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我是北盟主啊。”杨阙眯眼一笑,段菲菲一脸不解:“可是,北盟主不是个中年叔叔吗?”

想到他是为自己而受伤,杜秋微心里一酸,听话地点点头:“好的,子卿哥哥,你也要早些睡。”毕竟在名分上还是和子卿的丫鬟,直呼别人的名字总是不习惯。

和子卿走到她面前,抱拳一礼:“谢谢方才女侠出手相助,敢问女侠名号?”

“没关系的啦,招亲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我看你们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品茶吃菜,也不像有十万火急的事,就帮我这个小忙吧。只要你帮了我,我什么事都可以帮你做。”她笑起来灵动慧黠,目光炯炯别有一般英气,让人不忍心拒绝。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每次看着他的时候,杜秋微总觉得心上悸动分外明显。

杨阙点了点头:“颜水宫七十二杀手,颜臻是第一。颜水宫每半年举行一次比武,第一名固定叫做颜臻,第二名叫颜雪,往后以此类推,一共七十二个,都是叫个颜什么。”

杜秋微抬眼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楚。他的眼神有种悲哀的默然,然而在她看来,却是带着悲悯的。她轻轻摇首:“不。如果老爷硬要相逼,我宁愿一死。”

“等等,这个第一美女水琳珑不是武功高强吗,她怎么死了?”杜秋微不禁追问。

杜秋微歪着头,想想也是,她今年才十五岁,而和少爷已经十七岁了,这么说来,被他唤做娘的确是一件很令人恶寒的事情。正犹豫不决,远处似乎骚乱起来。此刻刚过亥时,和家刚刚被夜幕笼罩,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要是在这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好办了。和子卿更明白这个道理,草草将她手拼命一拉,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空中沉闷了半晌,突兀地传来鼓掌的声音。一袭倩影站了起来,长吁一口气道:“真好真好,秋微你终于回来了。他们还担心你回不来了要去找你,现在没必要了。”

瞥了段菲菲一眼,杨阙不禁哼道:“很好很好,你终于知道要回来了。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没有半分多余地神情。和子卿铁青着脸问道:“你去哪里了。可知众人有多担心?”

他地嘴唇紧紧地抿起。杜秋微知道。这个人现在是真地很生气。真是地。怎么就忘记时间了呢……可是她毕竟还是有些不忿。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心情不好地。现在反而来怪我。可是她毕竟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此时地他。眼睛里已经没有那种疏离感。而是那样饱含关切地责备。这样地眼神。与娘是一样地。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环视着众人:“我是和苏澈出去地……子卿哥哥。你不要生气。我让你们担心了。下次。不。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和子卿地目光中闪现出一抹惊疑:“你和苏澈出去。他送你回来地?”

“他人呢?”彩蓝终于发话。双手在衣袖下紧紧地攥起来。

“他……”杜秋微有些不知名地惶恐。“他说他暂时先回去一趟。等比武招亲开始后再来。”

和子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面上些许疲惫之色显而易见。他缓缓地走了上来,预料之外地,他没有生气,而是轻轻地说:“这样就太好了。白日里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迁怒在你身上,以后再也不会了,可以吗?”

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能这样说话,对他来说实属不易。杜秋微感动之余,心里的歉疚感更加深了:“没有关系的,其实我没有怪你啊,子卿少爷。”巧笑依旧嫣然,目光中的神采里似乎有着淡淡的疏离。

“很好。”和子卿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搭在杜秋微的肩头,“这几日比较危险,你先暂时避一下风头,好吗?”

杜秋微看着他,似乎不太理解。众人紧跟着走了出去,段菲菲对着她做出了个无奈的手势,杨阙则无奈地耸耸肩。南宫最后一个走了出去,大门吱呀阖上,传来上锁的声音。她有些紧张,只听他淡淡地道:“离那个苏澈远一点。还有,这几天就不必出门了。”

南宫的话语虽然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与那日看见的白衣女子颜臻一样有着同样令人无法阐释的恐惧,听的人甚至连质疑也不敢有半句。

夜里的风有些凉,她披着毯子,静静地望着透过窗棂射进来的一方月光。他们在做什么呢?不就是晚回来了,也不至于这样生气吧……难道在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也罢,也罢,自己不是江湖中人,毕竟与他们是不同的。他们说的话,到了她这里要被解释半天才能明白,也许自己本来就不该涉入这个世界,这个与从前的自己认知相反的社会。

女孩子应该是在家里学做女红技巧,诗书礼仪立身,以确保今后能做个贤妻良母,为夫家传宗接代,这才是真理。为什么江湖上这些女子,杨阙,彩蓝,甚至还有简定郡主,都过着那么自我的生活,似乎把这些礼教视为粪土一般?

若是从前,她根本不能理解,甚至看见就要逃避,可是今天,她甚至有些羡慕起来。羡慕之余是深深地遗憾,为什么她不能与她们一样?

难道出生之时道路的交叉,就会让今后的生活分歧越来越大?

她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原来江湖与家里,的确是不一样啊。可是她接触到这个社会以后,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做出什么改变啊。

刚才南宫出门的一瞬,眼神好可怕,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他为什么这样生气呢?

想着想着,她恍恍惚惚地竟然睡着了。恍惚间,似乎是几声轻轻的叩门。那样轻柔的动作,她不知为何想起了苏澈。情知一定不会是他,她还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急忙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的声音是个男子,恍惚间听不太清楚,“你还生气吗?白天里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轻轻地吁了口气:“少爷,你还没有睡吗?”

和子卿微微一叹:“今天出去找了你许久都未曾寻见,我们都很着急,你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我的心就如大石落地一样。你可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