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东点点头,说道:“直脖儿我师叔会一些,小时候就传了我一点。后来我们到了安徽,安徽那个老艺人叫王旭,我和我师父五年前去拜访过他,老前辈高风,把直脖儿完整地传给了我,还悉心指导我许久,现在回忆起来当年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没想到那次一别竟然天人永隔了,唉……”

张永爷笑了笑,道:“行了,都别逗了,来都坐吧,一群老头子的等会把人家孩子给吓着了。”

“知道了。”

“哟,这小伙子怎么跑到后台来了?”韩文德看见何向东来了,不禁发问了。

老王轻声说道:“以前老是听说少马爷说话很冲,今儿一瞧人挺和善的呀。”

韩文德哈哈大笑,对老王说:“老王啊,我说你这一把年纪了可得小心了啊,就别在风流了,你要染病了,你老婆可就完了,那我也得完了。”

这位老先生相声功底十分之强,尤擅学唱,不仅唱功了得,更是涉猎范围极广,大鼓、评弹、戏曲、单弦等等皆能在其相声中展现出来。张永熙先生最大的贡献就是把相声这门艺术带到了南方,开宗立派,广授弟子,在南方把相声发扬光大。

这一次不跟某些电视台的录制相声一样,很多电视台都是底下一个观众都没,台上相声演员把词背完,然后把笑声掌声后期配上去,这叫背台词可不能算是相声。

田佳妮道:“那也别把我名字弄进去啊,我又不是你们园子里的人,之前那俩老先生随口说说也就算了,这会要登记了可不行啊。”

“等会。”张文海说话了,这个蔫蔫的老头子,干瘦的脸庞上满是凝重,他道:“一万就一万,我们租了。”

范文泉哈哈大笑,一推张文海,说道:“听见没有,要多运动,还楞在这里干嘛,中午还没遛弯呢,赶紧走,尽妨碍我们家东子办事,快走,再不走小心猝死。”

“别那么客气,我不是你师兄,我今天只是想来看看一个叫何向东的人。”时酿淡然说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何向东身上。

罗明朗点点头,稍加思索道:“现在有很多工厂,尤其是大厂都在弄什么叫企业文化的,反正我也不懂,但是肯定有文艺汇演就是,这马上就是12月份了,快到元旦了,这汇演也就多起来了。在北京这几个郊县我倒是认识不少老板,他们也有办文艺汇演的打算,我不知道你们愿意愿意去啊,如果的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

罗明朗放下酒杯,继续对何向东说道:“我看你们的衣服,桌子啊什么的,是在说传统相声吧。”

这个充分反映了封建主义迫害艺人的现实,用相声的形式对其进行批判嘲讽,非常符合主旋律。没人再说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大部分人都来不了。

何向东捋着长髯,顿足捶胸道:“想我王菊花……”

何向东继续道:“这小品和咱们相声不一样。”

张文海道:“哎哟,你捧我了。”

何向东也没有多话,拿出玉子来,熟练地打了一串花点,这么多年他除非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否则他每天都是要练功的,十几年的苦练让他的技艺愈发纯熟。

挤兑成功了,范文泉得了便宜还卖乖:“没事,没事,用不上你,您艺术家给我们压阵就好,压阵就好。”

何向东笑笑,也没有过多争辩,他知道如果自己去小城市里面说相声,这生活费是能挣出来的,这自己弄园子开销太大了,入不敷出啊,可是他真的不想放弃这一切,也不想灰溜溜离开北京。他是真爱相声,这好不容易有个能好好的纯纯粹粹说相声的地儿,他是真不舍得就这样走啊。

何向东只是笑着,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范文泉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唉,咱这儿怎么跟以前撂地似的,刮风减半,下雨全完。”

何向东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他了啊?”

张文海笑笑道:“你这经理口才倒是不错啊,几位,这地儿怎么样?”

范文泉道:“你少来,你那些年可没少挣啊。”

“少马爷你知道吧,他有一个本子叫《纠纷》是准备拿去比赛的,多好的本子啊。他们团长一看就说这不行,他要拿去改。少马爷说话都很直的,他直接说你改了我就没法演了,弄得他们团长也很不高兴。后来他们团长又说你这是单口的本子,你考虑过你搭档的感受没有。我天爷,相声有单口对口不是很正常的啊,人家搭档都没说话,你这倒是考虑真周全。后来少马爷也是逼的没辙了,才又把这个本子改成对口的,唉……”

何向东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明白,他现在已经看开很多了,他道:“您太客气了,能不能成角看运气吧,我现在就想好好说相声,说我喜欢说的,观众喜欢听的相声。”

何向东错愕地看着范文泉,这是劝自己吗,这分明是把自己往墙角逼啊,他无奈道:“师叔啊,难怪我师父老说您缺德呢?”

何向东苦笑着点了点头。

何向东也没有回身,就是背着举起右手用力挥了几下。

“恩。”小龙用力点头。

何向东被推了个趔趄,他还不乐意了,道:“哎,你这是干嘛啊,推我干嘛?”

何向东道:“那可不,你们捧哏的挣得就是吃亏的这份钱啊,你们上台多简单啊,就四句话,又不像我们这么累,你们不吃亏都不公平?”

听到这称呼,薛果都乐了,说道:“这不叫卷毛,这叫时髦。”

何向东也在鼓着掌,心中那点阴霾也散去了,谁说相声已经死了,这么点大的孩子不是还在说相声吗,这面馆的客人不是还在听相声吗?所谓相声市场,这些在听孩子唱歌的人不就是相声市场吗?

大城市还比不了小乡镇,在偏远的一些小城市小县城里面,相声倒还是有一点市场,就像他之前在山东郓城的茶馆里面说的相声一样,可是这种小城市小茶馆里面他最多也只能混个温饱,这种情况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何向东强忍着不适,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和那位捧哏演员对活。

田佳妮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上海找方大爷吧。”

田佳妮在何向东怀中惊魂未定地抬头看着那张平平无奇却能让人安定下来的脸,一颗心跳的非常快,应该是吓得,应该是。

田佳妮道:“要不再来唱一段大鼓呗,你小时候唱的还蛮好的,现在这些年不会都荒废了吧?”

方文岐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何向东也是默默叹了一口气陪在师父身边,他说道:“我们离开这么多年很多情况也不清楚,我们还是赶紧找找杨三叔,还有林叔他们吧。”

“哇。”吴洋开心地从凳子上蹦起来。

但是他知道这不可以,人家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出来有很好的工作很好前途,而自己连下一顿饭在哪儿吃都不知道,或许自己只能跟师父一样,一生漂泊,四海为家,这么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可以跟着自己遭这份罪呢。

“哎呀。”老周同志捂着心脏,痛呼一声,身子止不住在发抖。

何向东看了吴金一眼,吴金耸耸肩,无所谓一笑。

夜深了,天气也凉下来了,晚风习习,吹在身上很舒服。何向东独自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池塘旁边,在一块大石头上面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繁星,周围全是蛙鸣蛐蛐叫声,很响。

镜头切到骆玉笙的脸上,她也是微笑点头着,她虽然是女性,但是在那个旧社会时期杰出女性都会冠以先生的名号的,别人也是这么称呼她的。

吴金问道:“什么社会价值啊。”

吴金摇头称赞道:“那你是真厉害了,那你在墙角都听到什么了啊?”

吴金笑笑:“还行。”

方文岐隐隐激动了起来:“我敢说你们是天底下最好的观众,能为你们表演是我方文岐此生莫大的荣幸。”

何向东眼睛都红了,大声嘶哑喊着嗓子唱道:“小人他过河就拆桥。”

“我三哥就这样,你不让过足瘾头,他今天可不走啊。”常家老四宝华也是如此言道。

众人一笑,这才挑起面来慢慢吃了起来,却根本食不知味。

系上最后一个扣子,马三爷用手顺了顺大褂,说道:当然了,这个急不来,需要很多年的磨砺,你还年轻,还要多说,多对观众说。相声这门艺术啊,就是面对观众的一门艺术,不一定非要执拗在台上的表演,更要紧的是和观众表演,只要他们认可你,你就算是聊天那也是相声。

马三爷最后弹了弹袖子,对何向东微笑着说道:所以啊,仔细瞧着。

说着,马三爷负着手就往台上走。

何向东赶紧跟上,马氏相声,真正的精髓要开始了。(未完待续。)&!--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