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房里有几个人,这不算是太奇怪,她们那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你一个小小的通房——不现在还不算是通房,名不正不顺,居然穿戴成了三等丫鬟的样子来奉茶!这不是来看主母的样子是什么?

其实她对李纹这个人选感觉还可以,宝玉是那种离经叛道,还喜欢风花雪月的人物,素来就不喜欢世俗功力,配上一个诗词皆通,腹有诗书,家里是清流,不讲究夫婿官阶的女子,倒也算是一对嘉偶。

宁云瞥了林玉贞一眼。

她边走边压低声音说:“你又干什么了?”

“到底人家是小孩子,”黛玉深知宁云的种种手段,便道:“我劝你,你也听不进去,不过好好说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何必弄的冤冤相报?”

夫子本来就下了课,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宁云和史慎两人。

黛玉走了没多久,宁云也上了马车,往保龄侯府里去了。

湘云不甘心。

紫珊当真是想不通其中关节,还是摇了摇头。

“但那也不可能昨天还在,今天就走了的道理,这不过是一天的时日罢了。”黛玉自己就将自己的猜测给否定了,“许不是咱们走后,跟外祖母吵起来了?”

黛玉合上茶碗,轻轻放在一侧,凝眸看着林玉贞,却一时间不急于说话。

贾敛是黛玉姨母,其余人吵吵嚷嚷不敢回答的时候,便跟黛玉解释道:“没什么事,你且放心便是。”

“闹了一天,我到底是老骨头了。”周夫人捶了捶自己的肩,身边的丫鬟连忙上前握拳给周夫人轻轻的捶着,“当年嫁你伯母的时候,一整夜没有合眼,当时也不困不累,现在到底是精力不行了,就着骨头都跟我打擂台了。”

黛玉摇摇头,“话都说出去了。”

当然这件事也有各种内外命妇的一份功劳,谁家没有妻子?做到他们如今地位的,起码最年轻的也得四十多岁了。

徐荣嫔是常文伯夫人唯一的一个女儿。

宁云此次回江南,还带着甄太后交代的话回去,而甄太后的话和卫后交代黛玉办的事不谋而合。

薛蟠不肯,薛姨妈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心里再看不上夏金桂也不得不退一步,说是等着国丧过去之后大家再另行商议,当然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林玉贞。”宁云答得倒也干脆,“她说了要是我们能说的动卫后打扶桑,她就能做收尾的部分,到时候将扶桑并入到她的封地里去,她虽然是女子,但到底如今也算是皇族的一员,加个扶桑总督什么的倒也不是不可以。”她话锋一转,“再者,定国侯一家在晋朝始终让我觉的不安心,如今林玉贞答应的好,不代表她一定能承嗣,若是换了人之后,下一任会怎么样,我不敢打保证。”

他重生一事除了自己外,连贾敏和几个红颜知己都不知道,但是看宁云说的这么样,神色之郑重,倒不像是空巢来风,也不敢用郡主莫信鬼神什么怪力乱神的话来搪塞,不由得有几分慌忙。

黛玉也还没反应过来,结果身边跟着的几个天江卫的女护卫直接张弓搭箭,弦拉满,架着三根银光箭,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迅速瞄着最先跑过来的几个士兵。

“严格意义上,我不是大晋人,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知道真相,”宁云笑着看着林玉贞,“什么是朝里朝,为何要授意钟阁老杀我和黛玉?”

王氏感叹半天,“当时我还跟你二伯母开玩笑,说是你兰云姐姐是给你二伯母省了嫁妆钱,结果这下可好了,变本加厉的换回来了,还好不是你进宫,不然你这出来一次,我这就得倾家荡产。”

王夫人瞥了邢夫人一眼。

更何况林海是钟阁老的门生,她好,钟阁老更不会担心人走茶凉。

信封上的落名是林玉贞,倒也不出黛玉的意料。

“荒唐,还有没有规矩?哪里有当女儿的教训爹的份?”史鼎终于忍无可忍,气冒上了头,霍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是武将出身,就是暴脾气,一直都改不了。

到底在宫里这么多时日,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

善化郡主道:“你先起来回话。”

如今她的女儿居庙堂之高,仰视才见,何必俯身为他人?

薛蟠得到了消息,知道是佳人在怀无望——按照晋朝的规矩,公主伴读多半是在公主大婚之后由公主出面指婚,或加入三品以上大员之家,或加入功勋门第,自然不会下嫁他这种子弟,在薛姨妈面前是一通痛哭流涕。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好似有洗不干净的鲜血在上头。

贾母不喜欢孙女留浏海,因为她觉得是把福气都遮去了,而探春不仅仅留了浏海,穿着一袭豆绿色的蜀锦折枝石榴花流仙裙,上身深蓝色绣杏花的半臂,探春肤色白,这样一穿,简直是衬得整个人脸色都不好到了极点。

史府诸人都是心领,史鼐白了史鼎一眼,气的跺脚,恨不得这时候就甩袖而去。

丫鬟低着头,看着青砖地,手搅着裙子,愣在了黛玉跟前。

贾母又再三的叮嘱熙凤,“这想法,你知道,我知道便是,别人一概都不能说,若是走漏了风声,就唯你是问。”

如今海清河偃,大好山河,自然以上的事是不太可能生的。

林玉贞脸上永远都是笑意盈盈,但是眼神却是平静的如同秋水一般,仿佛永远看不见波澜。

贾敏笑意加深,“我还不是觉得还是想得周全些更好,那可是老爷您说的,事就都按我说的办了。”

“这牌匾倒是有趣。”林海一看贾府祖宅上面的金匾,险一险就笑了出来。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王氏见宁云兰云还在说悄悄话,两人落后了湘云半步,偶尔还见兰云不断的笑,便好奇的问。

黛玉只是笑了笑,没再开口。

这时候黛玉走了进来,探春一眼瞥见,连忙笑道:“林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王夫人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又有些许的拿不准主意,好赖熙凤嫁了过来,她是乐得把事都推给熙凤处理。

“斗城池馆。二月风和烟暖。绣户珠帘,日影初长。

邢夫人当时不明所以,下意识随声附和着,“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理?”

“不过是个癞头和尚给的,说是必须的刻在金器上。”宝钗没说话,莺儿却在一旁开口说道。

到时候万一出了事,她还有两个孩子,她可是万万赌不起的。

兰云瞪了宁云一眼,“三妹妹总是那么老持,也不怕脸上长了皱纹。”

赵氏先是纳罕,之后倒吸一口气,盈盈一点头应承了下来,“太太您高瞻远瞩,”又笑嘻嘻的补上一句,“太太也分我几分灵气。”

想来林府也是大家,哪有不走露风声的道理,扇子找到了,但也被黛玉派人给拦下了,弄在了自己手里,但是黛玉毕竟年纪小,父亲兴师动众,就为了找一把扇子,也纳罕此扇来头,碍于手里的资源有限,又不好跟贾敏说,费了好大力气,除了从扇骨质地知道这扇子是从京里传出来的,此外一无所知。

周姨娘手一紧。

周姨娘连忙招呼上茶。

“日后我不跪你,不信你,不拜你。普天之下,哪个宗妇敢说自己手里没有鲜血,凭什么单单报复我一个?”贾母将腕上的檀木佛珠取下,握了一握,左手将香炉盖子挑起,将珠子放在了香炉间,珠子是木制的,上面淋上过香料,遇到香炉里日日不曾停歇的火焰,顿时燃了起来,倾然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