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顶上的枯树枝头被夜风卷下一片落叶,正巧落到她提着风灯的手上,却吓得她手猛地一抖,像是被什么骇人的东西黏到了她手上一般,让她竟连手上的风灯都握不稳,那风灯啪的一声横掉到地上,火苗簇起,瞬间燃烧了薄纱灯罩。

“就是如此!老夫这辈子就没胡说过什么话,老夫句句说的都是实话!”老白越经穆沼这一撺掇,愤愤得涨红了脸,活像倔强的孩子被人冤枉了一样,“死小子你不问清楚,老夫就是不走,就是不回家!”

“真的?”穆沼似是不相信,又看了一次愈走愈近的白琉璃,在他眼里,她还是从头黑到脚,别说第四种颜色,就是第二种第三种颜色都没有,这个冷面男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颜色。

“打扰了。”没有觉察到阴谋的味道,白琉璃毫不吝啬自己的客气。

“那珍珠姑娘就好人做到底,穆某脚疼得没法再移动身子,这位置就让给穆某坐吧,反正这儿是白家大门,珍珠姑娘再命人备一辆马车吧。”还不等白珍珠的话说完,穆沼便打断了她的话,还一边说一边伸手揉自己的小腿,装出一副疼得不行的模样,好像白珍珠若是将他撵下马车就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让白珍珠眸中一道阴桀闪过,很快又消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穆大少爷就好生坐着,以免再伤了脚。”

“沙木。”听了家丁的话,白琉璃略微沉默,随后唤了沙木一声。

她的生命里没有过爱情,她不需要爱情,她亦不相信爱情,不过即便是如此,即便是一个虚的名头,她也不需要一个表里不一且已在众多女人身旁流连过的男人,太子又如何,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从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会需要。

“琉璃见过太子殿下。”白琉璃微微垂首以示仪礼,低垂的刘海遮挡了她的眉眼,让锦衣男子无法看到她的眼睛,只听她略微恭敬的语气里带着冷冷的疏离,“不过是琉璃提早了时辰想到这儿四处瞧瞧,岂敢怪太子殿下。”

白琉璃眸光一沉,想也不想便将指间的银针向玩笑声传来的方向掷去,只听轻微的利器刺入硬物的声音浅浅响起,那笑声忽的变得提心吊胆,“白家主这是要谋杀媒人吗,穆某生来胆小,经不得吓,白家主也不想穆某被你这一吓昏倒在这荒郊野岭的待会让白家主自己把穆某扛回城吧?”

“凭你?”灰衣女子冷笑的瞳眸中露出了浓浓的不屑与讽刺,杀意更甚,“你先能在我剑下活命再说。”

“是,是的。”说错话的沙木硬着头皮承认。

“姐姐可怨怪妹妹处置了兰儿?”兰儿和白力就像白珍珠的左右手,白珍珠居然能在他们二人被她处置之后无动于衷,白珍珠的心思,是有多深多冷静?

不想嫁?只怕不是不想嫁,而是只想嫁她想嫁的那个人而已。

“不要说了!”白珍珠冷笑转为低喝,“你认为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这些话你要是早几年说,或许还有用,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呢?”

从不在人前出现的鬼王爷百里云鹫,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白府宗祠帮白琉璃说话,不得不让他将事情联系到一起,不过目前也仅是他猜测而已,若真的是鬼王爷,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男子冷笑转身,那英气中不失倜傥的眉眼,不是驸马爷禹世然还能是谁?只是此刻他眉眼中的笑意完全没有平日里外日眼中的温和,而是嘲讽深深的冷意,只见他目光定格在女子身上,慢慢往前走了两步,讽刺笑道:“哦,我忘了,你没有成功地成为大小姐。”

“银玉”这个听着便令人觉得生喜的字眼,实则是一个占了整个云王府将近三分之一面积的人工湖,一到有月光的晚间,整个湖面便是银光粼粼,像极散落了满地珠玉般美丽,“银玉”一名便由此而来,而百里云鹫的居院,就在这片湖水的正中央。

只因,这陡然之间,她的心口赫赫然被插入一把长刀,从背后刺入,穿身而过!

“哦?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沙木害的你呢?”白琉璃轻饮一口茶,神色无异,“你且先把你遇到的事情如实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做主,如何?”

白琉璃再抬眸望向白珍珠时,浅浅一笑,抬手将头顶的纱帽取了下来——

直至鼻尖隐隐闻到焦味,白琉璃才慢慢松开捏着烛心的手,慢慢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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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禹郎……”禹世然温柔的怀抱让夏侯珞羞赧得不行,因为她一直心属于禹世然却从未真正靠近过她,也正因如此,她才对能经常出现在禹世然身边的白琉璃恨之入骨。

“珞儿还满意吗?”禹世然轻拥着夏侯珞,在看到她斑斑点点无几根毛发的头皮时,几近作呕,却还是温柔地重复问夏侯珞没有回答的问题。

“禹郎为珞儿做的,珞儿都满意。”夏侯珞抬起双手大胆地搂住禹世然的腰,将脸靠到了禹世然怀里,软软道,却没有感觉到禹世然身体的突然僵直,因恶心而起。

“那珞儿愿意帮我一个忙吗?”禹世然不着痕迹地慢慢推开夏侯珞。

“珞儿愿意。”被禹世然迷得神魂颠倒的夏侯珞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她眼里只有她的情人,便想也不想地应了。

禹世然勾唇一笑,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听话的工具,有用的工具。

黑暗里,一声低得几不可闻的冷笑声响起,夏侯珞没有听到,内力深厚的禹世然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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