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佐的心里先是反复盘旋着3个字“发神经”,继而精简为两个字“完了”,背景自然是一片纯黑的幕布。他坐下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余青青,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剧情需要女人在此时流泪,即便余青青的表演总是脱离剧情,此时脸上也并无一丝水渍,但“拿面纸”这等常规动作怎可省略!

余青青帮着老公说话:“就是,你不会又是从哪本幼儿杂志上看的吧?无聊死了。”她说这话的同时很不雅观的打了一个哈欠,以此强调“无聊”的程度。然后她转向姜佐,“我上学时特别喜欢玩这些测试什么的,有的还是挺准的。那时候我们全班同学都喜欢,上课都在搞这些,好些测试书都是我买的,最后全翻烂了,挺可惜的。我们班主任还没收了几本,不过那时候班主任和我家关系好,所以最后又还回来了……”

莫菲忍不住打断她,“你怎么会和菜包在一起?男一号呢?”话没说完,余青青连连摆手,“叫他柴天川!菜包菜包的多难听!”她难得严肃,所以严肃起来很骇人。莫菲哭笑不得的辩解,“菜包自己都不介意,你激动什么。”余青青正色,“那是我家菜包性格温柔不和你们计较,哼!好物件就要配好名字。一个萝卜还要叫心里美呢,更何况我们家天川,白长那么帅了!”

莫菲没有质疑这个拙劣的借口,莞尔道:“原来是刚失恋2啊!不过治疗失恋的良方可是再恋噢!”余青青推了莫菲一把,把“虚弱”的莫菲推到在床,“你知道啥?我还没从痛苦的阴影中走出来,你知道我以前多胖不,两个月前我还有115斤,那段时间老整仗然后就吹了,前几天去称竟然瘦了六斤。最近你看我吃的还多吧,我妈还老炖肉吃,还是没以前胖,把我妈心疼的,今早又上市场买猪蹄去了,你晚上我家吃去,我妈炖的肉可香了。”莫菲过滤掉无关的话语,目光落在她的腰际,怎么看都觉得她离瘦的标准还有很大的距离,视线上移看她的脸,也未能在眉眼间找出一丝难过之意,便笑说:“没关系的,习惯了就好!”余青青愣了一下,因为自己扯的太远,猛然间也想不起中心内容,想了好一会才狠狠骂道:“乌鸦嘴,我好心叫你吃肉,你咒我嫁不出去是吧?小心我把你的嘴缝起来。”

余青青答道,“上啥班呀,我都快闲死了,这不每天就等我爸妈安排呗,我爸想让我去他们财政局上班,我妈又托人想把我安排到哪个好点的学校当老师,说女孩子当老师最合适,我小姨给我说他们交通厅不错,看能不能安排一下……”莫菲静静的听着,对于余青青的家庭,她间接的听旁人讲过一些,知道她也算的上一个官二代。父母亲戚兄姐半数都在国家单位供职,职位小的不小,大的也就那么回事,但都是能说上话的人,所以就业资源丰富到可供她挑三拣四也不足为奇。待对方说完,莫菲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上几句赞叹或羡慕3的话。因为此时二人私交不深,所以她摸不准余青青这一段叙述是出于习惯还是为了炫耀,还是不表态比较安全吧!所以最后莫菲保守的“噢”了一声。

韩天祯体贴的摸摸莫菲的脑袋,“你说的我都信,你说自己刚吃了个电话我都信,怎么样,信号怎么样?”

韩天平听了口气却硬起来:“你懂什么,和我妹一样啥也不懂”。

为什么这么巧?

莫菲又仔细想一遍,似乎有点模模糊糊的影子浮现出来,她磕磕巴巴的说:“噢……那个……好像……”

他上学喜欢数学,想上和财会金融有关的专业,但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失业新闻让他选择了更保险的“技术”专业。

仍旧没能等来转正的调令。我每日走过大李的办公室,看到他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看报纸的姿势都不曾改变。我想象着他的屁股已长处了根,这辈子都不会挪动一步。好在我的心境改变不少,从最初的焦虑到后来的暴躁,诅咒,发火,生闷气,到现在的平静。时间连钢铁都能腐朽成渣,更别说我这颗肉质的心。我漠然的看着大李,心如死灰。耐着性子几次明里暗里拜访领导,领导好脾气的安慰我,让我等等。我孙子似地点头哈腰“好的,好的。”这种上下不得的境地捆住了我手脚,老板拍胸脯告诉你路已铺好,自己又怎好去找旁的路走。况且我也舍不得拼搏多年才得来的这个机会,若是再退回去,光是看笑话的人就能把人逼疯,大丈夫能屈能伸固然可贵,但这一曲一伸也得有个空间才好。我蜷缩在密不透风的小盒子了,一天又一天,有时我会想,这个办公室也许就是我的坟墓吧。我如此消极,莫菲却不再身边,她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很需要她的肩膀依靠吗?

两个人回到韩天桢屋里,贝西的居住环境不如韩天桢的好,所以他搬到了韩天桢这里,说搬也不很准确,因为他总共的家当也就一把吉他,几件衣服。所以后来莫菲几次去韩天桢那里,都会对那把吉他大加赞赏,说那吉他肯定价值不菲,她说这话的意思有两个,一是提醒韩天桢别忘了结婚至少需要个戒指这事二是提醒韩天桢这把吉他到底价值几何,需要好好估量。当然莫菲这只是出于一片好心,方式虽让人气恼,但韩天桢却更加信任莫菲,因为贝西真的没有送枚戒指给她。只是唱了许多情歌代替。

她不说话,侧身把窗帘拉开,我的床原本不靠窗,我嫌那里凉。她搬来以后却执意把床挪到了窗下,她说了许多理由,让人觉得床生而就该在窗下。她说,多好啊,晚上星星印在床上,多漂亮,白天阳光铺盖床上,多温暖。我想象不出那样的美景,我问她:“阴天怎么办?”她笑:“阴天有风,有云,有雨啊”。我又问:“沙尘暴怎么办?”她答:“落一层沙就在沙上画朵花?”。对一个30几岁的男人而言,莫菲的这些话属于另一个世界,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谁会在乎,可是我喜欢莫菲说这些时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在那光里,我看得到希望,梦想和爱。

我无比想念莫菲,我想告诉她我现在所面临的尴尬,我的焦虑,我的自卑,我所遭受的挫败。我可以坦诚的把这些深藏的隐秘统统告诉她,甚至,我想再抱着她,喝些酒,即使酒精把眼泪逼迫出来,我也毫不在意。我记得她眼里为我而生的痛惜。我的妻子能想象原来她丈夫是一个如此脆弱不堪的人吗?她看到我哭,会不会大惊失色?正常的情况,当时她亦会和莫菲一样心痛我,但事后,心痛会逐步转化为焦虑,继而心灰意冷,最后则是对我整个人的失望。而莫菲,她只会一直心痛,她珍视我的眼泪,因为她认为这代表着坦诚,我的信任是对她最好的回报。我想念莫菲却迟迟得不到有关莫菲的任何消息,我只得在夜里想象她躺在我怀抱,依如从前。

“嗯”几秒钟的沉默,崔说:“他已经上任去了,你回来把你那边工作交接一下就行”。

老师傅很受用,脸上笑开了花,莫菲很享受的看着他的脸,她觉得自己还不是愚不可及的人,至少这个老人,今天会因她而快乐。其实,莫菲的心里是多么悲伤,他们尊敬他,尊敬他的技术,而他自己却未曾从这技术中得到一点好处,他们不会因为他节约多少细枝末节的生产成本奖励他,他们不会因为他做了额外的工作平了多少平方的荒地给他升一级,他的妻子没有被眷顾,子女得不到庇护,也没有哪个官员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喝杯酒。如果运气好,他会突破难关,上个学习班之类转型为干部,但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如果运气好,他有可能成为劳动模范,但小规模级别的因为得奖率高而分量轻微。想成为一个令人瞩目的劳模,想成为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劳模,机率小的和买彩票相当。如他一样的工人多到数不胜数,他湮没其中,仿佛一粒砂石。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是他连发光的机会都没有。无人欣赏的光芒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除了留一个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坏名声,还能有其他什么好处吗?

莫菲不甘示弱:“我就是羡慕啊,我羡慕的抓狂发疯……求求你,把贝西让给我吧!”

苏易以为是领导突击检查来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爬在窗户上往外看:“怎么了?有人来了?”

莫菲走的很快,终于到了,站在苏易的门口。莫菲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敲门,一下,二下,三下……里面传来苏易的声音,“谁啊,门没关”。她不吭声也没推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怕贸然进去看见什么不好的景象。毕竟里面不止住了苏易一个男人,因为单位住房紧张,新来的苏易过着和大学时代一样的群居生活。莫菲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抱怨声,莫菲听到苏易以外其他男人的声音。她有点想离开。但门却开了,穿着拖鞋和沙滩裤的苏易站在莫菲的面前,两个人对视一秒,苏易的脸唰的就红了,一句稍等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莫菲听到里面乱作一团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上厕所的,把你的门扣好”。莫菲站在门口,乐不可支,片刻,门又开了,苏易换了t恤,牛仔裤,连拖鞋也换成了运动鞋。莫菲心里笑,“不穿袜子,穿运动鞋会难受的。”她小声对苏易说,苏易说:“你咋知道我没穿袜子?”他把她让进屋。矮个和卷发站在房间中间的一张书桌后面对她笑,“你突然袭击啊,吓死人了”,矮个说。

莫菲:“哈哈,人是自私的哦。”

第八节顺风顺水的某些人

开完会以后,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肯散去。莫菲才从一个“知情人”嘴里知道,他们要被转到其他单位去,官方名称叫“划转”或“调剂”。虽然从小就被教育“要当祖国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就到哪里。”但莫菲想:“有必要搞这么神秘吗?这其中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吗?”想到这,莫菲不由叹气:“我们是被需要还是被抛弃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就只需静待一旁看好戏上场,果不其然,“秃头”和“莫菲”电火花一来一往,甚是有趣。终于到了部分,二人开战,人人心里都乐开了花。就算于自己毫无裨益。拿回去当个反面教材教育孩子也好,再不成,晚上打电话时当趣闻讲给别人听听也蛮开心。戏落幕后,莫菲的地位已成定局,翻身遥遥无期。众人对她便多了几分怜悯,也不再拐弯抹角的骂她,只笑她傻,对她自是友好了几分,连“资深男”都故作惋惜的请她出去吃了几次饭,说了好些体己的话。那是,莫菲已和财务无任何瓜葛,每日只做些整理资料,跑跑腿什么的杂事。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是对我,对自己,还是对生活,就不得而知了。

莫菲起先是高兴的,她无时无刻不思量着要帮我做些什么。可是她拿着问我讨的空白稿纸离开仅一个小时就又原模原样拿了回来,反反复复问了我许多细节上的问题,又拿走又回来。几次之后,我和她都失了耐性。我骂她:“小笨蛋”。她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

这一场风波过后,莫菲和邹远愈发亲密起来。分离的生活平息了细枝末节的火,从前的压力因为彼此距离的拉开也跟着变的无关紧要,房子、钱、父母……没有哪个问题是一时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也没有哪个问题能把人逼到绝望的地步。莫菲依然害怕未来困顿的生活,但她心中却重燃了面对的勇气。再回首时,发现当时和邹远莫名的疏离实在也没什么道理。毕竟他们彼此真心相爱。

韩天桢:“月底要发奖金呢”

本来莫菲只想和余青青打个招呼就走,谁知事情演变成这样。她只得把余青青郑重其事的叫出来。余青青放下酒杯,还准备做个介绍。她拉着莫菲的手,莫菲感觉她的手凉的渗人。余青青说:“这是……”莫菲没给她机会说出自己的名字,一把就把她拖走了。

第三回合:莫菲的父亲扮着红脸亮相。他很少与莫菲打电话,即使说话,也不提什么“正事”。他站在战场的边缘,挑选最不起眼的角度,有一下没一下的瓦解莫菲的防线。譬如,某一天他突然感慨“屋里太冷清了”又说“邹远家和咱家都不在一个城市,离得太远了。现在也没什么,以后我们老了想见你都困难。”说的莫菲心里泪雨滂沱,又输两成。

莫菲从前买衣服亦是如此,她宁可去专卖店买过季的打折衣服,也不会去其他小店买新款。专卖店按照吊牌出价,打折也是清楚明白。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走。少了繁琐纠缠的过程。她以为天下的专卖店都是如此公平的。但有一次和妈妈去专卖店买衣服,明明对莫菲一口咬定打八折的外套,妈妈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和他们一阵唠叨,8折成了7折,还外送一条项链。莫菲郁闷至极,后又遇一家店,莫菲先去,看中长裙一条,问多少折扣,老板一口回绝“新款上市,不打折”莫菲再问“你便宜点”。老板笑吟吟的“美女,我们是正规专卖店哦”莫菲妈妈出马,直接还价,老板做生气状“我们这可是全国统一零售价哎!”妈妈不急不躁,细细分析,最后以所谓贵宾价拿下,比原来便宜许多。这当中,莫菲母连贵宾卡是什么玩意也没搞清楚。

倒数第一的是六楼的蔡先生一家,蔡先生五年前病故,剩下蔡大姐一人,家里拖累多,负担重。蔡大姐的面容显出和她年龄不相符的老态,屋里连地板都不曾打……

莫菲的这段论证是漏洞百出的,但是又有谁会介意呢,幸福这件事,根本没有细细推敲的必要。所以幸福指数这个标准,自然也就属于无聊之人无聊之时的无聊谈资。一口气要用三个无聊来说明的事物有谁会当真?所以当即姜佐就总结到“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的的迅速拿出爸爸的本子,可见再毒的毒誓也比不上一支鞭子的力量大!

2红包:大年初一的的收到很多红包,的的统统藏了起来,晚上妈妈问他要。

妈妈:“今天收的红包给我!”

的的:“都是给我的。”

妈妈:“乖,妈妈帮你存起来,你这么小拿钱做什么?”

的的:“都是给我的。”妈妈冷笑,打算动用武力。

的的警觉的大喊,“过年不打人不骂人!”(这是妈妈自己说过的话。)

妈妈无奈,只有进行说服教育,无果!妈妈板着脸走开,的的迅速转移红包位置,这一切自然尽在妈妈掌握中(此处略去若干字)。第二日的的起床看红包,随即是一声惨叫。

的的给爸爸告状,证据是一个红包和里面足足20张裁的整整齐齐和钱一样大小的白纸,上书三个字“一百元”!爸爸劝妈妈好歹还的的一点,妈妈理直气壮的对的的说,“你原来只有1200元,我可给你2000元,没让你找钱就不错了!”然后她对爸爸说,“你以为20张白纸好裁吗?你是不是也想让钱包的钱换换样子?”

这样的妈妈……

的的和爸爸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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