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制止了墨儿的叫喊,吩咐她去拿热毛巾。

“可能是山中夜晚寒凉,昨夜出去受了点寒,所以眼睛才肿起来的。”晓楠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是哭成这样的吧。

墨儿拿了热腾腾的毛巾过来,晓楠撑着坐起身来,崔妈妈拿来毛巾敷在晓楠眼睛上。烫烫的毛巾敷在眼睛上很舒服,刺痛和酸疼减轻点。

“岳哥儿,你衣服怎么粘粘的,昨个儿流了很多汗吗?怎么不让墨儿给你换身衣服再躺下呢,这样很容易得病的,你这身子刚好透,可不要再得了什么病才好啊。”崔妈妈捏着晓楠那身外衣,感觉很粘手,而且发出轻微的汗臭,不禁埋怨了句。

“冤枉啊,崔妈妈,我昨个夜里可是备了热水,准备给少爷漱洗换衣的,是少爷自个儿不让我动手,赶我出门的,还说夜里不用我在房里伺候,墨儿只是听主子的吩咐行事,这可不能怨我啊。”墨儿生怕有什么责任让她担着,马上出声辩解。

“就你多话,我又没说你什么,而且有时候伺候主子也不能随他们的性子,这不对的事情还是要劝解的,你怕责怪不敢说话,也可以告诉我啊,我自会想办法劝岳哥儿的,你昨个夜里回房却什么也没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姜还是老的辣,崔妈妈总有法子压着小丫鬟们,而且这句也是间接说给晓楠听,告诉她不应该不顾自己的身体。

墨儿扁扁嘴,说不出话来,只好转头又另外拿块毛巾泡热水,准备替换晓楠眼睛上的那块毛巾。

热毛巾换了几次,眼睛周围涂上消肿的药膏,凉凉的,过了会眼睛就没这么刺痛了,可以完全睁开来,红肿也退地差不多了,眼圈只剩下淡淡的红影,不凑近就完全看不出了。

洗漱完后,小沙弥还是送进来壶热茶,碗小米白粥,两个馒头,两碟斋菜,双木筷,换下昨日凉了的茶壶,退出门去,神情和昨夜没有什么不同。不会是下了毒吧,晓楠也不敢用茶和粥菜,推说没有胃口,崔妈妈劝解了两句,晓楠只是笑笑,还是不动筷,崔妈妈没办法,担心的看了看晓楠,才让墨儿把东西都拿出去。

晓楠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来。他还没有行动,晓楠心里火烧火燎的,这种慢慢的煎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估计老太太那已经用罢白粥斋菜,晓楠勉强站起身,行过去请安。

母亲已经在老太太禅房内,晓楠给老太太母亲请了安。简淑榕看着晓楠询问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眼圈有点红红的,没什么精神。晓楠也不解释,推说生床不习惯,没睡好。老太太心疼说回去再好好歇息。

说了几句话后,老太太说该去拜见法定方丈了,站起身来带着简淑榕晓楠及众丫鬟前往"万和殿"。

晓楠跟着老太太母亲路行去,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那个白衣僧人是不是法定方丈,按猜想应该九成九是他,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揭穿自己的身份,揭穿之后又要怎么办呢,还有他是不是个有法力的高僧,会不会像法海样收妖镇压,这种种问题样样盘旋在晓楠心里,同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明知道那个人对自己很不利,她还必须去见他,逃都没办法逃,谁叫自己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依靠,如果离了郑府,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只能坐困愁城了。

来到前殿,上了香叩了头,然后找了个小沙弥询问法定方丈去向,小沙弥说方丈今日没有主持早课,在自己禅房直没露面过。

怎么这么奇怪呢,难道他也在思考怎么了结这件事,晓楠期盼他直想不到办法“解决”自己。

行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去往方丈禅房。越靠近晓楠心里就越紧张,真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可惜再长的路总会走到尽头,终还是来到方丈禅房的院子外。

老太太说女眷不方便进入,希望小沙弥通报声,让法定方丈出外求见。

小沙弥进去之后不久便又出来了,不过却没领出其他人来,老太太不解地问方丈何在,小沙弥答说:“方丈今早闭关了,吩咐外人不得打扰,只留了个锦囊说留给郑川岳小施主,让小施主谨记贴身带着,不要离身,不可示与任何人,里面事物可以求安保命。”说罢递了个暗色锦囊过来。

老太太忙接过锦囊递给晓楠,吩咐要好好带着,转头再问:“法定方丈何时出关呢?”

“这个方丈没有明示,小僧不知。”小沙弥打了个佛手,说道。

“那小师傅可知道,关于重塑佛像金身的事宜,应该和哪位住持相谈?”老太太还没有忘记这次来还有这件事要承办。

“这个应该找修缮院住持,他刚刚替方丈主持了早课,现下应该在万和殿内了,施主可随我前往拜见。”小沙弥还挺热心的,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金箔是塑在佛像身上的,但是这种事也是寺庙的件大事,而且传出去也能提高佛光寺的名声,佛门中人也是会打算盘子的。

第十三章病倒

更新时间20105413:02:20字数:2400

其他事晓楠点都不关心,她最关心的是手上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锦囊口用红绳系紧,另外还有条长长的红绳,可以用来挂脖子,隔着锦布摸着,里面块硬邦邦的,扁扁的,椭圆形,隔着布料还是感觉冰凉的寒意沁入掌心,好似块寒冰,其中有面似乎刻着图案,摸着凹凸不平,另面好像也刻着东西,不过应该刻地很浅,所以摸着略略有点不平。晓楠边走着,边心里想着,这该不会是块镇妖石吧。想想又不对,如果真要是有镇妖石,昨天他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把自己给镇了收了,还要这么麻烦,而且也没揭穿自己的身份,还是说这个是比较慢性的,要随身带着才能起到收魂效果。心里如猫爪挠样,痒痒的,他又说不能示人,所以现在不能打开仔细观摩,看看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只能紧紧地拽在手心里。怎么会弄这么个神秘的锦囊出来,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和修缮院住持谈妥了事项,订好日子派人过来,给佛像重新上金箔,也给了不少银票以添香油钱,重新又在佛祖前上了香,叩了头,行才在修缮院住持的目送下出了“万和殿”,往北院行去。也不多耽搁,收拾包袱,打发了家丁到山下雇了挑轿上山接人。

到了山下,马车已经候在山脚。和来时不同,晓楠上了自己的马车,没有和老太太同乘,这样更好,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息,昨晚根本没怎么睡,本来绷得紧紧的神经又下子松弛下来,人顿时感觉有点昏昏欲睡。虽然还没有搞清楚锦囊里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从法定方丈没有揭穿自己身份这点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了吧。这下子要好好补个眠,休息休息。

站在马车前,回首看向佛光寺的方向,虽然明知道被树木遮盖,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晓楠还是扭头望去。在那不过才度过夜时间,却仿佛如同个世纪那么长,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心中呐喊着:再见了佛光寺,再见了法定方丈,我贾晓楠再也不会来第二次了,永别了!

上了马车之后,晓楠就倒塌大睡,人累极了什么也顾不上了,路昏睡到郑府侧门,才被墨儿唤醒。

醒来感觉浑身酸痛,人软弱无力,好像还没有睡醒,不想起身。崔妈妈和墨儿看晓楠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好像还沉浸在梦中,怎么都清醒不过来,于是禀报了老太太,老太太让马车驾进府去,直到“乐畅院”门口才停下,让两个家丁抬着晓楠进房,放入床中,盖上锦被,让晓楠继续歇息。很快的,晓楠就又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了,房内壁上点着壁灯,烛火微微摇晃。人还是浑身无力,眼皮开开合合,总是没办法完全撑开,脑中嗡嗡的,耳中充斥嘈杂的声音,好似许多人在吵架,但是又听不清楚内容,模糊片,喉咙干涩异常,体内火烧火燎,全身感觉非常的热。

抬起酸软的手臂,伸手摸了摸额头,很烫,看来是发烧了。干咳了声,想吞咽些口水润润喉咙,但是喉咙动就隐隐刺痛,虽然喉咙难受,但还是要开口唤人,“砚儿,在吗?”

发出的声音点都不像自己的声音,暗哑粗糙,好像磨着沙皮纸发出的声音。

听到呼唤身,砚儿起塌从玉屏后转了出来,点亮案台上的灯烛,走近床前,“少爷,怎么了。”

“茶,给我茶。”晓楠吃力的发出声音,喉咙刺痛的厉害。

砚儿端来温茶,扶起晓楠喂她喝下。喉咙干涩稍微缓解了点,但还是很难受。

“少爷,你怎么了啊,怎么身子这么烫啊。”隔着衣料,砚儿都能感觉到晓楠的热度,慌张的开口询问。

“现在什么时辰了。”晓楠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还能不能请到大夫。

“少爷,外面已经打过五更了,应该寅时了,天就快亮了。”

“我发烧了,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找不到大夫,你打些冷水,毛巾浸了,拧干后敷在额头上,再打盆热水,泡热毛巾,拧干给我擦身,这样可以降温。”晓楠把自己脑中所有物理降温的方法都说出来,现在也没有地方弄冰块,做不成冰袋,也没有酒精,只能将就着先用这些了,再过不久就可以去请大夫了。

砚儿赶忙跑出去,把睡在外间的笔儿也叫了起来,然后把晓楠教的复述遍,再交待事项,两人分工合作,下子就把东西都拿进房来,个把冷毛巾敷在额头上,个用热毛巾擦身,额上热了就换,身上凉了也换,这么来回无数趟后,皮肤都擦得通红,在冷与热同刺激之下,晓楠感觉稍微舒服点了。

“等下天亮了,你们再去请大夫,先传话给母亲,不要惊动老太太,等老太太吃完朝食再行禀告。”想来老太太趟佛光寺下来,年纪又大了,也定累了,不要让她为了自己的病,连早饭都吃不好。

让丫鬟们不要报告是行不通的,她们没这个胆,自己不敢做主,还是让她们先告诉娘,等老太太吃好早饭再告诉她,那样就不怕担责任了。

人虽然难过,可是脑袋到没有烧糊,边物理降温着,边调配丫鬟们如何行事。

俩人连声说是。边说,边砚儿和笔儿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还是个敷额,个擦身,巡夜的婆子还不停拿热水和冷水进来,换去那些已经不冷也不热的水,供砚儿和笔儿使用。崔妈妈也得了消息,入了房来,坐在床沿焦急地不停看窗外,想看看天是不是亮了,接着替手换下手已经发软的笔儿,继续帮晓楠擦着身子。

案台上蜡烛已经燃尽,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晓楠喊停崔妈妈的动作,“崔妈妈,不用擦身了,再擦下去皮儿要擦伤了,额头的冷毛巾继续敷,擦身就停下吧。你看看遣人传话出去,找大夫进来诊脉吧。还有我刚说过让丫头们先给母亲传话,等老太太吃完朝食再禀告,不要让老太太吃不安生。”

崔妈妈停下了手,吩咐笔儿去唤墨儿,让她去二门上传话给多福或多喜,让他们把周大夫请进院子来,让笔儿告诉墨儿之后,就马上到“蔚华园”传话给太太房里的翠绣,然后再到“福承堂“去打听老太太起身用食没有,等吃罢朝食再通禀。最后让砚儿去吩咐小厨房准备点清淡的吃食,等晓楠有胃口的时候再吃,还让她告诉水房,把炉子空出来个,等下用来煎药。

吩咐完之后,丫鬟们各自行动,都出房门去了。崔妈妈接手砚儿的活,继续冷敷额头,她还不忘间歇中倒茶给晓楠喝下,让她润润喉。

第十四章话中玄机

更新时间20105420:13:10字数:2340

又见到山羊白胡子的周大夫,今日还带了小徒弟来,放下肩上的诊箱,伺立在旁。

诊完脉,又摸摸额头,看了看脸色,询问了几句,还是和上次样,捋着山羊胡,眯着眼沉思,没有出声。这次比上次沉默的时候还要长。母亲坐在床沿,急的不得了。

慢慢睁开眼,盯视着晓楠半晌,眼中精光忽现,闪又重新归于混沌,仿佛精光从没有出现过。

急急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老太太在锦纹搀扶下进了房间。

“岳儿这又怎么了啊,居然这么迟才禀告,这全都吃了豹子胆了不成。”老太太进房就开始发飙,实在是急火攻心,气不打处来。

“祖母,是孙儿的意思,不要怪母亲和丫头们,我是不想祖母担心的吃不好东西。”晓楠可不想老太太的怒火到处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