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他想伸手来拉我。

看来不管裤裆里有没有那话儿,男人还是最懂得男人心理,身为我的贴身总管,刘春已经首先帮我在刘彻跟前把了关。这个时候我已经管不了他心里怎么认为我,只要没出意外我已满足。晓风跟刘春询问着始末的工夫,我皱着眉头琢磨究竟该把她放个什么去处。

老太后说:“我倒是不担心他们,阿娇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就是性子活泼些,骨子里却是个极规矩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十分缓慢,仿佛意有所指似的。我打量了她两眼,却又丝毫没从那张端凝的脸上找出什么。

人生总是需要有些狗血,爱情更是如此。我忽然觉得自己特有存在感。居然让韩嫣因为我而产生情伤。

我心里犹不踏实,空闲时候几乎都在回想刘娉当天威胁我的情形,我深觉自己吃了回大亏,她不过一个公主而已,哪里来的胆量拿董偃来威胁我?更何况还涉及太主?莫说我与董偃之间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就算是,那她就不怕我先下手为强。把她给灭了吗?太主毕竟与我是亲生母女,她也不怕她会与我一同对付她?

我说:“道听途说的话固然不可信,有些事情亲眼见着也未必能信的。丫头们平时却是伶俐的,想是见着姐姐您,不比我这么粗野惯了。因而有些不识眼色,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母亲没有正面回我的话。只是半垂着头撩了撩唇角说,“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刘彻捉起我的手看上面的螺纹。老神在在道:“也不早了,天雨,吃完饭早些歇息。”

我失笑,索兴蹲了身子下去,捡了地上枯枝戳它的脖子。

“皇后!”

田蚡摊开右手向我示意。我从善如流跟着他进了中门。

“田蚡?”我口里答着,眼望着手里画轴说:“什么事。”

算他识相,我鼻子里哼哼,抬步便进了门。

这声音十分清脆爽利,且带着三分的凌厉七分的傲慢,我心下一惊,这“公主”竟然是平阳公主刘娉!

旁边太后们皆纷纷笑起,田蚡直了身,冲我笑道:“微臣一早来与皇上商议要事,却先自来了给老太后和太主殿下请安,这是微臣该死!微臣该罚!”

“那是哪样?”

我将它抓起,立时有些理解不能。永安殿的宫女竟将堂邑侯府的瓷器装药献给我,这简直有些莫明其妙。她就不怕太主或身边的宫女发现这瓶子不见了吗?要知道被发现私自挪用这些东西的后果可是极为严重,我觉得她这么做实在冒险,便有些后悔接了这瓶子。

忽然间我就烦燥起来,园里的工程虽然已近尾声,工人们也完全在另一边出入,但是有些首尾还在处理,完全弄好至少还要两个月。而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宫人们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全盘换掉。突然这么跑过去,万一有谁走漏了一点半点风声,那我将前功菌。而且我还不知道刘彻去了这一趟听到或看到了什么没有,对他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王太后立时看了过来,手上针线也立即停止了。

想了片刻,他要是打定了主意似的说:“依我看眼下只有让他们成亲,才能皆大欢喜。老太后只是面子上抹不开,所以才撂手不管。太主和太后也是抹不开这个面,她们眼下即使是想到了这条路,也不可能开口提出。”

“太后可在!”屋里静默如夜。老太后顿了顿忽地又沉喝。

说到这里她的脸变得更红了些,看上去已不知是恼怒还是恼怒还是恼怒。

“老太后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将来驾崩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刘彻想要压制窦氏,而窦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您婆婆的意思实则跟我的意思相通,我们家如今对他们来说还是最有力的靠山,陈桥若是娶了刘姈,那么说得不好听点,就等于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这些话她却不便当面与我说,只好拖了你在当中传话。”

……好吧,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差,虽然我怀疑他猥琐地跟踪了我,但是我并没有采炔么手段惩罚他的不良行为,我想他完全没理由量小到这样程度,竟然摆明了一心想把我勒死——伤口扎好之后,我的惨叫声立时响彻了整个甘泉宫之上的寰宇,声音大得连站在窗栏上打盹的小雕都给震了下来,它的惨叫混和着我的惨叫,这场面真真令人惨不惹睹。

我情不自禁伸长脖子往他衣袖上凑了凑,以便更近地闻那香味。他却吓了一跳,伸长的手臂被针扎了似的收了回去,令到阳光下我落在地上的侧影看起来颇像只正准备偷吃的老猫。

“你用不着下这种狠手吧?”他悲愤地冲我呼道。

太后坐在大殿内喝茶,太监通报后,她便笑吟吟抬头与我招手。

“今日热闹是热闹,却似乎少了些什么。阿娇,你可觉得么?”

我咳嗽不止,左顾右盼道:“母亲呢?怎么没同来?”

三梦-岛娇弱的影子?真正娇弱的应该是我。我咳嗽着,老太监们好像这才看见了我般,慌忙左右前来搀扶。

我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郁闷中的刘彻也即时慌神:“道观里那么好,那么多人侍侯你又没有人管你,还可以四处走动,你在那里一住就是那么多年已经很习惯,京城有什么好的,快别回来了!”

我转身:“那又怎样?董偃是董偃她是她,董偃是我从小的朋友而她跟我毫无交集!”

刘春冲我摊手,笼子里的鸟也贼溜溜警惕地盯着我,而我则再次无比希望能有人递给我支鸟枪。

此鸟左腿搭着右腿,靠在墙上歪着头看了我半晌,拿爪子沾了我的粥在地上划拉:“你还真没用,小小的发热居然就病了这么久!”

他跟着我进来,在殿门口又拽住我手腕,把我肩膀转回他面前。这回声音却是压抑了很多:“你神色很不对,到底去哪里了?快说。”我不依,咬着唇死命瞪他,甩手甩不开,便张开牙咬。他痛得面上抽了两抽,但仍然不肯松手,口里道:“你咬吧,咬再重我也不会松!”我没办法,下足力在他手背狠咬出个青黑完美的牙印后松开,踹了他一脚。

她嗯了一声,道:“我本来完全不用问你这些话,依我的脾气,刚刚已然把你赐死。你该知道,我作为当今皇上的亲姐姐,杀死个把下人总归不至于有事的。但是因为你刚刚救了我一把,我倒是愿意给你条活路。”

他捂着裤裆望着我如同望着八辈子仇人,我得意冷笑,飘然远去。

“平阳侯之死本是意外,我与他本为夫妻,造成这样的悲剧心里也甚是难过,希望你不要以为我天生是心狠手辣的人。”她面色忧戚望着我说,此时脸上的楚楚可怜与先前的狠毒简直判若两人。

曹寿讨饶:“娉娉,快放手……我给你跪下赔罪,让你也打还我,好不好?”

从飘着荷香的空气中看来,此院必是靠近府里的湖泊。屋里陈设十分华丽,但比起堂邑侯府来仍是不及。即便是出嫁前我的房内,也比这还要奢华上许多。想来即便都是长公主,若是权势不大后台不硬,当中待遇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