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涵闻,只是道:“自由自在?我不再是周王室的人了?”李瑾涵与雪沁相伴十几年,哪里不知道雪沁的为人,雪沁素来最是谨慎不过,从来不口出狂,难道……

千钧一之际,小梅氏竟然从雪沁所带来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春梅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点头:“姑姑放心!”

春梅秋雪听了,却只是一脸茫然:“姑姑这是何出此?!娘娘、娘娘那可是大善人啊!”

春梅秋雪乃是同胞姐妹,长得是一模一样,又正是青春年华,从门后面转出来的时候连雪沁这个见惯了美人的大宫女也不由眼前一亮。

不对,秦王赵文柏不适拽了李瑾涵就走,他在临走之前,将袖中的书信向着周国最为位高权重的几个大臣所站的地方一甩:“周王亲笔允婚的书信在此,寡人不过是受不住周王的而无信方才如此做,只是为着名正顺,还是将这允婚的书信留下吧!”

偏周王李浩自己还不自知,还自以为自己王霸之气尽显,啧啧……

岱川在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这正主还算是好说话:“国主,我家大殿下的长辈的意思,若是国主要是在朝堂上提亲之后,就直接将我家大殿下带走的话,我们定当感激不尽!”岱川不仅在话语中将梅紫启的存在隐隐透露出来了,还给了赵文柏一个人——若是赵文柏真的按照岱川所说的话去做,李瑾涵的属下会记得赵文柏的一个人,可不要小看岱川所说的这个人,就是周王,怕也是得不到这个人呢!

——是以,梅紫启虽说明知道李瑾涵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改变,但还是想着寻求那最后一线希望:“殿下,就是想要去把狼吞军带走、想要去秦国,也不必去当那劳什子王后啊!”

李瑾涵只是摇头道:“还是名正顺更好一些!”

李瑾涵含笑不答,却是转而问道:“你我相貌如此相像,也是缘分,你叫什么名字?”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倒也罢了对着周王说着这话的小梅氏心头都在滴血,最要命的是大梅氏嫁妆里的狼吞军!周王为人平庸,文不成武不就,周王的兄弟叔伯早就蠢蠢欲动了!若不是周王手里面掌控着狼吞军,周王还想着能够坐稳王位?更是--做梦去吧!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强光透过窗帘直直射向赵昂睡觉的红木大床,赵昂哀嚎一声,不死心地把自己的头埋到绫子被里,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

李瑾涵放妖大怒,但是看到摔门的人的一张脸,马上就赔笑:“李太医,文柏、文柏怎么样了?”

李瑾涵脸上苦笑:“不仅仅你知道了,怕是周赵秦三国有些能耐的人都知晓了吧?我倒真是蠢钝,自己骗着自己,到了最后被逼到绝境了方才醒悟。”

李瑾涵又催促了一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面父母还在吗?有兄弟姐妹吗?”李瑾涵说话的语气十分亲近,就像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一般。

梅德只是低头道:“还望大殿下看在梅德一片爱妻之心的份上,答允了梅德。”

跟着李瑾涵坐在马晨上一路回来的梅穆本以为李瑾涵在梅德刚要跪下的时候就会上前扶起梅德毕竟,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却没有想到李瑾涵竟是站在原地,端端正正受了一跪一拜之礼,梅穆见了李瑾涵如此作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一颗心直直地向下坠了下去。

小梅氏疑惑地接过来,只是越看眼睛就越大,看完了后不由道:“这是什么?”

梅穆正是在向着自己的长辈讨饶的时候,梅穆名义上的祖母小楚氏已经柔柔地开始说起话来了:“紫尊,你也不要生气,穆儿这孩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祖母的是最清楚的,穆儿虽说是皇子伴读,生性淳朴,又哪里敌得过那些在深宫长大的!你若是再这么批穆儿,我这个当祖母的可是不依的!”

“蒋公公,你这是怎么了?”

李瑾涵知道赵文柏还是为了前来求亲之事十分愧疚,认为是折辱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看样子还要李瑾涵自己先开口:“文柏贤弟,昔日把酒论交,贤弟侃侃而谈,如今再见,怎么竟是一语不了?”语亲昵,语气中并无丝毫责怪之意。

李瑾涵话说完了,就见着周王面上一愣,看样子是根本就没有记起来,李瑾涵自嘲地摇头:“瑾涵失了,只是,王上若是想要瑾涵去秦国的话……”李瑾涵自己顿了一下,方才道:“这民间的男子成婚还要见一面呢,瑾涵也想要与秦国国主见一面,好好说说!”

李瑾涵装傻充愣道:“王上是瑾涵的生身之人,瑾涵纵是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父王啊!”这话说得,李瑾涵自己说完了都被自己的话弄得打了一个哆嗦。

李瑾涵却是连一丝眼风都没有撇给李锦哲,他早就奔到房门口,殷勤地为手中提着食盒的蒋芝开了门,又手脚利索地关了门,一步一跟:“蒋公公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猪蹄的味儿啊,我隔了这么远都闻到了!”

李瑾涵喜动颜色,蒋芝则被惊吓住了——看大殿下这高兴的样子,别是失心疯了吧?蒋芝当即就要奔出去叫太医,只是想到不能让旁人知晓李瑾涵的现状方才止住了脚步,只是小心翼翼地唤道:“大殿下?”

李瑾涵骤然被杀,怨气满腹,硬是将在他身边站着的原本满身阳气的梅穆给弄得浑身冷,打了一个哆嗦。

周王说不下去话了,直接上脚踢上去了!

那李瑾涵的替身一夜之间骤经大起大落,已然变得呆呆的了,就算周王用尽全身力气踢打他,他也没有一丝反应,恍若死人一般!

“砰!砰!砰!砰!砰!砰!”大殿内只有周王拼命踢打的声音。

最后,还是梅德有些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上前道:“王上,现在可不是管这个替身的时候!要知道,大殿下这么一走,替身的事怕是就瞒不住了!”

周王闻,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替身的事若是传出去了,他便是真的深处绝境了!

周王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执起梅德的手问道:“岳父大人,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呢?”

梅德捋了捋胡须,道:“臣倒是有一个计,只是不知道王上究竟舍不舍得!”

此时的周王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了:“岳父大人快说!快说!”

梅德狠下心来——若是以前的对他恭敬万分的李瑾涵梅德还会有些不忍心,可是现在的李瑾涵的心中早就没有了梅德这个外公,梅德就是为了自己也容不下李瑾涵了:“王上,若是大殿下是一个狼子野心之人,甚至连王上这个父亲都敢于污蔑,逼得王上不得不将他驱除出宗籍的话,怕是李瑾涵在说些什么,旁人也都不能信的了!”

周王闻,思索了一番,一拍手掌:“岳父大人,寡人本来就有此意了!”

岳父与女婿相顾一笑——李瑾涵被驱除出宗籍一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不论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李瑾涵现在到底还是秦国的王后了,若是当真将李瑾涵给驱除出宗籍,秦国的脸面上怕是不太好看吧?

梅德胸有成竹:“秦王赵文柏虽说乃是秦国的国主,现在也已经亲政了,只是赵文柏乃是幼年登基,国舅向阳君总揽朝政已久,现在虽说退了下来,手中权力仍是不少,而秦王之母向太后虽说是赵文柏的亲生母亲,却是一心向着自己的娘家……向太后与向阳君应当是十分愿意听到李瑾涵这个赵文柏的王后失去秦国宗籍的!”

周王这时方才完全放下心来:“岳父大人妙计!妙计啊!”

几个人正在高兴的时候,却是不妨有一个相貌寻常的小内侍静悄悄地往博望香炉里填了一把香,又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那小内侍倒退着出门之后,又拐了几条路,到了侍卫站岗的地方,趁着与侍卫玩笑的功夫,就将一张小纸条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了侍卫的手中。

一刻钟之后,从小内侍手中传出来的小纸条已经被绑在了一只雪白的矫健的信鸽的推上,那信鸽咕噜咕噜几声,便真翅高飞,向着木镇的方向飞去。

信鸽带着对李瑾涵至关重要的信息真翅高飞,李瑾涵则是骑着快马日夜兼程,赶往秦周两国交界山脉的交汇之处。

殊途同归。

正是七月上旬时候,前半夜李瑾涵只能带着岱川几人点着火折子行路,倒是下半夜的时候月亮出来了,行路倒还没有那么困难了。

几下里,李瑾涵岱川等人就到了一座高山的山顶上。

从山顶上望去,崇山间云雾缭绕,间或有麋鹿猛虎在山林中跳跃,恍若世外桃源。

李瑾涵见状,不由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随后笑出声来:“这倒是一个好地方!我那曾外祖倒真是个妙人儿,能找到这么一个清新之地!”他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听不出来是一个赶了一整夜夜路的人!

岱川可是没有李瑾涵这么的好命,他虽说还能承受一夜的夜路,精神却是没有李瑾涵这么好:“领,再走半天,应该就到木镇了!现在可否歇息一下?”

李瑾涵见了岱川疲累的样子,倒还真是有些不忍心,正要应允多歇息一阵子,却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岱川,你又胡说些什么!”

岱川听了来人指名道姓的呵斥,不但没有觉得恼怒,反而一跃而起,十分欢喜:“旭泽大哥!”

来人狠狠瞪了迎上来的岱川一眼,就单膝跪地,向李瑾涵行礼:“信领彭旭泽,见过领!”

信领彭旭泽与仁领梅紫启是李瑾涵的亲人不同,与岱川等担任是孤儿也是不同,信领彭旭泽本来出身于武林世家,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只是满招损,谦受益,他在江湖中无意结下的仇家对他怀恨在心,竟然不顾江湖道义,对他的全家下了毒,到了最后,只剩下身负重伤的彭旭泽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

狼吞军收留了彭旭泽,也帮他报了仇,从此之后,彭旭泽就成了狼吞军的信领

——仁义礼智信,五位领中彭旭泽这个信领虽然排名最后,但是因着混过江湖,经验丰富,岱川等人是把他当成长辈一般尊敬的,就是偶尔被他说个一两句,也只会觉得羞愧,而不会愤怒。

这不,岱川被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也跟着信领彭旭泽跪下了!

前世今生,李瑾涵还是第一次见到了彭旭泽,彭旭泽虽然早已经退出了江湖,眼底却仍然残留着江湖人士惯有的沧桑,让人一见便知此人是一个有故事而又谨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