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翊霍然抬头。

萧明翊叹了口气,道:“她爱说什么都由得她去,你何必动气?山阴也好,太平也罢,哪怕她自比武曌呢,我就会给她当张易之了?发她的春秋大梦吧!”

“赶紧下赶紧下,这东境的秋老虎我实在受够了!”洗漱穿戴完毕,他一边大步走进花厅,一边大笑着对风晚亭道。

一时二人无话。

“五万。”沉默片刻,他面无表情地道,“福王愿以最少五万精兵相助,届时你们只需控制住京畿门户,其余自有福王牵制。”

风晚亭的目光从他鸡皮皴皱、骨瘦如柴的手上扫过,没有漏掉他右手大拇指上长得惊人的、甚至已经卷曲成一团的指甲。

“唔,这个嘛……”萧明翊眨眨眼,“你喝了这么多酒,今晚一定睡得香,怕什么?”

难得宸王想喝酒,众人还有不努力巴结的?一个个排着队来献殷勤。

“咳咳!”殷璃冰被呛到,顿时一阵剧咳,泪花直冒。

十年后的现在,他们相遇,在一架马车里,由于一场始料未及的对话,揭晓当年谜底……

殷璃冰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几分,因问:“于是你就去求你父王把凤凰胆赐给你母亲,但他拒绝了?”

三百年前,刚刚问鼎天下的宝木皇朝觊觎北方的丰富矿藏,大举清扫北荒各部。

“楚恒真应该好好教你怎么撒谎。”萧明翊迅速接口。

殷璃冰吃惊地看着他,也不知脑中哪道灵光一闪,突然就反应过来。

殷璃冰哪还忍得住,哈哈哈捧腹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抬手抚过自己微烫的脸颊、微翘的嘴角,不知怎么,尽管知道一切都很无稽,心中却就是莫名喜悦。

“你身上带着……?”萧明翊转脸问道,一直默立一旁的风晚亭点头,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根本不与老人拉拉扯扯,直接就塞到了他怀里。

答案很快揭晓——直到车驾启动,六十护卫的铁骑踏响青石板路,萧明翊也没上车。

所有这些失望失落和自我解嘲也许都只不过是对方的表演,他知道。

“那倒不用。”风晚亭道。

“什么怎么了——”殷璃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语未了,眼前遽然升起一片黑云,身子一晃,整个人顿时站立不住,朝前倾倒。

殷璃冰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冷汗中,心跳重若擂鼓,冲击得耳鼓生疼。

叶浅莘也觉此事诸多可疑,当即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去了外间,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个琉璃盏,隐约可见里面盛着乳白色液体。

“殿下既都明白,怎么还动气呢?”

“她整整念叨了我三个月零十七天!念得我耳朵都起了三层老茧!”萧明翊一本正经地道,“从那以后,我便明白了一件事:做哥哥的千万莫答应妹妹什么,如果一不小心答应下了,那就一定要做到——打破脑袋也要做到。”

可是,琮雪死了……仿若一场残酷的抉择,最终上天选择让她死掉而让他活着。

说着沉下脸来,问那两个跟在殷璃冰身后的侍卫:“贵客来访,你们竟不宣禀,这是在我九王府学到的规矩?”

“这时,你若是写一封声情并茂的举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