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白越非但没有回答白琉璃的问题,反是一把抓住白琉璃的手腕,猛地坐起身,凑近白琉璃的脸将她盯得更紧,生怕她会跑掉一般。

话音落点时,穆沼已走到了亭中石桌旁,“啪”的一声将折扇扣到桌面上,而后拿起一杯百里云鹫刚满上的酒杯昂头就喝,喝完将空酒杯撂回百里云鹫面前,这才撩开衣摆坐下。

童涯吓得立刻松开了穆沼的衣袖,频频用力点头,“去去去,童涯这就去敲门,少爷不要生气,童涯这就去!”

“呵……好一个忠心护主,好一个最后尽护卫白府的职责。”白琉璃双手撑着椅把手慢慢站起身,笑着轻轻击掌,“啪啪”的掌声在此刻鸦雀无声迭堂里显得异常清晰,尽显讽刺刺耳,“好,好,好……不枉白府养你这么些年,这就是你回报给白府的方式。”

她最乐意欣赏的风景,是看那些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人所有的尊严在她手中寸寸成灰,世上再没有什么风景比看他们从云巅摔到泥地中狼狈不堪的模样更美丽了,尤其是她这个美丽得像仙子下凡一般的姐姐,如今她是圣洁如白莲,若她浑身沾满污泥,又会是怎样的一道风景?

可他宁愿死,也不愿说白珍珠半个不是,甚至拒绝了她丢给他的美事。

“回大小姐,那棺中女尸面上并无任何人皮面具,不单单是小的一人,随小的一同前去的家丁以及前往围观的百姓也一并确定那不是大小姐。”

“妹妹,兰儿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以致如此不知礼数,还望妹妹看在姐姐已经责罚了她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就别责罚她了。”前一刻还对兰儿厉色相向的白珍珠,这一刻看向白琉璃却是一脸的抱歉惭愧,“姐姐代她向妹妹道歉了,妹妹若还是要罚,就罚姐姐吧。”

“快轰走这撒野的泼妇!”

白力一怔,还未来得及应话,白琉璃又兀自缓缓接着往下说,好像根本就没打算给白力回话的机会一般,“这么着吧,棺材是白力大管事亲手葬的,那现下就由大管事领人去开棺验尸,姐姐,你说这个办法可好?”

当然,这样的结果是帝都百姓最乐得见到的,因为,恶有恶报!

白琉璃已死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白珍珠成为白家家主也是帝都众人皆知的事情,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目前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而百里云鹫的一声“代家主”,却是生生地否认白珍珠的家主身份,而且他说的是如何处理白琉璃之死一事,而非如何处置眼前这个被她认为是凶手的黑衣女子,明显的话中有话。

“爷爷,我死了还能站在这儿接你的拳头吗?”面对白越,白琉璃冰冷的声音变得温和,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糟乱神志不清却会为了她疯为了她怒的老人,白琉璃只觉心头有汩汩暖流淌过,继而扭头慢慢逡巡着众人震惊的脸膛,低低浅笑,“不过,在场的诸位,应该是恨不得我死也不得超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