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如今的日子该是事事顺遂的,可事实上,三丫最近过得并不开心,反而越发地焦虑了。

老丈情绪低落,几乎是叹息道:“不行啊,我的腿伤着了,需要人背我或者抬我上去,你去找人帮忙吧。”他看着眼前小伙这单薄的身子,再听着他话里透出的意思,就知道对方干不了这活。

他正打算去买点墨砚,赚笔小钱呢,结果突然听到有人问,这墨砚都是怎么做出来的?他听着心里一动,对这个,他也很感兴趣,所以他突然就想留下来了,反正他本就没什么目的地,若是能学会制作,就是一技之长了,而就是学不会,那也是在这个特色镇上呆过了。

王鹏不甚在意道:“由她,想过来也行,我也会照顾她的,要是不想过来,就在那边呆着,那边家里也还有田地,总不至于过不下去。”他觉得自己挺开明的,给了人家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且,他从不觉得钱氏会是个问题,“再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你也知道我是个没用的,很多事情都阻止不了,所以我不想让他们收拾着收拾着,反而占了你们的院子,到时你回来了,都无人给你出头,也就一直压着不让他们动。”

眼看都快下午了,王鹏又跑去找了油漆工,商量好过几天来漆大门,又买了新锁后,这才觉得总算是安排好了。这几处活一干,这个家就有了新模样了。因王鹏想着这些活一干,这屋子必要重新打扫了,也就决定暂时将就着,等活都弄完后,再一起打扫。

二郎在一旁不停地拉扯大郎的衣角,低低地叫着大哥,大郎这才回神,“怎么啦?”他刚才正考虑他的游历计划,根本没留心眼前的情况。

赵里正附和道:“大儿啊,我们不会害你。她兄弟可是案首呢,如今更是要到府学去读书,举人对他来说,几乎是触手可得的,甚至将来还会有更大的成就。我们家跟她结亲,绝对是受益的事情。”

你们走的时候,我跑过去,想跟哥哥道谢,却听到爹爹在跟哥哥说话。爹爹说,不准玩物丧志,我听你回答道,所以那是弟弟的,爹爹满意地点点头。当时,我听不明白,却知道那不是好话,我就一直记了下来。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就是借着给我买礼物为由,自己去玩而已,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说完似乎气愤不过,二郎就越过他,率先回家了。

萧升挣脱不得,只能跟着王鹏进了医馆。

王家的事情,她一直挺纳闷的,从来就没看明白过。

没两天,赵氏就受不了了,打发孙浩出去买好吃的,偷偷给自己母子开小灶。原来,王鹏虽然明面上,交由钱氏掌家,背地里却担心赵氏受委屈,又另外给了她一笔零花钱,所以她手头并不缺钱。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钱氏她们过得苦哈哈的,倒是赵氏母子却可以私下吃好的。

大郎估摸了一下赵氏的周身首饰价值,这些首饰看着虽多,其实零碎,即将要买的五两银子的钗子,可能是最值钱的了,总的加起来大概二十两左右,于是开口道:“四十两。”

第二天,王鹏就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大堂,等大家都坐好后,王鹏对着赵氏开口道:

王睿对她们的态度,有些错愕,随后又有些了然,他也想到那张卖身契了。那张卖身契,如今就在他手上,若是撕了也就没事了,只是他也有些担心,会不会因此激怒父亲,他真惹不起暴怒的父亲。心下又想了想,决定就放在空间吧,只要找不到,其实跟撕了也没两样,万一真扛不住,就交还给父亲。说来,日子过得好不好,跟卖身契也没直接关系,若是父亲不把他娘当回事,就是没有卖身契,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他在心里暗暗地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

这天,是上课的第一天,王睿十岁,当起了小夫子。赵家果然只有赵大郎来了,他有点小意外,看赵绢那架势不像是不来的人哪。不过,他也懒得理会,没来更省事。他开始教赵大郎学三字经,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半成年人,赵大郎学得并不快,那股认真劲倒是足足的,大郎对此倒也满意。

刘兴听了,语气低落了下来,“放心吧,他们一向不关心我在哪待着,在干什么。至于高不高兴的,就更无所谓了,他们对我从来就没高兴过。”

随后的几天,几家素有往来的村邻都来过了,每个人都过来慰问了他一通,嘱咐他要保重身体。他还见到了赵大郎,并对他很是感谢了一番。

二丫嘴角微动,但到底没说什么。其实,她觉得这么糊弄过去,可能对大家都不好,可她人轻言微,根本没人会听她的。

程婉脸色发白,高声打断,“老爷?鹏哥!”更是祈求地看着王鹏。

王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筱,“不说就不说吧,可就像大郎说的,有些事不是你们该过问的事。”

之后,程婉母子再也没有吃饭的心情,心不在焉地随意扒了几口,就先后离开了。

看着那母子俩走后,王鹏还是重重地拍了大郎一下,拍得大郎唉哟直叫后,这才骂道:“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你想要什么,不能私下找我要啊?你要是私下找我要了,你要了多少,她们都不会知道。对她们,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你做什么就非得下他们的面子,看看你闹的,一家子吃饭都不安生?”

大郎听了,目光却变得冷厉,“爹,你这话不对,我跟自己的亲爹要东西,为何要偷偷摸摸地避着外人,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心虚了。”这话不算错,可程婉知道后,可能就要找借口也想拿点,这就很烦了。

大郎可不知道他爹在想什么,他换了种语气开始抱怨道,“你看看,你把他们惯得,搞得家里有什么事,他们都能过问似的,一介妾室,权力比主母还大,你觉得合适吗?还有那王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一个吃白饭的,居然也敢插嘴我们家的家务事了,别说他不是嗣子,就算是嗣子又如何,他对这个家有何贡献可言?再不下他的面子,他还真当自己是家里的儿子,怕是将来家里的产业他都敢伸手了。”

二郎从刚才起,就一直很沉默,这会听到大哥提到产业的事,二郎突然想到了一些传闻,“爹,王筱在外,一直都自称是你的嗣子,还说将来的产业不会少了他的那份。”

大郎听了,更是说起了风凉话,“爹,你看你把他们的胃口给养的?”

王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却骂二郎,“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不会早点跟我说啊?你知道都不反驳,人家都要以为我们家默认了。”王鹏越说声音越大,气愤难平。

二郎表示他很无辜,王筱一直宣称是家里的嗣子,再加上他爹对他跟王筱,那真是一视同仁的,所以他也当真以为将来产业会有王筱的份。

王鹏见了更来气了,“你个蠢货,你爹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长幼有序,单凭他比你哥大,这辈子,就别想进我们家的门了。我郑重地说一遍,王筱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将来任何东西都不会有他的份。”随后缓了缓语气,接着道,“但是,我要补充的是,他到底是程婉的亲生儿子,又是秀才出身,我们不能闹得太难看,所以成亲前,他会一直呆在我们家。平日你们跟他相处的时候,要客气点,不能让外人说嘴,知道吗?”

大郎听着点点头,接着却困惑道:“爹,王筱都十九,怎么还不成亲哪,他打算在我们家赖多久啊?”

王鹏一噎,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行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他不成亲,我们家也就是多一口人吃饭,外加一年多出一笔十二两银子的零用钱罢了。再者说了,就是拖,他也拖不了几年的,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

大郎笑道:“看来,还是怪咱们家待他太好了,他都舍不得离开了。不过爹,他若是一直打光棍,对我们家名声可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压着不让他成亲的。我们要找个机会,把话跟大家伙说清楚才是。”

王鹏一听,脸就黑了,这事还真有可能,最重要的是,还真有人在自己耳边隐隐约约地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他根本没往这事上想,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这会更恼了。

二郎更是脸现狰狞,这两年,他可吃了王筱不少的亏。好不容易等他哥回来,要正正风气,结果却发现王筱竟然是个山寨货,他自己就能收拾的,这么一想,这两年真是冤得慌。他决定了,回头就跟他的同窗们说去,看王筱以后还怎么骄傲得起来?

谈完王筱的事后,这顿饭也吃完了。

饭后,他爹还真就把一盒子银票给他了,他回房一看,居然还是双倍的,足足一万两,不得不说,他被大大地取悦了。他爹到王家镇后,所有置办产业的总价值,大概也就是一万两,不想一下子就给了他万两银票,他想不高兴都难。

拿到万两银票后,他就心满意足了,想着他要是再计较程婉的那点首饰,那真就太小家子气了。于是,他就自己去了趟钱氏的屋里,给了她张百两银票,说是给她买首饰的,算是把饭桌上的事给了了。钱氏当即就把银票给藏了,那守财奴的架势比他更甚,他看了也就笑着摇头离开了。

大郎刚回到房间,就看到他爹在他屋里等着了,此时不善地看着他,“去哪了?”

他想了想,也没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当下不以为意道,“去给娘送首饰钱去了。”

王鹏不屑道,“哼,她就一守财奴,你给她送的哪是首饰钱,分明是私房钱。”随后顿了顿道,“好了,事情既然都办好了,你就给我好好收收心。你要什么,我可都给你了,回头要是在科考上,你敢出纰漏的话,我饶不了你。”

大郎连忙举起双手讨饶道,“爹,我马上读书,马上读书,你可别再威胁我了。对了,要是可能的话,最好弄到几份历届春闱的考题,甚至考卷来。”

王鹏对科考的事向来上心,“好,我放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