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童狐疑地望着面前的凯恩,总觉得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不对劲,但仔细将刚才的对话想了想,确实并没有找到什么问题。

简童不说话。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在那个男人的身旁,真的就安然地睡了过去?

“可是,他给了我钱。”

车上男子,盯着路灯下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好。”

儿时祖父让他学武,少不得真枪实战,受了伤,拔针这种事儿,就显得有些小儿科。

错过真爱?

所以,那些人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对待她?

“那只能说,当初给她操刀的医生技术很差,差到……

但是她面对的是两个精明的人,无论苏梦和沈一,从秦沐沐话里,和她的微表情,就已经可以推测出事情的大概。

简童有一种又要晕过去的感觉。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颤巍巍地问道:

溺水,而当场被酒醒的人,身体虚弱一些,也不会像她这样“孱弱”。

“呵呵,沐沐小姐没有听说过吗?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人生,总有存在意外的时候。”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他们当然不愿意发生意外,但是要是真的发生了意外,那也是不可避免的嘛~

许经理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如果因此被许经理记恨上,把她调离公关部,那……五百万的巨款,她从哪里筹钱来还那个男人?

电话那一头,陆琛惊愕了一下,半挑着眉头:“这么高的评价?”三个月?要知道,这家伙至今为止,最长的一次狩猎也才两个月而已。

“里头那个是你同事,她额头上的口子大是大了点,送来有些晚,失血有些多,但这个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是她发高烧,而且看情况,应该是烧了至少一个晚上了。这样子,她就必须住院好好休养,没个人照顾,怎么办?”

秦沐沐心里正愤怒,被人这么一问,气愤之下,冷笑道:“我会和一个狐媚子杠上?”

这个女人的秘密?……这个女人即使有秘密,也应该是他先知道,而不是白煜行!

一如既往,她从不多问一句。

在东皇娱乐,服务生顶多就是被顾客小小调戏一下,但再过分的就没有了。这得亏于东皇的名声和实力,以及苏梦的原则。

刚进办公室

露娜看到她那样就来气,上前推了一把简童:“装什么装!做了女表子,就不要立牌坊!昨天你在那么多男人面前摇着屁股卖好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清高嘛!”露娜不过瘾,伸脚又狠狠踢了简童一脚。

简童身子一震,抓着钱的手,握得更紧,似乎要穿透那钞票掐进自己的掌肉中。

“你面试的?清洁工?”沈修瑾修长的眉宇半挑了一下,苏梦额头上的汗哗啦啦往下滴,全身绷的紧紧的,却不敢擦汗。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倒要看看,面前曾经记忆中的简大小姐,是否真的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分明就是故意刁难简童,搁在谁身上,都得吵起来,但是这个人是简童,服务生十分肯定,这架,吵不起来。

又,真的,有人相信她的话吗?

简童的肩膀在颤抖,她死死掐住大腿外侧的肉,才能够忍住一巴掌呼上简陌白那张脸的冲动!

她突然仰头看着简陌白,这个人是她喊了二十来年的哥哥,从前那些美好的记忆,哥哥的疼惜,哥哥的保护,哥哥的相让……原来,这三年,变了的不只是她,还有简陌白。

简陌白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妹妹,会变成眼前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自己那个天上地下张扬自信,自尊心极高的小童,变成如今这种只想着讨好男人赚小费的女人!

“小童,你变了。”

简陌白满脸失望地望着他面前的简童:“小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如果爸妈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很失望的。话,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后,你要怎么生活,是像蛆虫一样烂到底,还是勤勤恳恳活在大太阳底下,这都由你自己选择。”

边说着,简陌白失望地摇头,转身朝着东皇的大门走出去,边拿起手机,给那边拨打电话:“贺武,我有些事,今天不陪大家一起玩了,你们尽情玩,账单记载我的名下。就这样。”

大堂偏僻的角落,简童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就跟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只是,走近一些,她的肩膀,颤抖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垂着头看着脚尖,好像脚下有宝贝等着捡……她极力地克制着嘶吼的冲动,只是喉咙里是不是溢出几声怪异的呜鸣声。

是的,是的!简陌白你没有说错,天下坐过牢出来的人,千千万万多,有人继续烂到骨子里去,有人勤勤恳恳过下半生……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就能够不做吗!

简陌白,坐过牢又出来的人,千千万万多,可是他们有家人,有身份,有过往!

我呢?

我呢!

我有什么!

没有过去的人,刚从牢里出来,出来时,身上只有那几十块钱,一身破衣,一张身份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家人、家、过往、朋友、再不济,也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吧,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她是一张纸写着“劳改犯”的白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那个偏僻的角落,似乎阴云密布,阴云之下,那女子,颤抖着手,掏出她的手机看了一眼,吸了吸鼻子,重新抬起头,缓慢地转身,抬脚,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她绝不认输,就算只剩下四十分钟的时间,她也要争取到最后一刻……简童一瘸一拐地跨进了电梯里。

谁又真的铁石心肠,谁不伤心……可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活在地狱中的人,不是不疼,只是失去了喊疼的资格。

简陌白,在简童的心口上,深深地又插进了一刀。而她,在电梯的门,重新打开的那一刻,抬起头,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抬起手指,在脸蛋上,拉出了一道笑容,吸了吸鼻子,收起所有的伤痛,仰起头打起精神,对自己说:“还有五十万的巨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