竭力反击。身为帝党的林海当其冲,被义忠亲王的党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本来按照林海的意思全哥儿的满月宴是要大办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从简,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了事。

长子贾珠在贾敏的“插手”下说了这么一家媳妇,已经够让王夫人不满的了。还想着打她剩下一个儿子的主意,想得倒美!都说“生女肖母”,若是其女相貌像贾敏就已经够糟心的了,若是也像贾敏一样,嫁人之后十多年才开怀,为此宝玉子嗣单薄,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不得怄死。再说,贾母身体康健,若是活到宝玉娶妻之时,等黛玉进门,有老太太护着,她这个做婆婆的不要说让媳妇立规矩,只怕这府里能有她站得地就不错了!

正是因为心中介意,所以,这么些年,林海对贾敏渐渐的只有敬重。大户人家的规矩,对妻要敬重。林海这样行事根本是对做了林海妻子的女人的敬重,把她供了起来。这个女人是任何人都可以。少了对贾敏的情谊,更不见了新婚时彼此的柔情蜜意。

因为知道自己能生,只不过是坏了身子,只需好好调养,养好了就能生育,所以贾敏尽管也为林海纳了几房妾室,不过此举是为了她不受非议罢了。贾敏的心里坚持,林家的长子必须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因此对后院的几位姨娘使了手段,避免她们在她之前产子。如今贾敏有了儿子,撤去这些手段,也是理所应当。

贾敏只觉得身下的被褥越来越湿,肚子越来越痛,阵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宫缩之后疼痛都是加倍的,贾敏只觉得她已经痛的麻木了。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稳婆看见贾敏没有了气力,指挥着醉墨将早就准备好的百年老参的参片放入她的嘴中,又在贾敏的身后垫了厚厚的引枕。贾敏休息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含着参片,开始了新一波的用力之旅。

文姨娘根本不明白,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只要林海拿着这本账册,可谓前路通达,怎么贾敏就无动于衷。夫贵妻荣,就算这本账册是她交出来的,可是现在交到贾敏的手上。由她转交,贾敏也跟着沾光,将来林海飞黄腾达,她也是有功劳的。难不成贾敏嫉恨她都到了这种地步,一丝在林海跟前露脸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可是这件事哪里是贾敏想藏匿下来就匿下来的,除非堵上她的嘴!

正如贾敏所言,她完全可以推却说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面是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妻,一面是入府不足一年的妾室,林海绝不会相信她。谁让贾敏的“运气”那么好,进门十多年才有一女,糊弄不明白内宅里面弯弯绕的林海足够。若是不能拿下贾敏,贾敏还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上,掌握着管家之权,那么文姨娘明白,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贾敏,毕竟还要在她眼底下生活,否则招来报复得不偿失。

送走了摇摇摆摆的田姨娘,文姨娘回到房里,坐在绣墩上,望着棋盘上呆呆的愣。连翘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的上前说:“姨娘,没事吧?”

外务由大总管林重在理,林起、林襄理协助。林重的父亲老管家林奕负责监督训斥。内务则由管事妈妈将处理,她们办不了的再回报给林敏处理。严肃着一张脸令人望而生畏的丁妈妈掌管内院丫头、婆子和管事妈妈的奖惩。经过这么一整治,管理上条理分明,人人行事有章程,赏罚有根据,府内外立刻规整许多,清净不少。

林海没想到贾敏竟然如此坦荡的把她旧日的小心思说了出来,而且也不用费一番口舌就这么直接把陪房交了出来。这有些不像贾敏的素日的行事风格,往常她可是护短到底的。林海忍不住怀疑贾敏这么做是不是想着“以退为进”。

贾敏穿越过来,把姨娘上位视同为职员升职,因此无形中就看低了后宅争斗的手段。同时,作为穿越者,贾敏心态上也有着那么一点自得,觉得以她穿越的身份,尽可以俯视几位姨娘,总觉得可以完全控制她们,因此才有了生女儿也无所谓的言语。再加上她自认为已经做好守势,所以也就不惧他人的攻袭。哪里知道事态最终竟然脱离控制,被她瞧不上眼的愚昧无知的古代妇女摆了一道,差点酿成不可预知的灾祸。

“咣当!”丁妈妈看见她们眼看就要制不住徐姨娘,知道若是被她挣脱,伤到了贾敏,那就糟了。眼睛瞄到了案上摆着的官窑青釉双耳瓜楞花瓶,当下也顾不得了,直接拿在手中对着徐姨娘的后脑砸去。

贾敏笑笑不语。肚子里的这个在三四个月的时候没少折腾,远比怀黛玉的时候闹得厉害。可是贾敏现在气色好,不过是因为她不像原主一样,在怀孕初期患得患失,盼着是个男孩,又担心不是男孩该怎么办?因此食欲不振,心情郁郁,以至于身体消瘦,胎儿育迟缓。等到真的诊脉断出肚中的是女孩之后,失望之后,在钱嬷嬷的开解下,心思落定,想着只要能怀孕就好,争取下一胎得男。

“太太,去京里的人回来了,而且一起回来的还有太太娘家来人。”临波从外面进来回道。

王夫人坐在下面点头答应,听见贾母这么一说,忙起身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媳妇到底见识浅,比不过老太太经的事多,以后还要老太太多多教导。”贾母指出一样,王夫人的心一阵肉疼,那几方砚台、字画和古玩她本来是打算留给珠儿的,库里最值钱的几件东西就有那瓶子和屏风,就连她父亲过寿,王夫人都没舍得拿出随礼,想着留给珠儿或者宝玉,或者将来元春出嫁做嫁妆都是好的,如今可好,全都易主了。

周瑞家的没想到王夫人竟然对此事不知情,心中暗恨自己一时口快,赶忙说道:“太太不知道吗?这次姑太太礼单总共是两张,太太手里这张是物件的,另一张是银钱方面的。当时姑太太的节礼送来的时候,不知怎的被大老爷那边知道了。大老爷按照单子上的注明把老太太的五百两送了过去之后,剩下的那一千两银子连帐都没入就直接截了过去。”

周瑞家的道:“我还没来得及和太太说。”看见女儿急了,赶紧安抚道:“你着的哪门子急。这会子扬州的姑奶奶端午节礼才来,太太必是忙的,根本无暇理会这事,回头等太太闲下来,我一回,这事包成。”

“这不年不节的,而且虽说有着亲戚关系,可是素日里都是不来往的,如今一下子上门就送这么重的礼,未必是好事。把这张单子给老爷送去,看老爷怎么说。”贾敏想了想,叫过醉音吩咐道。

贾敏也不知道她到红楼里来能不能改变原主早亡的命运。若是不能,那么黛玉还有可能要被送到贾家。身为黛玉的奶娘,王嬷嬷是一定要跟随的。来到红楼让贾敏什么都不做,等待命运又转向历史的拐角,踏入命定的轨迹,那不是贾敏的性格。

史太夫人将贾敏捧在手心里,对她所求,有求必应。待到贾敏及笄,她更是为贾敏的婚事操碎了心,不是嫌弃对方婆婆厉害;就是觉得人家兄弟姊妹太多,妯娌大姑小姑不好相处;要不就是觉得男方人物不出挑,品行不好,再不就是门第不相当,嫁高了,怕贾敏在人家受委屈,娘家不好说话,嫁低了,又觉得委屈了女儿……凡此种种,不管什么样的人家贾母都能挑出不是来。

停了一下,觉得刚才的话有些重了,林海又补充道:“太太一片爱女之心为夫明白,玉儿虽然是女儿家,可是我疼玉儿的心和你是一样的。若是太太觉得这个大夫看的不好,前两日有人荐了一个江阴那边有个极擅儿科的大夫,回头我派人请来给玉儿看看,让他开个方子试试。”

因为多年未育,贾敏好不容易怀胎偏又生了个女孩。而且医生又告诉她因为生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她以后再难有孕。这个消息对贾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没有儿子做依靠的她不得不为以后做筹谋。

后来,前朝灭亡,太爷爷以功封侯,太婆婆带着儿子和太爷爷一家团聚。太婆婆那年流产之后因为没有好生调养,而后操劳太过,不能再生育。太爷爷感念太婆婆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替他侍立于父母床前,并为之送葬,又抚育儿女,吃了很多的苦头,因此就算太婆婆不能再生育也没有纳妾,两人膝下只有林海的太爷这么一个孩子。

讲述完涵容的家庭背景,钱嬷嬷继续列举她的优点:“她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家人,最是好拿捏的。到时太太让她往东绝不敢往西。况且她们一家不是家生子,又是外地来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个帮络的,还不是太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放过涵容,再找个这么合适的可就难了。”

临江搬了个牛角式搭脑嵌大理石太师椅出来,贾敏在椅子上坐下,打量四周,本来心存侥幸,远远躲在一边想看热闹的接触到贾敏的目光,赶紧离开。贾敏把目光移回,冷冷的盯着下面站着的徐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