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涵的坦荡,笑容温和,显见着所言所语全部都是真心。

“我……我放心不下你!”华昭太后迟疑了好半天方才从嘴中挤出来一个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赵文柏此时可以说是心灰意冷到了极致:“太后也不必在说些什么了,昭阳君此次必死无疑,太后不必枉费心机了!”

见了楚瑾涵坚定的目光,赵文柏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不过,瑾涵,等到此事平息,我可是要好好看看狼吞军的!”

李瑾涵忍不住一声轻笑:“怕是昭阳君并不知道赵文枝已经不在了吧?”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了!

赵文枝可是不管什么不与女子争斗的规矩的,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一手上去就扇了宿棉四五个耳光,打得宿棉的面颊瞬间肿胀起来,宿棉却是恍若未觉,只是望着赵文枝笑:“三王爷,感觉如何啊?若是你痛彻心扉的话,那才叫好呢!”

“王上、楚公子,吉时已经快到了!”李瑾涵愣了一愣,方才醒悟过来原来楚公子叫的是他,嘴角不由牵起一抹苦笑。还有,吉时?

“你根本就没有嫁到李家,说什么守寡!”赵文枝闻言,怒声道。

“礼首领与智首领说,李瑾涵准备在大婚之前先举行过继仪式,说是要过继给楚“太傅!”

“可若是她被君王看上了呢?你们秦王室就是趁着周朝衰弱的时候与赵国先祖联手三分天下的!昭阳君家也算是有些渊源的,不可能没有听到过吧?”

“哦?喜宴?”李瑾涵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不愿意办,只是不办的话还真是不行。

赵文枝却是满脸的不高兴:“舅舅,季煜麟那个老头子分明就是瞧不起我!还说什么‘对身边的女人都是极好的’!他自己都说了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就是纳了几个妾,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血腥,从来就是宫廷中的调味品。秦王宫里是这样,周王宫自然也是如此。

出乎岱川的意料,李瑾涵见了那线报却是十分高兴,甚至对岱川道:“岱川,你这次可是给我送了一个大好的消息啊!”

只是,徐立怕是真的已经没有良心了:“当年师父将我收养,教导我长大,对我是有大恩的,只是,若说真的有恩,我这十几年为了狼吞军鞠躬尽瘁也算是报答完了!我这十几年来为了狼吞军鞠躬尽瘁,现在,也该为我自己活一次了!”

赵文柏与李瑾涵正是说笑的功夫,周王那边就已经有人忍不住了:“大皇子,小的看你还是想清楚一些,这木镇里的狼吞军的人可是足有三四千,这些可都是精锐啊!”

嘉义听了,低头不语,彭旭泽见状,知道他是将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了,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接受罢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吧!现在,狼吞军真正的领是他!银狼已经回来了!”

四目交汇,两双眼睛,一双满是玩味,一双则是满是坚定。

李瑾涵见彭旭泽面色不动,只是他到底也是在前世好好研究过彭旭泽的性的,他又怎么不知道彭旭泽现在的心是十分不好的,到底也是李瑾涵自己出了事才使得彭旭泽和他手下的三千余人背离了木镇这个他们已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家乡的,李瑾涵自然要安慰一番:“旭泽,你放心,狼吞军之所以离开是并非天灾,既然是,那么我们狼吞军迟早有一天会打败那些人,木镇,狼吞军会再回来的!”

彭旭泽被岱川说到心里的想法,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一抬手就给了岱川的脑袋一个爆粟:“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

赵文柏玩味地望着他:“哦?那狼吞军的训军之地你愿不愿意去呢?”

出了李瑾涵的房间,春梅秋雪就见着一个一身玄衣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正站在门外,淡淡地望着春梅秋雪姐妹两人。

……

而在这云销帷帐内的小梅氏,就是如此。

春梅本来打算代着自己的妹妹陪个礼,冷不防听见自己妹妹又大嘴巴说起来了,不由对雪沁尴尬地道:“姑姑,我妹妹秋雪素来就是没心没肺,姑姑可千万不要见怪!”

小梅氏的语气是有些犹疑的,只是熟知小梅氏性的雪沁又哪里不知道小梅氏能说出这种话来也就意味着其实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雪沁在心中惨然一笑:“雪沁领命!”

既然已经不能下船了,梅德索性也开始光棍起来,专心致志想着如何为周王解决眼前的事了……

不过,听到周王明显透露出暴怒却拼命压抑的声音,倒也不虚此次了!

岱川正是不好意思的时候,听了李瑾涵的话顿时可以说是如蒙大赦,连忙道:“属下告退!”

梅紫启笑吟吟道:“是啊,就是抢亲!在朝堂上,秦国国主说完了求亲的话之后,殿下既不用拒绝也不用点头,只需要低着头做出一副为难样子就可以,剩下的就都让秦国国主做就可以了!”

岱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也别说,叫李瑾涵“殿下”就是比叫李瑾涵“领”顺口又顺耳,岱川说话也并不磕巴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说完了。

李瑾涵的替身也是见过一个堂堂的朝廷重臣因着知道有人完全取代了他,拥有了他所有的家庭、权力、地位时一夕崩溃,他本料想着李瑾涵也会如此

梅紫启听了李瑾涵这话,心中大喜,只是改如何回答他却是不知道的,不由转头看向梅德和周王。

天刚蒙蒙亮,赵昂在床上睡得正是香甜的时候,却在迷蒙的时候被声音惊醒。

李太医故意顿了一顿,觉得李瑾涵握着自己的手不断地抖动,心中暗暗舒爽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大慈悲地道:“只是王上腹中的孩儿怕是……”当孕妇遭遇危险时,是选择保住大人还是选择保住孩子?

原来,李瑾涵所呈上的绢布乃是那两位定下了姻缘的秦赵两国先王所共同写下来的旨意——两国合兵,一统天下!

那替身面色变了几变,道:“李瑾涵,蒋芝对你可是十分忠心,所有人当中,就连你的亲弟弟李锦哲都没有现我的异常,只有那个蒋芝一打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同,这眼光与忠心可都不是寻常啊!可惜啊,他若不是一个阉人我还真要费不少功夫,只是可惜,他是个阉人,收拾起来可是真的容易!”

周王不在意地一笑:“你且看看那是谁?”靠得李瑾涵最近的一个黑衣人你摘下面巾——他的相貌竟然与李瑾涵一模一样!

李瑾涵见了梅家人再也不复从前那般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知怎的,一时间却是觉得满心的疲惫,开诚布公道:“梅德,你今日叫我来为了什么你知我知,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痛快——狼吞军的令符我是已经有了,我又是楚复唯一的血脉传人,狼吞军是必须跟着我走的!,还有,我想要去秦国,并非是什么缓兵之计一类的,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宝贝外孙李锦哲究竟能不能当上太子,我李瑾涵,不当那个拦路石,这个周国,我李瑾涵还没放在眼里!”

李瑾涵既然已经打算去了秦国,撕破脸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在乎了:“王上此差矣,狼吞军本是我曾外祖父楚太傅所建立,因着只有我外祖母一个女儿,方才给了我外祖母当成是她的嫁妆,而我外祖母又只有我母后一个女儿,是以又将狼吞军给了我母后当成是我母后的嫁妆,母后的嫁妆,自然是我这个唯一的儿子的,现在我要出嫁了,难道狼吞军不应该跟着我一起走?”

梅穆在下堂站着,暗暗撇了撇嘴——祖父年轻时也是个英雄人物,竟然栽在了温柔乡上!

李瑾涵现下最为重视的女子也就是大梅氏了,当下一凛问道:“蒋公公,我娘亲给你什么嘱托了?”

李瑾涵见了堂堂秦王有些惊讶得维持不住仪态的脸,不知怎的,竟是觉得一阵温暖,却也并不愿意让赵文柏太过担忧,连忙就道:“文柏,你我想交一场,我向来是把你视为知己的,你我知己,我也不愿说些什么虚此次,我是想要促成这桩联姻的!”

这一次,李瑾涵在水易殿中看到了正在练武的秦国国主赵文柏。

李瑾涵的一句话,却是将小梅氏的脸给扒了下来,也让周王想起当年杀妻的事,他倒也算是一个有点子良心之人,想起当年高贵大方的大梅氏,面上不由就显出几分羞愧之色来。

当然,向来自诩谦谦君子的李锦哲又怎么会去“抢夺”旁人的东西呢?他只会不动声色地等着别人将他看好的东西“呈”上来!

李瑾涵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翘着脚等着猪蹄上桌,可真是惬意得很,只是李瑾涵与蒋公公是天生的有缘分,而与周王夫妇还有那个图谋太子之位的白眼狼弟弟李锦哲,那可真是天生的对头!——李瑾涵就觉得,每次他高兴的时候,李锦哲就出来在他面前晃一圈,让他十分地不高兴!

赵文松这一上场,形势对于周军来说更是不妙,李瑾涵看着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的士兵纷纷被斩杀,一时间目眦俱裂,正是愤怒的时候,却听得梅穆一声轻笑:“这样也好,省得我日后动手了!”梅穆竟是还想对为着周国浴血奋战的周军下手!

“嘉义知道!”

“那你为何要放了他们?”

“嘉义不忍!”

楚瑾涵几乎要被他给气得笑出声来:“不忍?不忍?好一个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