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齐声道:“齐叔叔一定是在古墓中太久了,沾的阴气太重,所以才要借酒来驱赶一下。”

这令得齐白惊讶无比,因为班登在这个上头,花了许多年时间,甚至改变了他的一生,可是这时,反倒是他最早要放弃。

齐白此际,心中极乱,像这种,地下水突然涌上来的情形,他也曾遇到一次,看刚才的情形,圆管的下面,不是江,就是河,要不就是一个湖,不然水怎会涌得如此之急?

可是他却没有胆子回过头来看一看,他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之中一样事实上,他也的确湿了一大半,那是自他身上各处毛孔中冒出来的冷汗。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一下子会冒出许多冷汗来,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这时的他,正常的生理反应,还包括了心头狂跳、喉中乾、双膝软、身子颤、头皮麻、眼前黑……等等在内。

情报局长选择了这所巨宅作住所,有著一个特别的原因,表面上,只是说巨宅虽然破落,但气派犹存,和他的身分还是十分相称。

而如果这怪东西竟然不是地球上的生物,那么牵涉的范围就更广了:“它是怎么来的?谁带来的?它的同伴在哪里?它的同伴是不是和它一样?它展下去,脱离了“蛹”的状态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种生物,有什么特的异态?

温宝裕看出了我们的心意,叹了一声:“那东西……你们看到了就会知道,实在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怪异,说不出讲不出的令人心寒。”

在略为镇定了一些之后,他们反倒感到了相当程度的刺激,两个人互相吹起牛来,胡说道:“哼,想把我们吓倒,也不是容易的事,她们没有在屋子里?”

胡说站了起身,也没有经我同意,就在书架上取过一瓶酒,居然就打了开来,对著瓶口,喝了一大口,而且还把酒瓶递给了温宝裕,温宝裕居然也接了过来。我有忍无可忍之感,陡然大喝一声,温宝裕手一震,手中的酒瓶,几乎跌下来,但是他们仍然急急喝了一口,一面抹著口角,一面嘟哝著:“吓死人了,人家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还来吓人。”

推测,那些棺木,多半是运回他们各自上代的家乡去了,只怕也正因为事情生在不为人往意的闭塞地区,所以才不为人知的。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嗖”地吸了一口凉气,良辰美景紧紧抱在一起,温室裕自己害怕得嘴唇白,可是还向她们作了一个藐视的神色,良辰美景不理会他,只是道:“白姐姐,哪……两个疑点?”

白素又吁了一口气:“第一,那怪东西,班登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大家都没有出声,因为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

温室裕的口唇掀动了一下,但也没有出声。

白素道:“最大的可能,他是在寻宝过程中得了那怪东西的。”

齐白举起手来:“不成立。”

白素很沉著:“我们都会同意,班登在寻宝过程中,得到了一些东西,达到了他的目的。”

齐白立时道:“可是我们也都同意,那是一个体积小得他可以随手藏起来,不让我现的东西。”

白素的“答辩”,十分缓慢,但是听了之后,却无法不令人心跳加剧:“别忘了那`怪东西'是活物,活物是会长大的。”

一时之间,我书房中又静到了极点,我失声道:“大得那么快?

班登并没有离开多久”

白素向我望来:“你所谓`快',是什么标准?是人的成长标准?

要知道那怪东西不是人,也不能用寻常生物的成长度来衡量,它是一个怪物!”

齐白带头,吞咽著口水,温室裕更是骇然,看他的样子,也想学良辰美景那样,找一个人来抱著,以减少心头的恐惧,可是又不好意思,他道:“那……怪东西能在几个月之间……从小到大……它究竟能大到什么程度?”

白素摇头:“不知道。如果那怪东西不是班登自那次寻宝行动中得到的,那么就不会和太平天国有关系,一切假定,也就不存在了。”

胡说的声音很低:“如果是在圆管下面,水涌上来时得到的,当时他到手的是……什么样的生命形式?是……粒卵……一只蛹……怎么过了那么多年,还能……增殖它长大?”

白素沉声道:“你是生物学家,应该知道生命的奥妙。一些在古墓中找到的种籽,隔了几千年,只要一有生命展的条件,立即又可以照著遗传因子密码所定的历程生长,一丝不差。”

胡说低声道:“那……那是植物!”

白素叹了一声:“那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它是一种生命,生命,总有它的秘奥和规律,可就是不容易被找出来!”

白素的话,很难说有确实的证明,但是却也十分难以反驳。

大家呆了一会,她才又道:“第二个疑问是,那怪东西,假如我们看到的,是它生命中的“蛹”的阶段,那么,它是完全成长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白素在这样说的时候,向胡说望去。胡说皱眉:“可以是任何形状”

我道:“总有一点可以猜测的,我们用x光照射过,它形体有点像人,有一对……翼?好像下肢……和人不是十分像?”

胡说苦笑:“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看到的是早期还是后期,像脊椎动物的胚胎初期,鸡、鱼、人的初期胚胎,看起来几乎一样,育到了后期,才各按遗传密码,现出不同的形态,等到出生之后,自然更大不相同了。”

我迟疑著:“那怪东西有一对翼,总是错不了的吧。”

胡说又摇头:“也不一定,如果那只是它的胚胎初期形态,这对翼,就可能是退化了的一个器官,我在x光透视时,就曾注意到翼的骨骼太细小,根本不能作飞行之用,所以在完全成长之后,翼……可能不存在,可能退化萎缩……就像人的胎儿在初期会有`尾',但出生之后,尾是早已退化了的。”

白素挥了一下手:“也就是说,怪东西充分成长之后,可以是任何样子,自然,也可以十分像人,至少,是一种稍加掩饰,便和人的形体一样。

胡说道:“自然有可能。”

白素不再说什么,我望向她,她才笑了一下:“我为你骇人的结论,作了备注。”

我大口吞咽了一口口水,神情怪异,因为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结论了,我道:“难道所有的所有太平天国脑,全是这样的怪东西?”

白素想了一下:“我想不会是全部,多半是开始起事的那几个,后来,自然有……真正的人加人,但必然有几个那样的……那样的…………”

齐白接口:“那样的妖孽。”

我吁了一口气:“班登应该在这里,听听我们所达到的结论。”

温宝裕那时,正和良辰美景低声在争论著什么,我喝道:“小宝,有什么话,公开点说。”

温宝裕涨红了脸:“我说,太平天国中有一个翼王,她们就笑我。”

我有点愕然:“翼王石达开,很是一个人物,有什么好笑的?”良辰美景仍然笑著,指著温宝裕:“他的意思是,因为石达开真是有一对翼的就像x光透视那怪东西时所见到的那样,所以才被称为翼王。”

几个人呆了一呆,温宝裕已急急为他自己分辨:“我没有那么说,我的意思是,像人的尾巴一样,像大多数的人,尾都退化了,不存在了,但也有极少数的人,会有返祖现象,略剩一截短尾。”

当温宝裕一本正经说到这里时,良辰美景又掩著嘴,出“哈哈”的笑声来,态度暧昧之至。温宝裕怒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坏主意,可是我们应该好好讨论问题。”我支持温宝裕:“对,小宝,她们不对,不该想你就是那有些尾留下的人。”

谁知道我不说还好,一说,良辰美景再也忍不住,笑成了一团,你推我让,简直不可收拾,别人也全笑了起来,只有温宝裕鼓著脸,最后,他陡然跳了起来,叫道:“再笑,为了证明不是有尾人,要请两位小姐来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