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镶金子?”掌柜的一愣,“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打法儿,王妃可能说得更加详细些?”

“这个……”严真真头大如斗,他问得恁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推搪的话,只得胡编乱造,“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名,自称姓吴名用。年纪么……大约四十来岁的模样,长得也极平常,瘦瘦削削的样子。只知道家里是在南边儿的,当时也不曾细问。及待先生走后,方觉得他学问是极好的,可惜当年只知贪玩,并不曾学得什么。”

碧柳含泪收下,哽咽地叫了一声:“王妃!”

在现代,她从来都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至于人犯我一尺,就算不能还人一丈,至少也要以牙还牙,不能吃亏到底。

“母亲,丫头们忠心护主,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在严家素来乏人调教,说来也是媳妇的错儿,不如由媳妇替母亲抄一卷佛经,权作赔罪,可好?”

“吵醒你了?”孟子惆大概是白天睡得太足,声音透着股清醒的意味,也不知道醒了多久。

严真真自然高兴,太妃再有话说不许出府去,就能用孟子惆的这番话回过去了。

今天……他们要圆房了吗?她还没有准备把自己交给他,龙渊才是她目前想要考察的夫君人选呢!下垂的目光,已经看到了床沿。严真真的脚步顿了下来,悄悄地又向后跨出了一小步。正待再接再厉,拉开和大床的距离,腰上却忽然箍上了一条手臂。

“看来,你也喜欢西洋的玩意儿?”孟子惆探究地看着她,“在娘家的时候,也常常把玩么?”

“怎么了?还不快过来!”孟子惆的目光刚落到账本上,又抬起头催促。

“是,王爷拿去翻看了几页,便自收了去。”严真真苦着脸,起了捉弄的心思,“不过明儿一早,王爷该把账本子还我罢?不如明儿起个大早,我再拿来请太妃指点?”

“我……现在就去拿来。”严真真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一个私密的地方,可以让她悄悄进空间把账本子拿出来。

严真真咬牙,切齿,皱眉,很快起身,跑到门口吩咐:“碧柳,把那两盘菜再端进来罢,王爷虽然不用,我还是要用的。”

“这会儿该传晚饭,你就回去服侍了王爷吃罢。有些事,尽管交给小丫头子们做,你早些儿地过来,我教你怎么个做账。”

“现在再说这个有点晚了。”太妃摇了摇手,“你赶紧带她二人去罢,别引起你表哥疑心,下手要轻快些。”

“也就这样。”严真真只在严府住了三天,就嫁进了临川王府,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不过,从洛雅青和秀娘的叙述里,想来过得有点水深火热。

“谁听说连参汤都不能用的?你这死奴才,安的是什么心?竟见不得表哥好!”齐红鸾大怒,一掌就掴到秀娘的右脸上。

“我娶王妃了?”孟子惆的一张俊脸,更皱到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娶妻的话,不会再纳妾吗。”

碧柳急忙安慰:“王妃,您也别担心了,王爷似乎胖了些,想必就快要醒来了。”

“是,媳妇谨记。”严真真的态度,表现得十足柔顺。有些话,放在心里想,比说出来要好。况且,现在还不是和太妃撕破脸皮的时候。如果那位孟承晖的身份查实了……

洛雅青义正言辞:“不是骨头,是把肉抢回来吃。对了,听说临川王爷的病大有起色,有苏醒的希望?”

“使不得,使不得,这么珍贵的东西,能得几片,已是足够了。老夫有个孙女,因幼时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一直没有根治,所以想向王妃讨要几片。”

“去账房起些银子,买两匹整布,交代下去先做着。”严真真三下五除二,就把账房里仅剩的一点银子人用出去了。

“可是……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来日方长。孙嬷嬷受了伤,正该好好休息,怎么能没日没夜地……”严真真说着,有点哽咽了。

一、二、三、四、五……

严真真的眉心忍不住跳了两跳:“紫参?”

“关系他的身家性命,那账本是无论如何不会交到严真真手上的。到底年纪小,性子急了。不过也难怪,孟子惆的情况,恐怕她就是不问太医也清楚,拖不过年,也要急着为自己谋算。”

严真真恭敬地答应,抱春早就退开了两步,仿佛只要沾着她近了,便会倒霉。这也是那日捆了她以后,留下的后遗症。不过,这样也好,让她对自己有几分忌惮,有些事反倒更好办。严真真并不想对谁都礼贤下士,有些人会当她软弱无能,顺着竿子往上爬。

“明儿让王太医过来回话,得个准信儿再说。”太妃也很是烦恼,早知道洛雅青地插上这么一脚,就该趁早把齐红鸾的名份给定下来。

方炽宁一整个下午都脸色不好,游园的时候也孤伶伶地站在一边。陈圆圆却好奇地盯着严真真猛瞧,似乎有意想过来说话,却被展沁兰死死地拉住。

严真真注意到文静少女在不断地劝说着什么,明明年纪比陈圆圆还小,粉妆玉琢的,比自己还要小着一些的样子,却像个大姐姐似的,忍不住觉得好玩,倒把自己的争强好胜之心给放下了。大不了,就是劳而无功,反正她也没落在下乘。

众人自然不敢不卖她的面子,轰然叫好,免不了又歌功颂德。只是看向严真真的目光,又多了两分探究。原以为洛雅青要替严真真抬轿子,事先准备了几首诗。可眼下提出的这个主意,就算要作弊,也不能够?

“那是谁?竟然让平南王妃亲自迎出大门?”户部尚书的嫡小姐纳闷地问,“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过是妇人打扮。”

秀娘这才释然,出去和孙嬷嬷有说有笑,严真真放下心。她手里能用的人不多,可不想这三几个人还要内讧。

“孙嬷嬷是我们家的老人,你有什么事尽管交代她办,包管不会出错儿。”

“怎么,舍不得让我看你的嫁妆?要不是婚事充促,我总还要给几件你添妆的。”洛雅青开玩笑地问。

严真真急忙谦逊了两句:“哪敢当得姐姐这样的称赞,不过是一时讨巧罢了。”

洛雅青担忧地看了一眼严真真:“什么才女,不过是牵强附会。如今早就成了俗人,柴米油盐,倒比诗词歌赋更入了我的眼。想必太妃也是如此,有些年头没动笔了罢?”

严真真忍笑,一脸乖巧地应是:“妹妹哪敢?不过是真不知道姐姐今儿要来,才没插得上手。”

“王妃小心啊!”秀娘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