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这两年虽然被称为逆党,但对道官的骚扰程度远不及夜鹰团,大部分成员都在长山一带过着平静的生活,因此还想这样生活下去。

找到了紫力和蓝力两颗种子脱解的主因,斩风先是一喜,随後更加担忧,紫和蓝会不断长大,而心神力的成长远远不及两者,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将来会变成甚麽样还是未知之数。

白影瞥了一眼墙壁上的北权,又发出刺耳的笑声。

斩风点点头,思考了片刻,冷冷地道∶“麟云是我们的仇人,就算落在仙人手里也不会放弃。”

“他是您派来的?”砚冰猛地一惊。

她在怕甚麽呢?从来没听她诉说如何逃过一劫,也没有说过力量从何而来,一切都透著神秘感,难道这两年有甚麽不幸吗?斩风十分担心,虽然砚冰只能算半个亲人,但心中已把她当成全部,因为这是世上仅有。

没有感觉,只有意识,要感受这飘渺不可及的虚幻力量,需要强大的集中力、意识力、毅力,一样都不能缺。

麟云重重摔在斩风的面前,他想都不想就一脚踏碎了麟云的脊骨,麟云惨叫一声,再次昏死。

“没事。”弓弛摇了摇头,欣慰地道:“我果然没看错人,在这种危难时候还能挺身而出,比起临阵退缩的无耻小人要好千万倍。”

流千雪身子一颤,随即沉默了。

“嗯!”迷惘骤然消失,凌厉的目光锁定弓弛,“带我去见藏剑。”

“平儿?”砚冰愣了愣,若有所悟地道:“你是问那个小姑娘吧?我把她也交给了藏剑,我只留下你的这个。”

北翎犹豫了一阵,不敢把手下带入茂密的丛林,他也不敢一个人冒然冲进树林,只能狠狠地瞪著斩风的背影。

软软地依在他怀中的砚冰像是被刺激了,突然站直身子,凝视身边这位冷峻的男人,明亮而幽深的眸子中,慢慢溢出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勃扬刚才输得极惨,正想找个机会发泄胸中怒气,见他只避不攻,又变得嚣张了,一边施展道术,一边叫嚣道∶“小子,给道爷叩几个响头,也许会饶你小命。”

斩风点点头,抬眼望向空中的砚冰。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聿丘哈哈笑了起来。

“不必追了!”

斩风一身孤傲之气,就像一座冰山似地矗立在大堂正中,背着双手,眉平目淡,从容不迫,凡是看到这副气势,没有一个不暗暗竖起大拇指,赞一个“好”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下的情况根本容许他回到冥界,而且也不相信人界只有道术这一种操纵力量的方式。

一只袖子从雷声中飞了出来,随之而起的是被击碎的钢刀。

目送身影消失,泰裕等人都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然而斩风却依然冷眼相向,与流千雪相比,这些道官都显得傲慢无礼,一副天下唯我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会感到深深的不悦,何况是他这个视道官为敌人的人。

斩风神色略变,心中忖道:“不知道这个麟云的实力到达甚么程度,不过道官九等,道圣是第二等的道官,力量应该不弱。”

泰裕如何也没有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昨天窘迫离开客栈,今天又被一个不起眼的青年把刀架上自己的脖子上,又气又恼,然而冰冷的刀锋贴在胫子上,寒气与杀气由锋刃一点点渗入肌肤,直到心中。

就在斩风沉浸在思绪之中时,一只断臂飞上了半空,鲜血喷洒的满地,紧接着道官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柳星忽然道∶“小哥,你就去吧,你的朋友我们会好好照顾,保证他有好吃好喝,所以你不必担心。”

他的四名手下虽然明白话中的意思,但谁也不敢上前说明,怕上司恼羞成怒,自己也跟着遭殃。

“这里又黑又冷,刚才又是风声大作,依我看一定是个山洞。”鸣一看不见他的反应,只能朝着黑暗说话。

道装少女原是担心他的伤势,所以跑回来看看,没想到彭发被拨了道袍昏死在地上,嘴角还有流出血丝,而他的道袍穿著带面具的男子身上,看著这幕,不由地大为震惊,花容失色的她冲到两人身边,指著斩风颤声问道∶“你……你果然是恶人,你把彭大叔怎麽样了?”

“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不能让报仇破坏了冥界生存的大计,眼下最要紧地就是找到突破口,打听更多有关道官和仙人的消息,然后再制定计画。”

果然,当他来到平台最左侧时发现了平台和崖壁之间夹角有一条几乎垂直的山路,一看就知道是在山壁上凿出来的,盘旋而下,十分陡峭,山路的两侧各有一条粗大的铁链,作扶手之用。

火球去速极快,瞬间就落入山下的密林里,由于附近没有人烟,树木极为茂盛,地上枯枝枯叶极多,十个火球落在地面后一沾即烧,顷刻间,整个林子陷入了一片火海。

孔燃道使见他带著面具,上面还有疤痕,越发断定他是潜伏各地杀手,厉色喝问道∶“告诉我们是哪帮家夥请你来杀我们,说了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让你受尽痛苦而死。”

少女漆黑的瞳孔深处,将美丽的蓝光迎入眼中。

“战!”他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神色骤凝,凌厉的目光透过门缝扫了一眼,然後慢慢地退到门外的墙壁之侧,手中长刀高举,只等对方进来便下杀手。

“可我生前已经被斩成了无数块,回去后还能一样吗?”斩风的眼睛中又冒出杀意。

“十天!”斩风捏紧了右拳,脑子又浮现出迎仙崖一战的画面,胸中再一次填满了冲天的豪气。

“日、月、天、地!”斩风喃喃地念著,也在惋惜自己不能学全这四大类的冥术,否则报仇一定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说罢,死死地瞪了斩风一眼,然后化作一道白光退走了。

断戈跃到斩风的身侧,道∶“够了。”

丹师更是大喜过望,为了增加效果,他踏前一步,直言斥责道:“按照《四界和议》,仙界除了在人界派驻少量的仙士之后,不许踏入其他两界,除非得到该界的允许,而你却在冥界的地界之内动手打人,这是违反和议的事,不单是对冥界的羞辱,还是对签署协议的鬼界和人界的公然蔑视!”

……人群的议论并没有改变事态的发展,拦在院门口的人依然站在那里,看门的也只能对峙,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拉不下面子向一个白级的人挑战,只能看著斩风乾瞪眼,一边看还一边回头查看围观著的反应,整个人就像只是一只六神无主的苍蝇。

“真是五百多年?”

冥皇更是诧异,年纪较轻的一辈之中,断戈是最优秀的人材,没想到他也会被击败,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断戈,这个人是谁?”

布扬和元苏两眼一翻﹐差一点没有晕过去﹐然而内心的震撼感久久挥之不去﹐使他们半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苦笑了起来。

断戈感觉有无数分辨不清的光丝不断地穿进他的眼睛﹐然后直接渗透入心灵之中﹐接着便觉得心猛地跳动了起来﹐然而他的身体依然能如常的操纵﹐只是觉得心中的斗志和战意被这些蓝色的光芒不断地削弱﹐与此同时﹐另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也在他的心里不断地积累。

“等等我!”

“最少也要半年吧﹗”

“知道吗?冥人分为十二级!”

骆素楞住了﹐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愉快的感觉﹐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喃喃地道﹕“他居然向我行礼﹐好象没有见过他向任何人行礼﹐看来他并不是嚣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嘿嘿﹐奇怪的小子。”

“这是冥皇大人,不许无礼。”所有的人条件反射似的一起指著他大声斥喝了起来,冥界等级制度森严,上级和下级有著应有的礼仪和尊敬,尤其是面对冥皇时,更要用最尊敬的态度,否则便是对整个冥界的藐视,因此少年的无礼使他们又感到不快,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在某一程度上是受了少年的气势影响。

这一对性格相反的少年就在通道之中聊了起来,一个脸上经常挂著微笑,另一个一脸冷漠,还散发著寒气;一个不停地说话,一个则静静地听著,就像是天生的一对夥伴。

天空阴阴的,飘著细碎的雪花,扬扬洒洒,像撕碎的白茧,又似千团柳絮,轻轻地飘撒而下,落在乾硬的泥土上,为冬日的乾燥添上了一丝湿润。雪花随著刺骨的寒风将冬日的肃杀撒遍大地,并慢慢地向南方推移。

流千雪向天伸出雪白的玉臂,浓浓的笑容凝在脸上,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她本就是乐天纯真的少女,这些日子的经历,就像梦一样出现在眼前,现在恶梦已过去,不好的事情也消失在脑海之中,剩下只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