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荣府里的公子们都长了一辈,贾琏、贾宝玉和贾环都不再是“少爷”的称谓了,下人们都得以“爷”呼之。以贾珠为长,贾琏就是“琏二爷”,贾宝玉就是“宝二爷”,贾环就是“三爷”了。

两人正说着话,琥珀进来笑道:“两位在这里说话呢。戏完了,老太太正找大小姐呢。说马上要开席摆饭了,请两位过去呢。”

秦氏把戏单子拿来,让元春点戏。元春先让贾母点,贾母笑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今天你最大。一家人也不拘什么礼,你就放宽心,好好乐一天吧。”

元春想了想,道:“这事倒不好办了。还是回了太太由她定夺吧。”偕了王熙凤,一起到王夫人院里。

元春和王熙凤本意是过来说纤云的事,不想说到了王熙凤回家去的事,都出乎意料,一时便都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你可别说这话,没的叫我臊的慌。我看哪,这府里除了老太太有这份能耐能教你一些本事而外,别的人谁都没那能耐敢教你呢。我只奇怪,你这小小年纪,又是千金小姐,从未出过远门,那些男人都及不上的见识是怎么得来的?”

素云并不敢就座,再三谦让,才在一张脚踏上斜着身子坐了。才又续道:“你们不知道。自从珠大爷仙去,那个人便把怨气都撒在我们小姐的身上。我不止一次听她跟别人说,珠大爷是我们小姐害的,说他本就病得不轻,我们小姐却还缠着,说了好些不干不净的话,我也不好学给两位姑娘听,反正就是那些浑话,说正因为这样,才让珠大爷病情加重,不然也不会去得那么快,那么早,说我们小姐肚子里的这块便是证据。”

贾母道:“你也太好脾气了一些,所以才这样惯得这一帮人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的本分。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有个什么好歹,就是他们不尽心的缘故,只拿他们是问。大少,你自己也得十二万分的小心了,这可不是耍的。不为你自己,也得为珠儿想一想,好歹给他留个后吧。”

李纨在屋里忙止了哭,道:“谢大夫好意。素云,你陪了大夫出去,多多拜上大夫。还请大夫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不要惊了老太太,让老太太不安心,我这心里也不安生。”

周姨娘道:“大若是不嫌弃我针线糙,还可以送到我那里来。我反正成天无事,正好可以帮你做做这些,也免了大少这么辛苦。”

王熙凤道:“你们倒也狠心,把那小孩儿不当人看,生生地把他杀死了,你们这做爹妈的,也不觉亏心?自己作了孽,却让小孩儿遭罪。你们也不怕有报应?”

一时间,府中人人忙乱,个个惊心。人喊马嘶的,一路飞奔把太医请了来。

“阿弥陀佛,赵诚心敬佛,环哥儿将来是一定有出息的。到时,你就跟着享福了。”

“哎哟!还有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秦可卿和王熙凤都很惊讶。

王熙凤此时倒无话可说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元春道:“珍大哥还真会玩啊。你们这府里就没有管得住他的人?”

然后元春和王熙凤出了周瑞家的小院,一路低着头走路,也不说话。平儿和抱琴见两个神色严峻,也不敢说什么。

平儿笑道:“这话可不是我提的,是你自己提的。你不说把我捡回来的,我也不会说这些话。”

珐琅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没人照看,只两日,便咽了气。

一个小丫头来说,珐琅姐姐醒了。

贾母缓缓地道:“珐琅,你跪下。我有话问你。”

李纨问:“这是做什么?”

王熙凤笑道:“她就一个丫头,做这些也是她的本份。姐姐不必太客气。”

贾珠半信半疑,慢慢地又回到屋子里。彩霞扶着他躺下。

门口一个老婆子道:“姑娘早该出来管管,叽叽咕咕,怎么那么多话说呢。大少爷的病得静静的养,哪能这样劳神费力的。”

且说贾珠天天都要到贾母面前请安,往日还可见秦可卿,慰一慰相思之情。这日早上去没见着秦可卿,心中纳闷,一整天都没打采的。晚间进来又去贾母请安,仍没见秦可卿,心中奇怪。便偷偷拉了琥珀袖子一下,琥珀会意,跟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