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了输血。

白素最能瞭解我的想法,她道:“不论怎样,是谁掌握了这种力量,必须把他找出来!”

那古堡之内回廊曲折,暗门处处,若不是有人带路,要找一个特定的目标,并非容易。

白素又道:“不但那些感到自己像是到了水中的人,是由于外来的力量所影响,才有那种感觉。而且我认为所有全世界所有的应徵者,都受到外来力量的影响,使他们失去了记忆。”

陈景德也急了,大声道:“我要是知道,早就说了,何劳你问!”

我这时候提到他们,纯粹是出于偶然,绝未曾想到其他。

对于只不过有一个夏天的生命来说,冰雪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这就是所谓“夏虫不可以语冰”。

一九九六·一o·二八·八三九五九

更多的时候是浩浩荡荡的浪涛声和汹涌澎湃的汪洋大海声,也有时耳际听到的是涓涓细流声,甚至于滴滴水点声……等于是一包括了所有水能出的声响所组成的交响乐。

听觉上完全沉浸在水声之中,由于十分悦耳,所以思想上也产生非常舒畅的感觉,觉得天地之间,理所当然应该充满了这种声音,才不枉了人具有如此精密的听觉系统,也感到水声是天籁之中和人性最接近的一种。

我甚至于想到,在天地之间,有各种各样因为水的流动而出的声响,在人体之内,也有各种不同的液体在不断地流动,应该也有各种不同的声响出来,只不过人听不到而已。我感到人体内的那种声响应该和天地之间的水声属于同一韵律,所以人在水声的包围下才会有和谐合一的感觉。

我曾一再强调,我在那段时间中,知道自己的意识受到了外来力量的控制,可是心情却仍然十分平静,主要的原因也是由于各种各样的水声不断地在抚慰著我的心灵,像是有一向亲密无间的亲人,一直在告诉我:不必害怕,不必害怕……

在人的心灵和声响之间,如此和谐地相处了一个时期之后,忽然又听到了人声,虽然是哈哈的笑声,仍然感到很是突兀好像是早已忘记了天地之间还有这种声音一样。

可是那哈哈大笑声,也把我从迷糊的境界中,又拉出了一些,使我感到我是一个人,应该听到人所出的声音。

我正想循声看去,却突然感到这一阵笑声听来十分耳熟那正是我才想到的那个黄而的声音!

我伸手用力在自己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我以为那一定是我的幻觉:才想到了黄而,就因此产生幻觉,听到了他的笑声。

可是我在打了自己一下之后,并没有能够把“幻觉”驱除掉,笑声反而离我更近了,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自然而然反手就抓,当我出手的时候,完全是自然的反应,并没有预期可以抓到甚么。

然而我手才伸出去,就真的碰到了人,我当然也立刻把他抓住,同时也转过头去,定睛一看,笑嘻嘻在我面前的人,不是黄而是谁!

虽然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被我抓住了的那个人是黄而,可是我实在料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形之下遇见他,所以瞪大了眼,仍然以为那是幻觉。

在我目瞪口呆之时,我又感到身子的另一边,有人轻轻碰了我一下。

这时候,我自己的意识已经全回来了,所以那种极度空明平静的感觉也就消失,我又变得十分警觉,一感到身边有人在碰我,立刻抬肘就撞。

这是多年来冒险生活所养成的习惯,随著这一撞,我立刻半转过身去。也就在此时,我手臂已经被人托住,我也看到了在我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素。

一看到了白素,我不但神智清醒,连记忆也全都回来了从在古堡的湖边,意志突然受了外来力量的控制开始,生的事全在回忆之中。

我和白素迅地交换了一个眼色,我先想到的是:那种外来力量控制了我脑部的活动,目的似乎只是在于把我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过程虽然诡异之至,可是没有对我造成甚么损害,当然可以由此推论这种力量并没有恶意。

我不是很愿意接受这样的结论因为脑部活动受到外来力量的控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造成这种可怕事实的力量,居然毫无恶意,这实在不可思议。

在白素的眼神中,我也看到了她有同样的想法。

我们还没有交换意见,就先异口同声地问一直笑嘻嘻望著我们的黄而:“你怎么也来了?”

黄而双手挥动,大声叫嚷:“甚么叫‘你也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们,等了很久了!”

听得他这样说,比看到他突然在眼前出现还要意外。

一时之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素已经先失声问道:“你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

白素一问,我脑中灵光一闪,疾伸手一把将他抓住,他也不挣扎,仍然笑容满面。

我厉声问:“是你!你玩了甚么花样?怎么会令我们丧失了自己的意识?”

在我厉声责问之下,黄而看来一点也不感到事态严重,仍然一副嬉皮笑脸,而且答非所问:“看看你们自己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可是我们还是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

一看之下,看到了一个奇特无比的现象。

在感觉上,我感到自己才从水中冒出来,可是由于并没有身子湿了的不舒服之感,所以也没有在意。这时候低头一看,看到了身上的衣服分明全部透湿。

这还不奇,怪的是,就在我一看之下,湿得可以滴水的衣服,在迅地变乾,前后最多三秒钟,身上的衣服就完全乾了!

若非亲眼目睹,实在无法相信这会是事实!因为就算在摄氏一千度的高温之下,水分也不会蒸得那样快,更何况我连一点不适之感都没有!

这情形,实在令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而黄而看到了我的狼狈情形,乐不可支,以至于手舞足蹈!

黄而此人十分天真,此时看他的情形,就像一个作弄他人成功的小孩子一般,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他拍著手笑道:“卫斯理,这下子,不但你不知道生了甚么事,只怕连尊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哈哈!”

他一直贬我而扬白素,连这时候也不例外。这时候我思绪紊乱,确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非但如此,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所以面对得意非常的黄而,只好苦笑。

我也不以为白素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当白素一开口,语气充满了自信时,我感到十分惊讶。

白素说道:“也没有甚么难明白的!”

黄而呆了一呆,忽然双手抱拳,向白素一揖到地,很是认真地道:“本来我对两位,已经十分钦佩,若是你能讲出道理来,我更是要对你行五体投地大礼!”

我加了一句:“连我也在你的钦佩之列,当真不胜荣幸之至!”

黄而连望都不望我,只是盯著白素,等她的回答。

看黄而的神情如此严肃,我也不禁为白素担心,因为看情形,白素如果说不出一个道理来,只怕黄两会因此而看不起我们了。

我也向白素望去,只见白素气定神闲,向黄而拱了拱手,先还了礼,然后才道:“恭喜恭喜!”

白素忽然恭喜起黄而来,不但黄而,连我也为之愕然。黄而打著戏腔:“喜从何来?”

白素笑盈盈道:“你已经成了‘乳’,这还不值得恭喜吗?”

黄而的神情更是惊愕,伸手抓头,一脸不解,赔著笑:“卫夫人的话莫测高深,能不能说明白些?”

白素学著刚才黄而捉弄了我们而感到高兴的神情,笑了起来:“有一句成语,叫‘水乳交融’,你现在”

白素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直跳了起来我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