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苹果收集起来,带到农具室去供猪食用。对此,其他有些动物嘟嘟囔囔地直发牢马蚤,但是,这也无济于事。所有的猪对此都完全赞同,甚至包括斯诺鲍和拿破仑在内。斯奎拉奉命对其他动物作些必要的解释。

“同志们”,他大声嚷道,“你们不会把我们猪这样做看成是出于自私和特权吧?我希望你们不。实际上,我们中有许多猪根本不喜欢牛奶和苹果。我自己就很不喜欢。我们食用这些东西的唯目的是要保护我们的健康。牛奶和苹果这点已经被科学所证明,同志们包含的营养对猪的健康来说是绝对必需的。我们猪是脑力劳动者。庄园的全部管理和组织工作都要依靠我们。我们夜以继日地为大家的幸福费尽心机。因此,这是为了你们,我们才喝牛奶,才吃苹果的。你们知道吧,万我们猪失职了,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琼斯会卷土重来!是的,琼斯会卷土重来!真的,同志们!”斯奎拉边左右蹦跳着,边甩动着尾巴,几乎恳求地大喊道:“真的,你没有谁想看到琼斯卷土重来吧?”

此时,如果说还有那么件事情动物们能完全肯定的话,那就是他们不愿意让琼斯回来。当斯奎拉的见解说明了这点以后,他们就不再有什么可说的了。使猪保持良好健康的重要性再也清楚不过了。于是,再没有继续争论,大家便致同意:牛奶和被风吹落的苹果并且还有苹果成熟后的主要收获应当单独分配给猪。

第四章

到了那里夏末,有关动物庄园里种种事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半个国家。每天,斯诺鲍和拿破仑都要放出群鸽子。鸽子的任务是混入附近庄园的动物中,告诉他们起义的史实,教他们唱“英格兰兽”。

这个时期,琼斯先生把大部分时间都在泡在威灵顿雷德兰的酒吧间了。他心怀着被区区畜牲撵出家园的痛苦,每逢有人愿意听,他就诉说通他的冤屈。别的庄园主基本上同情他,但起初没有给他太多帮助。他们都在心里暗暗寻思,看是否能多少从琼斯的不幸中给自己捞到什么好处。幸而,与动物庄园毗邻的两个庄园关系直很差。个叫作福克斯伍德庄园,面积不小,却照管得很差。广阔的田地里尽是荒芜的牧场和丢人现眼的树篱。庄园主皮尔金顿先生是位随和的乡绅,随着季节不同,他不是钓鱼消闲,就是去打猎度日。另个叫作平彻菲尔德庄园,小点,但照料得不错。它的主人是弗雷德里克先生,个精明的硬汉子,却总是牵扯在官司中,落了个好斤斤计较的名声。这两个人向来不和,谁也不买谁的帐,即使事关他们的共同利益,他们也是如此。

话虽如此,可是这次,他们俩都被动物庄园的造反行动彻底吓坏了,急不可待地要对他们自己庄园里的动物封锁这方面的消息。开始的时候,他们对动物们自己管理庄园的想法故作嘲笑与蔑视。他们说,整个事态两周内就会结束。他们散布说,曼纳庄园他们坚持称之为曼纳庄园,而不能容忍动物庄园这个名字的畜牲总是在他们自己之间打斗,而且快要饿死了。过段时间,那里的动物显然并没有饿死,弗雷德里克和皮尔金顿就改了腔调,开始说什么动物庄园如今邪恶猖獗。他们说,传说那里的动物同类相食,互相用烧得通红的马蹄铁拷打折磨,还共同霸占他们中的雌性动物。弗雷德里克和皮尔金顿说,正是在这点上,造反是悖于天理的。

然而,谁也没有完全听信这些说法。有这样座奇妙的庄园,在那儿人被撵走,动物们掌管自己的事务,这个小道消息继续以各种形式流传着。整个那年,在全国范围内造反之波此起彼伏:向温顺的公牛突然变野了,羊毁坏了树篱,糟踏了苜蓿,母牛蹄翻了奶桶,猎马不肯越过围栏而把背上的骑手甩到了另边。更有甚者,“英格兰兽”的曲子甚至还有歌词已经无处不知,它以惊异的速度流传着。尽管人们故意装作不屑顾,认为它滑稽可笑,但是,当他们听到了这支歌,便怒不可遏。他们说,他们简直弄不明白,怎么就连畜牲们也竟能唱这样无耻的下流小调。那些因为唱这支歌而被逮住的动物,当场就会被责以鞭笞。可这支歌还是压抑不住的,乌鸦在树篱上啭鸣着唱它,鸽子在榆树上咕咕着唱它,歌声渗进铁匠铺的喧声,渗进教堂的钟声,它预示着人所面临的厄运,因而,他们听到这些便暗自发抖。

十月初,玉米收割完毕并且堆放好了,其中有些已经脱了粒。有天,群鸽子从空中急速飞回,兴高采烈地落在动物庄园的院子里。原来琼斯和他的所有伙计们,以及另外六个来自福克斯伍德庄园和平彻菲尔德庄园的人,已经进了五栅门,正沿着庄园的车道向这走来。除了马当先的琼斯先生手里握着支枪外,他们全都带着棍棒。显然,他们企图夺回这座庄园。

这是早就预料到了的,所有相应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就绪。斯诺鲍负责这次防御战。他曾在庄主院的屋子里找到本谈论儒略·凯撒征战的旧书,并且钻研过。此时,他迅速下令,不出两分钟,动物们已经各就各位。

当这伙人接近庄园的窝棚时,斯诺鲍发动第次攻击,所有的鸽子,大概有三十五只左右,在这伙人头上盘旋,从半空中向他们齐拉屎。趁着他们应付鸽子的“空袭”,早已藏在树篱后的群鹅冲了出来,使劲地啄他们的腿肚子。而这还只是些小打小闹的计策,只不过制造点小混乱罢了。这帮人用棍棒毫不费力就把鹅赶跑了。斯诺鲍接着发动第二次攻击,穆丽尔本杰明和所有的羊,随着打头的斯诺鲍冲向前去,从各个方向对这伙人又戳又抵,而本杰明则回头用他的小蹄子对他们尥起蹶子来。可是,对动物们来说,这帮拎着棍棒靴子上又带着钉子的人还是太厉害了。突然,从斯诺鲍那里发出声尖叫,这是退兵的信号,所有的动物转身从门口退回院子内。

那些人发出得意的呼叫,正象他们所想象的那样,他们看到仇敌们溃不成军,于是就毫无秩序的追击着。这正是斯诺鲍所期望的。等他们完全进入院子后,三匹马,三头牛以及其余埋伏在牛棚里的猪,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切断了他们的退路。这时,斯诺鲍发出了进攻的信号,他自己径直向琼斯冲出,琼斯看见他冲过来,举起枪就开了火,弹粒擦过斯诺鲍背部,刻下了道血痕,只羊中弹伤亡。当时迟,那时快,斯诺鲍凭他那两百多磅体重猛地扑向琼斯的腿,琼斯下子被推到粪堆上,枪也从手中甩了出去。而最为惊心动魄的情景还在鲍克瑟那儿,他就像匹没有阉割的种马,竟靠后腿直立起来,用他那巨大的钉着铁掌的蹄子猛打气,第下就击中了个福克斯伍德庄园的马夫的脑壳,打得他倒在泥坑里断了气。看到这个情形,几个人扔掉棍子就要跑。他们被惊恐笼罩着,接着,就在所有动物的追逐下绕着院子到处乱跑。他们不是被抵,就是被踢;不是被咬,就是被踩。庄园里的动物无不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向他们复仇。就连那只猫也突然从房顶跳到个放牛人的肩上,用爪子掐进他的脖子里,疼得他大喊大叫。趁着门口没有挡道的机会,这伙人喜出望外,夺路冲出院子,迅速逃到大路上。路上又有鹅在啄着他们的腿肚子,嘘嘘的轰赶他们。就这样,他们这次侵袭,在五分钟之内,又从进来的路上灰溜溜地败逃了。

除了个人之外,这帮人全都跑了。回到院子里,鲍克瑟用蹄子扒拉下那个脸朝下趴在地上的马夫,试图把它翻过来,这家伙动也不动。

“他死了”,鲍克瑟难过地说,“我本不想这样干,我忘了我还钉着铁掌呢,谁相信我这是无意的呢?”

“不要多愁善感,同志!”伤口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斯诺鲍大声说到。“打仗就是打仗,只有死人才是好人。”

“我不想杀生,即使对人也不”,鲍克瑟重复道,两眼还含着泪花。

不知是谁大声喊道:“莫丽哪儿去了?”

莫丽确实失踪了。大家感到阵惊慌,他们担心人设了什么计伤害了她,更担心人把她抢走了。结果,却发现她正躲在她的厩棚里,头还钻在料槽的草中。她在枪响的时候就逃跑了。后来又发现,那个马夫只不过昏了过去,就在他们寻找莫丽时,马夫苏醒过来,趁机溜掉了。

这时,动物们又重新集合起来,他们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每位都扯着嗓子把自己在战斗中的功劳表白番。当下,他们立即举行了个即兴的庆功仪式。庄园的旗帜升上去了,“英格兰兽”唱了许多遍。接着又为那只被杀害的羊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还为她在墓地上种了棵山楂树。斯诺鲍在墓前作了个简短的演说,他强调说,如果需要的话,每个动物都当为动物庄园准备牺牲。

动物们致决定设立个“级动物英雄”军功勋章,这称号就地立即授予斯诺鲍和鲍克瑟。并有枚铜质奖章那是在农具室里发现的些旧的货真价实的黄铜制做的,可在星期天和节日里佩戴。还有枚“二级动物英雄”勋章,这称号追认给那只死去的羊。

关于对这次战斗如何称谓的事,他们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决定命名为“牛棚大战”,因为伏击就是在那儿发起的。他们还把琼斯先生那支掉在泥坑里的枪找到了,又在庄主院里发现了存贮的子弹。于是决定把枪架在旗杆脚下,像门大炮样,并在每年鸣枪两次,次在十月十二日的“牛棚大战”纪念日,次在施洗约翰节,也就是起义纪念日。

第五章

冬天快要到了,莫丽变得越来越讨厌。她每天早上干活总要迟到,而且总为自己开脱说她睡过头了,她还常常诉说些不可思议的病痛,不过,她的食欲却很旺盛。她会找出种种借口逃避干活而跑到饮水池边,呆呆地站在那儿,凝视着她在水中的倒影。但还有些传闻,说起来比这更严重些。有天,当莫丽边晃悠着她的长尾巴边嚼着根草根,乐悠悠的闲逛到院子里时,克拉弗把她拉到旁。

“莫丽”,她说,“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要对你说,今天早晨,我看见你在查看那段隔开动物庄园和福克斯伍德庄园的树篱时,有个皮尔金顿先生的伙计正站在树篱的另边。尽管我离得很远,但我敢肯定我看见他在对你说话,你还让他摸你的鼻子。这是怎么回事,莫丽?”

“他没摸!我没让!这不是真的!”莫丽大声嚷着,抬起前蹄子搔着地。

“莫丽!看着我,你能向我发誓,那人不是在摸你的鼻子。”

“这不是真的!”莫丽重复道,但却不敢正视克拉弗。然后,她朝着田野飞奔而去,逃之夭夭。

克拉弗心中闪过个念头。谁也没有打招呼,她就跑到莫丽的厩棚里,用蹄子翻开堆草。草下竟藏着堆方糖和几条不同颜色的饰带。

三天后,莫丽不见了,好几个星期下落不明。后来鸽子报告说他们曾在威灵顿那边见到过她,当时,她正被驾在辆单驾马车上,那辆车很时髦,漆得有红有黑,停在个客栈外面。有个红脸膛的胖子,身穿方格子马裤和高筒靴,象是客栈老板,边抚摸着她的鼻子边给她喂糖。她的毛发修剪新,额毛上还佩戴着条鲜红的饰带。所以鸽子说,她显得自鸣得意。从此以后,动物们再也不提她了。

月份,天气极其恶劣。田地好象铁板样,什么活都干不成。倒是在大谷仓里召开了很多会议,猪忙于筹划下季度的工作。他们明显比其它动物聪明,也就自然而然地该对庄园里所有的大政方针做出决定,尽管他们的决策还得通过大多数表决同意后才有效。本来,要是斯诺鲍和拿破仑相互之间不闹别扭,整个程序会进行得很顺利。可是在每个论点上,他们俩有可能便要抬杠。如果其中个建议用更大面积播种大麦,另个则肯定要求用更大面积播种燕麦;如果个说某某地方最适宜种卷心菜,另个就会声称那里非种薯类不可,不然就是废地块。他们俩都有自己的追随者,相互之间还有些激烈的争辩。在大会议上,斯诺鲍能言善辩,令绝大多数动物心诚口服。而拿破仑更擅长在会议上休息时为争取到支持游说拉票。在羊那儿,他尤其成功。后来,不管适时不适时,羊都在咩咩地叫着“四条腿好,两条腿坏”,并经常借此来捣乱大会议。而且,大家注意到了,越是斯诺鲍的讲演讲到关键处,他们就越有可能插进“四条腿好,两条腿坏”的咩咩声。斯诺鲍曾在庄主院里找到些过期的农场主和畜牧业者杂志,并对此作过深入的研究,装了满脑子的革新和发明设想。他谈起什么农田排水什么饲料保鲜什么碱性炉渣,学究气十足。他还设计出个复杂的系统,可以把动物每天在不同地方拉的粪便直接通到地里,以节省运送的劳力。拿破仑自己无所贡献,却拐弯抹角地说斯诺鲍的这些东西最终将会是场空,看起来他是在走着瞧了。但是在他们所有的争吵中,最为激烈的莫过于关于风车事的争辩。

在狭长的大牧场上,离庄园里的窝棚不远的地方,有座小山包,那是庄园里的制高点。斯诺鲍在勘察过那地方之后,宣布说那里是建造风车最合适的地方。这风车可用来带动发电机,从而可为庄园提供电力。也就可以使窝棚里用上电灯并在冬天取暖,还可以带动圆锯铡草机切片机和电动挤奶机。动物们以前还从未听说过任何这类事情因为这是座老式的庄园,只有台非常原始的机器。当斯诺鲍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奇妙的机器的情景时,说那些机器可以在他们悠闲地在地里吃草时,在他们修养心性而读书或聊天时为他们干活,动物们都听呆了。

不出几个星期,斯诺鲍为风车作的设计方案就全部拟订好了。机械方面的详细资料大多取自于对居室要做的1000件益事自己做自己的瓦工和电学入门三本书,这三本书原来也是琼斯先生的。斯诺鲍把间小棚作为他的工作室,那间小棚曾是孵卵棚,里面铺着光滑的木制地板,地板上适宜于画图。他在那里闭门不出,干就是几个小时。他把打开的书用石块压着,蹄子的两趾间夹着截粉笔,麻利地来回走动,边发出带点兴奋的哼哧声,边画着道接道的线条。渐渐地,设计图深入到有大量曲柄和齿轮的复杂部分,图面覆盖了大半个地板,这在其他动物看来简直太深奥了,但印象却非常深刻。他们每天至少要来次,看看斯诺鲍作图。就连鸡和鸭子也来,而且为了不踩踏粉笔线还格外小心谨慎。惟独拿破仑回避着。开始,他就声言反对风车。然而有天,出乎意料,他也来检查设计图了。他沉闷不语地在棚子里绕来绕去,仔细查看设计图上的每处细节,偶尔还冲着它们从鼻子里哼哼两声,然后乜斜着眼睛,站在旁往图上打量阵子,突然,他抬起腿来,对着图撒了泡尿,接了声不吭,扬长而去。

整个庄园在风车事上截然地分裂开了。斯诺鲍毫不否认修建它是项繁重的事业,需要采石并筑成墙,还得制造叶片,另外还需要发电机和电缆至于这些如何兑现,斯诺鲍当时没说。但他坚持认为这项工程可在年内完成。而且还宣称,建成之后将会因此节省大量的劳力,以至于动物们每周只需要干三天活。另方面,拿破仑却争辩说,当前最急需的是增加食料生产,而如果他们在风车上浪费时间,他们全都会饿死的。在“拥护斯诺鲍和每周三日工作制”和“拥护拿破仑和食料满槽制”的不同口号下,动物们形成了两派,本杰明是唯个两边都不沾的动物。他既不相信什么食料会更充足,也不相信什么风车会节省劳力。他说,有没有风车无所谓,生活会继续下去的,如既往,也就是说总有不足之处。

除了风车争执之外,还有个关于庄园的防御问题。尽管人在牛棚大战中被击溃了,但他们为夺回庄园并使琼斯先生复辟,会发动次更凶狠的进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进步说,因为他们受到挫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家,使得附近庄园的动物比以前更难驾驭了,他们也就更有理由这样干了。可是斯诺鲍和拿破仑又照例发生了分歧。根据拿破仑的意见,动物们的当务之急是设法武装起来,并自我训练使用武器。而按斯诺鲍的说法,他们应该放出越来越多的鸽子,到其他庄园的动物中煽动造反。个说如不自卫就无异于坐以待毙;另个则说如果造反四起,他们就断无自卫的必要。动物们先听了拿破仑的,又听了斯诺鲍的,竟不能确定谁是谁非。实际上,他们总是发现,讲话的是谁,他们就会同意谁的。

终于熬到了这天,斯诺鲍的设计图完成了。在紧接着的星期天大会议上,是否开工建造风车的议题将要付诸表决,当动物们在大谷仓里集合完毕,斯诺鲍站了起来,尽管不时被羊的咩咩声打断,他还是提出了他热衷于建造风车的缘由。接着,拿破仑站起来反驳,他非常隐讳地说风车是瞎折腾,劝告大家不要支持它,就又猛地坐了下去。他斤斤讲了不到半分钟,似乎显得有点说不说都个样。这时,斯诺鲍跳了起来,喝住了又要咩咩乱叫的羊,慷慨陈词,呼吁大家对风车给予支持。在这之前,动物们因各有所好,基本上是平均地分成两派,但在顷刻之间,斯诺鲍的雄辩口才就说得他们服服贴贴。他用热烈的语言,描述着当动物们摆脱了沉重的劳动时动物庄园的景象。他的设想此时早已远远超出了铡草机和切萝卜机。他说,电能带动脱粒机犁耙碾子收割机和捆扎机,除此之外,还能给每个窝棚里提供电灯热水或凉水,以及电炉等等。他讲演完后,表决会何去何从已经很明显了。就在这个关头,拿破仑站起来,怪模怪样地瞥了斯诺鲍眼,把了声尖细的口哨,这样的口哨声以前没有个动物听到他打过。

这时,从外面传来阵凶狠的汪汪叫声,紧接着,九条强壮的狗,戴着镶有青铜饰钉的项圈,跳进大仓谷里来,径直扑向斯诺鲍。就在斯诺鲍要被咬上的最后刻,他才跳起来,下跑到门外,于是狗就在后面追。动物们都吓呆了,个个张口结舌。他们挤到门外注视着这场追逐。斯诺鲍飞奔着穿过通向大路的牧场,他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跑着。而狗已经接近他的后蹄子。突然间,他滑倒了,眼看着就要被他们逮住。可他又重新起来,跑得更快了。狗又次赶上去,其中条狗几乎就要咬住斯诺鲍的尾巴了,幸而斯诺鲍及时甩开了尾巴。接着他又个冲刺,和狗不过步之差,从树篱中的个缺口窜了出去,再也看不到了。

动物们惊愕地爬回大谷仓。不会儿,那些狗又汪汪地叫着跑回来。刚开始时,动物们都想不出这些家伙是从哪儿来的,但问题很快就弄明白了:他们正是早先被拿破仑从他们的母亲身边带走的那些狗崽子,被拿破仑偷偷地养着。他们尽管还没有完全长大,但个头都不小,看上去凶得象狼。大家都注意到,他们始终紧挨着拿破仑,对他摆着尾巴。那姿势,竟和别的狗过去对琼斯先生的做法模样。

这时,拿破仑在狗的尾随下,登上那个当年麦哲发表演讲的凸台,并宣布,从今以后,星期天早晨的大会议就此告终。他说,那些会议毫无必要,又浪费时间。此后切有关庄园工作的议题,将有个由猪组成的特别委员会定夺,这个委员会由他亲自统管。他们将在私下碰头,然后把有关决策传达给其他动物。动物们仍要在星期天早晨集合,向庄园的旗帜致敬,唱“英格兰兽”,并接受下周的工作任务。但再也不搞什么辩论了。

本来,斯诺鲍被逐已经对他们刺激不小了,但他们更为这个通告感到惊愕。有几个动物想要抗议,却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辩词。甚至鲍克瑟也感到茫然不解,他支起耳朵,抖动几下额毛,费力地想理出个头绪,结果没想出任何可说的话。然而,有些猪倒十分清醒,四只在前排的小肉猪不以为然地尖声叫着,当即都跳起来准备发言。但突然间,围坐在拿破仑身旁的那群狗发出阵阴森恐怖的咆哮,于是,他们便沉默不语,重新坐了下去。接着,羊又声音响亮地咩咩叫起“四条腿好,两条腿坏!”直持续了刻钟,从而,所有讨论下的希望也付诸东流了。

后来,斯奎拉受命在庄园里兜了圈,就这个新的安排向动物作解释。

“同志们”,他说,“我希望每位在这儿的动物,会对拿破仑同志为承担这些额外的劳动所作的牺牲而感激的。同志们,不要以为当领导是种享受!恰恰相反,它是项艰深而繁重的职责。没有谁能比拿破仑同志更坚信所有动物律平等。他也确实很想让大家自己为自己作主。可是,万你们失策了,那么同志们,我们会怎样呢?要是你们决定按斯诺鲍的风车梦想跟从了他会怎样呢?斯诺鲍这家伙,就我们现在所知,不比个坏蛋强多少。”

“他在牛棚大战中作战很勇敢”,有个动物说了句。

“勇敢是不够的”,斯奎拉说,“忠诚和服从更为重要。就牛棚大战而言,我相信我们最终会有天发现斯诺鲍的作用被吹得太大了。纪律,同志们,铁的纪律!这是我们今天的口号。步走错,我们的仇敌便会来颠覆我们。同志们,你们肯定不想让琼斯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