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首向皇帝娇声道:“皇上,臣妾知道,臣妾身怀这个孩子,也就是身系大宋的江山,日夜小心,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现在臣妾实在惶恐,这个孩子有皇上的纯阳之气日夜护着,一定不会被金狄之教所侵,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可是皇上您政务繁忙,臣妾一朝离开您的庇佑,只怕会被蛮夷的邪气趁虚而入啊。”说着说着竟呜咽起来。

苏婕妤冷冷睨刘美人了一眼,悄悄对身边的阎婉容道:“果然是个狐媚子,有这样一副好嗓子,怪不得正月十四那天在皇上去五岳观的路上竟敢当街拦驾,你看她把皇上迷得跟什么似的。只是皇后娘娘的这一句话也太抬举她了,我却不服,姐姐刚才那一曲琵琶也不逊于她呀。”

当时美人以上的嫔妃都围在皇帝身边,苏婕妤娇滴滴说道:“皇上,规矩还不都是皇上您定的吗?”

肃王放下筷子,指着秀棠笑道:“没想到秀棠姑娘是这样的机灵鬼。既然姑娘好奇,本王也好奇,本王陪姑娘一起看看就是了。”

秀棠笑道:“请王爷恕罪。民女并非有意疏远王爷,只是宫规森严,受制于人,不得不谨小慎微。”

秀棠道:“是啊,好些日子没时间和母亲说说话儿了。娘娘给我休了半个月的假,天宁节之前不必进宫里了。”

“娘!”秀筠很怕母亲又唠叨起来,忙打断一声,回答道:“我们哪儿也没去,就在东街的一个胡同口,和他在车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来了。”

一边说着,秀筠已经进了屋子,一眼瞥见桌子上放着一个荷包,正是自己绣给洛清鸿的那一个。她把荷包拿起来,从里面掉出一个耳坠儿,也是自己那年在父亲的书房门口初遇洛清鸿的时候遗落的。

秦明见洛清鸿出来了,忙迎上来笑道:“爷!”

秀筠见他如此识趣,心中又好笑又得意,含笑答道:“我已经有十几天没见到公主了,近来家里事情多,而且眼看着天宁节越来越近了,大概宫里也忙着呢。”

秀筠想,若是这里的酒店可以随便开房,洛清鸿早就带她去了。不过也怨不得他,是她自己想要玩儿火。她想起前世的事情,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这个时候矜持有度,可以互撩,但总是不过火,那么新婚之夜,自然就是一生中最可期盼的时候。她要等到那个时候才给他。

红菱望了望秀筠,又望了望洛清鸿,向洛清鸿抱歉地一笑,只得又坐下了。

可怜馨儿这样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却要承受政治斗争的牵连,以一己的终身幸福,来换取整个家族暂时的平安。

兰儿拉过一个绣墩在母亲身边坐下,拉着母亲的手,娇声道:“娘……”叫了一声娘,接下来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便转了一个弯儿,道:“我听馨儿说,李家自从秀筠的婚事定下来以后,姐妹俩也和睦多了。其实这事说到底本该是母亲的功劳,咱们本来就是想给洛家介绍秀筠的,要不是秀棠冒充秀筠骗了洛公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是非。”

过了一会儿,海棠透花窗外闪过一个红衣衫的影子,很快转进院来。香雪忙迎了出去,低声道:“大小姐,您可来了。您快去看看我们小姐吧,她一个人闷闷的坐了一上午了,也不说一句话。”

秀筠咬着嘴唇不做声,周氏却笑道:“那天秀棠身边的菊香做事毛手毛脚的,打碎了书房里的东西,不想却意外发现一个荷包。棠儿和我说她在洛公子身上见过,我还不信,谁知竟是真的。要不是这一件小事,还破不了这个案呢。这就叫做因祸得福了。我就说嘛,贼人偷了东西,难道还让人看出来?可见说他跑到了城外的那个人是个胡说八道的,真该割了他的舌头!”

翠烟想,今天老太太并没有请大夫,怎么会有生人进内院里来?看那两个人的打扮,又不像是郎中,不知是哪里来的莽撞的小厮,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糊涂东西!”洛思年大怒,踢了儿子还不解气,顺势把手边的茶杯向地下重重一摔,碎瓷片险些飞到洛清鸿的脸上去。他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半伏在地上的洛清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口里骂道:“李大人今天和我说这一件事,我还和人家急,怎么也不能相信你能做出这种蠢事来。”

洛思年无缘无故地听了李典和这样一番话,不免心中又惊疑,又气恼,一回到家里就忙着提审洛清鸿。

洛清雁笑道:“胡说,书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哪有深夜盗窃的本事?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文武双全?”

她向梁氏从容一笑,道:“昨儿老太太才说了一句家贼,你就学会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是我吹牛,连下人都是极守规矩的,我敢保证,不可能是什么家贼。”

次日李典让回来,梁氏因为昨晚的事,余怒未消,便冷冷的不愿意理他。李典让反而自己有些惭愧,再看妻子小脸儿苍白,眼睛哭的微微有些红肿,一副娇嗔之态,十分惹人怜爱,不免心旌摇曳,生出几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