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听见门响,披着外衣起身,手里举着一盏油灯,嘀咕着出来开门。

林行远:“呵。”

胖子一个手势令下,站在街角处的人放声喊道:“粮仓发米啦!大家拿上碗快来领米啊!”

胖子一个手势令下,站在街角处的人放声喊道:“粮仓发米啦!大家拿上碗快来领米啊!”

何洺整张脸惨白下来:“什……什么?”

方拭非朝着周公子走近,并在他面前站定,抱拳道:“叨扰。”

钱公子目光闪烁,低下头开始细细回忆整件事情。隐约觉得不对,却找不出来。如何也想不明白。可此时回头已晚,只能将计就计。

胖子一个手势令下,站在街角处的人放声喊道:“粮仓发米啦!大家拿上碗快来领米啊!”

可惜没人听得见他的话,民情沸腾,所有人都在问:“发米吗?发多少?”

方拭非用指节叩着桌子,暗自思忖。

“我不想拿他怎么样。”方拭非将信件在手里翻转,说道:“何兴栋不喜欢念书,阅历太浅,为人个性太天真,性格也不够强势,从来不是做官的料。你要他独当一面,他还太年轻了。他今年十七,虽然聪明,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没学到过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旦你出事,他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方拭非挥舞着手夸张道:“荆缎颜色过于鲜艳,我等更喜欢花样多变一些的绣品。未必就要制成衣服,单是看看也好。我听说北方有些店里的刺绣,色彩多变,以花鸟山川入景,就像真画一样,栩栩如生,气势恢宏。技巧高超,为人惊叹。小弟还听说啊,京城还有一个锦绣布庄,最为出门。他店门正中挂着的一副簇金绣,将金线捻得比发丝还细,盘成花样绣到布上,精细纤巧,工艺精湛。挂了十几年,依旧灿然如新。只可惜,我是无缘得见啊。”

掌柜转过身来,唇角用力,对着她道:“现如今,在京师,说到布庄,定然会想到锦绣。外人不明内里,以为我布庄家大业大,与朝廷关系切密,泰山可倚,实则不然。今日家业,皆是我等一步步,一点点用血泪打拼出来的。家业越大,我便越是惶恐,生怕行差踏错,每日战战兢兢。外人看我光鲜,可我等这些虚名,在朝廷眼中算得了什么?”

王声远看着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坐下!等你方爷殿试再拿个头名,你惊讶不迟。”方拭非指着他说,“你要是不舍得走,我留你在户部做一个扫地的杂役也可以啊。”

“你不能没出息。”杜陵说,“你不能懈怠。”

他想到自己要面临的后果,脸色煞白。

林行远同方拭非从酒楼出来,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搏,功,名!”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没事吧?”

方拭非叩首,义正言辞喊道:“王长史素来清廉,嫉恶如仇,请王长史替我等申冤!”

何兴栋避开他的视线,闷声答:“我就是知道啊,除了我也许还有别人知道。你总是往那里跑,表现地太上心了,难免会被人发现的。不如把它们换个位置。”

林行远不屑道:“军营我都溜过,何况一小小书院。”

方拭非的字体刚劲有力,比卢戈阳的更具笔锋,潇洒不羁,如同她本人一样。只是一不小心,就会朝着潦草连笔的方向奔去。

方贵匆忙点头:“是……是。”

前两日他家里收了些肚腩肥肉炸猪油。炸完的油渣父亲不舍得丢,就自己吃了,结果那油渣炸得太老,他把牙给磕坏了,流了好多血。

方拭非当时听得表情诡异。

他爹尽早起来就发热,卢戈阳想抄几本书拿去售卖,好给他看病。方拭非听罢,便说帮他抄。准确些说应该是默,她对这些书已经是倒背如流。

如今虽有印刷,但雕版印刷成本过高,雕版数量不多。只有《论语》、《诗经》一类书册价格降下来,其余传阅依旧要靠手抄。字迹漂亮的,平日靠抄书也能度日。

只是读书人鲜少做这样的事情,可见两人是真的穷。

也的确是,他们二人是官学里鲜有的平民子弟。

何兴栋是不可能跟方拭非一样帮他抄书的,于是低下头,在怀里掏了一阵,将带着的全部银钱都拿了出来,推过去说:“你先用着。”

卢戈阳沉声到:“请收回去。”

何兴栋笑嘻嘻说:“我借你呀,你写张借条给我。就说一年后……两年后,你要还我两倍银钱。我这不是还有利可图?”

卢戈阳犹豫片刻,便收下了。另起一张纸,写了条子,两手递过去道:“请过目。”

何兴栋也不看,随手揉成团就收进衣服里。

卢戈阳无奈一笑。心道无碍,自己记着就好。

何兴栋这人就是孩子气,对待同窗,还是很好的。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得过他的帮助。

卢戈阳忍不住说:“何公子,您若是对方拭非也有半分……”

何兴栋气冲冲地打断他说:“不!我就是讨厌他,就他不成!”

说罢将头一埋,就在桌子上睡起来。

卢戈阳无奈叹了口气。

课间,先生离开,卢戈阳出去看方拭非。

卢戈阳长得面黄肌瘦,永远一副吃不饱的样子。学习刻苦,资质的确是很好的。

他给方拭非端了杯水解渴,很是头疼问:“你是怎么跟何公子斗上的?”

方拭非无所谓道:“次次都是他起的头,与我何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