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又响了起来,一般的电话都是秘书负责接听,这种直接打到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并不多,有时候几天都接不到一个。也不知道哪尊大佛打来的,王局今天都被折腾出心理阴影了,踌躇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老李,这样说不太适合吧,直接判定为会罪犯会不会太武断了一点?”一名国字脸很威武的正科级警官皱眉道,此君是罗副局手下的一员大将,刑侦方面经验丰富,破过不少奇案要案。

胖子此刻也很担忧,为苟冲天的身体担忧,望闻问切,一看苟冲天的带着血丝的眼神诡异的脸色和虚浮的步伐,再一听这位大胖哥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江湖上最有钱途的黄牛医生得出结出结论:苟冲天烟酒不禁,并且很可能是个喜欢充当一夜五次郎的狠角色,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年身子骨就得被掏空。

人们惊愕地现警车全往胖子店门口驶去,有人满脸不可思议,有人感到惊慌失措,还有人露出恍然的表情。

在蓝裙女人愣神的当口,胖子冲到浴室里,穿好了裤子,还很有公德心的把浴缸里药水放掉,将药渣装在一个塑料袋里,随后绝尘而去。

遗憾的是,这是不可能地。

就在今天,当外界的人们在为胖子提心吊胆的时候,胖子自己也提心吊胆了。

贱人和班长争得面红耳赤,看起来有真人pk的意思。

“香蕉个巴拉的,这不明摆着逼我跟踪他?”

吊带美眉很气愤:“什么叫装人妖,姐的声音像人妖吗?再说了,男生模仿女生声音签到那才叫装人妖,你本来就是女的,不过是转换下声线罢了,这种事儿对你来说有那么困难吗?”

胖子不是一般人,他懂得转移注意力。一手扶墙,另一只手在墙上画着圈圈,狠狠诅咒了班长和贱人一百零八次,将引悲剧的责任推在那两个罪魁祸身上,心情终于舒畅了一点。

“干你妹呀!”

简仁很有阿Q精神,每次憋闷的时候就唱歌安慰自己,以歌词的力量无影无形地打击对手。而且这货很有才,无论什么歌到了他嘴里都会面目全非,偏偏听起来跟原唱没啥区别。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时间的坚持不懈,班长看到过很多次精彩画面。最精彩的一次在对面的客厅里见到一个不穿衣服的妹子,还有一个不穿衣服的小哥,两人在沙上翻来覆去排山倒海,让班长回味了很久。

直到看清第一页白纸上的第一行字,胖子有点想骂娘,上面写着:“我终于搞清楚了,现在我身处的地方叫做美国,这个国家科技非常落后……1974年x月x日……”

偷偷瞄了含羞草美眉两眼,胖子职业病又犯了。

颤巍巍地找了一张长椅坐下,胖子揉着腰,确定问题不大后,露出一脸的沧桑和落寞,有点英雄迟暮地唏嘘感慨起来。

胖子笑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这是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无拘无束,心宽体胖。”

一听这话,胖子出离愤怒了:“狗日的,那你就好意思麻烦我?你上个月拿走八百都没还我,难道我就比较好欺负?你知道老子卖一个套套才多少利润吗,我得卖多个套套才能凑足你的要求?我容易吗我!”

麦甜:“小样儿,我总算看透你那颗龌龊的心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付你诊金,你觉得不过瘾,打算背地里找花姐付给你?”

麦甜却扬起了手机,那表情就跟赤练仙子李莫愁似的,得意中怨毒:“可怜的娃啊,你不仁,别怪姐不义。知道这是什么吗?嘿嘿,答案很简单,先前你低头愣的时候,姐姐趁机把你的小帐篷拍下来了。”

胖子低头一看,顿时死的心都有了。刚才他专注地看了八分多钟以后,马上开门出了小黑屋,浑然没注意到身体的反应。此时此刻,裤裆内的小胖兄正杀气冲天,冲冠一怒为红颜,简直像变形金刚里的擎天柱司令官。

花姐眼神涣散,意识也有些不清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都快被咬破,身体扭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忍不住崩溃了。

尽管一个美女提起自己羊癫疯的丑事很丢人,花姐还是微显娇羞地点头承认了。她现在看胖子有点顺眼,觉得自己痊愈的希望提升到了两成,说道:“没错,一开始大概一两年出现一次癫痫,后来变得更频繁,半年甚至三个月就出现一次。米医生把癫痫治好了,可接下来就出现了胸闷呕吐的症状……怎么,难道那些大夫的诊断有误吗?”

瞧这姑娘的激动的模样,好像恨不得拉着花姐绕着电线杆跳一曲辣身舞,再仰天高喊一句:“你的病有救了!”

“嫁你个头。”麦甜娇嗔一声,习惯性地像古装剧里的老鸨那样佯怒着挥了挥手,顿时风情万种,随后道:“你觉着姐姐能买得起这种车吗?不说这个了,妇女之友,今天姐姐求你帮个忙,你可千万别拒绝呀。”

“王局?”

苟冲天吓得比胖子还严重,握枪的手不住抖,不知道该放回去还是继续拿在手里。

“滚出去!”

王局声音冷厉,那暴怒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扇苟冲天一耳光。

“可是,王局,他袭警……”苟冲天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带着哭腔,像挨了揍回家找家长哭喊的无良恶少。

“我叫你滚出去!”

苟冲天彻底悲剧了,他看了看门口,附近一个警员都没有,连他老子苟日德都不在场。瞧这意思,王局是铁了心要保帅哥胖了。苟冲天伤痛的心一片空白,耷拉着脑袋,铁青着脸闷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王局顺手把门掩上,老脸上挤出了笑容,亲自走过去帮胖子打开了手铐,声音异常温和:“雷先生,对不起,这是下面的人情报失误,我郑重向你道歉。”

胖子受宠若惊,自己还没打电话呢,怎么救星突然冒出来了?难道说目前的大环境已经优化到如此牛逼的地步,小警员犯了错还得局长亲自道歉?赞美祖国,这简直是一个乌托邦般的美好国度。

“没关系,没关系……”

揉着生痛的已经勒出淤痕的手腕,胖子也很客气地回应着。

“雷先生果然大人大量,这里不方便说完,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谢罪。”王局打着哈哈,看胖子的眼神无比亲切,仿佛找到失散二十年的私生子。

“不用了,不用了,配合警官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胖子说这话的同时有点想抽自己,没想到自己也学会那虚伪的一套了,当下换了个话题:“王局长,那我可不可以走了?”

王局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他的身份,哪能拉下脸去亲自登门致歉,不过是说句场面话罢了。听到胖子这话,正中下怀,出门叫过秘书将胖子送出了警局。

“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啊……”

站在警局外不远的地方,胖子深吸了几口自由的空气,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刚想往左拐打车回家,一条修长挺拔的人影浮现在胖子视野里。对面那哥们儿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有着俊朗的脸庞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还有着随春风舞动的乱,已经吸引了不少过路姑娘的目光,甚至有几个在局子门口出入的女警也多看了他几眼。

这人就是帅哥胖青梅竹马的童年伙伴,华仔。

走到胖子跟前,伸出右手握紧拳头,跟胖子伸出来的拳头轻轻撞击了一下,华仔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说了一句一般人听不懂的话:“嘿,蛮,我草?”

乍一听华仔好像在爆粗口,其实不然。华仔对洋文有着很独特的感情,会一口流利的郊区英语,为了训练口语还曾奋地泡过十几个外国语学院的妹妹,历经苦难十年磨一剑终于梅花香自苦寒来。

刚才那句话,其实就是街头嘻哈青年打招呼的常用语:“hey,man,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