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薛……”兰云存心逗趣,却一时语塞,之前家中也没有和薛府走动,难免此时有几分尴尬,便侧头小声问宝钗,“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王氏却没有为薛姨妈说话,而是附和了赵氏,“这事,确实不是我们妯娌两个就能说的算的,如果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能做得了这个主,我们自然是同意,但是湘云名义上是由我们妯娌共同抚养,但是到底还是老太太说的算。”

到底薛姨妈是带薛蟠,薛宝钗一同前来,薛姨妈又是王氏赵氏两人的平辈,府里特意将中门打开,迎几人入内。

不料赵氏跟太夫人请过安后这般说道。

“带修行,这倒是稀罕事。”雪莺笑着接过了话茬。

熙凤一听,便有几分动气,芊芊素手一伸,指着周姨娘,可惜周姨娘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妾在丫鬟眼里,不过是半个主子,不得宠的妾,被得脸些的丫鬟嬷嬷们看不起,如今她才正经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主子。

贾母一驻龙头杖,指着王夫人,痛心疾的说道:“你糊涂啊。”

林海叫了起,一份关心的样子说道:“夫人可还安好?到底怎么样了?精神可是好些了?可用了药?”

“今天早些时候,四姑奶奶用了些点心,之后就有些不好了,饶是王太医来得及时,母子平安,但是老太太也动了肝火,现在二太太就在祠堂里跪着呢,求夫人看在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王字的份上,救救我家奶奶吧。”周瑞家的带着哭腔说道,不过毕竟是王夫人身边得力的,说话是条理不错。

黛玉是女儿,贾敏一贯是主张娇养,赵氏等人也知道,黛玉在贾敏心中的分量。

这时鸳鸯突然打帘走了进来,一福身,笑道:“给两位夫人请安。”

宁云看着身边两人暗潮涌动,无奈的皱了皱眉。

“怎么?我打错了?呵,穿上了三品的顶戴霞披,当上了这三品的淑人,翅膀硬了?”王氏冷声说道,“你打量你做下的每一件事我都不知道?你觉得你能瞒得住吗?青天白日在那看着呢。我且问你,什么是人参养容丸?里面多了什么不该多的东西,你打量我不知道?要不要我给你念念?”

这礼贾母哪里敢受,连忙亲自起来将王氏和宁云两人扶了起来。

她这样想着,缤兰木兰等人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进来,只得按下疑惑先梳洗了,去王氏住的地方去找王氏。

然后假装不满的和宁云说道:“你爹才回来,你就拿你爹涮开心。”

宁云往外面瞥了一眼,“下雪了。”

宁云却没有走,而是凑在了王氏的面前,“爹呢?今个不是沐休吗?”

就算是坐在针尖之上,也必须坐的华贵大方。

待人走尽了,三夫人这才开口。

可惜即便是如此,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如同空中的阴云一样,始终挥之不去。

记得昔日在李府,最好的东西,都是先济着继母生的妹妹,轮到她的时候,不说是别人挑剩下了,也差不多。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太夫人捻着念珠的手一顿,连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凌厉了几分起来,透着焦急。

史府人口简单,琐事少,可是世家大族,哪能没有什么龌蹉?

李昕一转手中甜白瓷的茶盅,看着花样,不由得有几分迷茫。

邢夫人当时不明所以,下意识随声附和着,“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理?”

熙凤眼尖,看见冯绣脸色不好,马上用袖子掩唇咳嗽了一声,拿着酒壶亲自起身,给周围的几个人添上酒。

黛玉探春等年纪小的,不敢受,连忙都站起来推辞和劝让。

这一起一落,邢夫人就看见了冯绣,脸上刷的一下变得雪白,连忙站起来去解释:“冯夫人,那个,这个……”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

她不能说王夫人的话有错,因为这样她就得罪了王夫人。

但她更不能说破,不能道歉,就尴尬的站在那里,搅着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冯绣的神色。

冯绣当日在家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不是那忍气吞声之人,从如今她兄弟提起她这个大姑奶奶,也是怕的不行可见一般。

她不搭理王夫人,也不理邢夫人,笑着一抬下巴,跟贾母说道:“荣国公宁国公两府,三朝元老,开国功臣,果然好家教,平阳侯陈家妇不才,粗鄙之人,不知什么是规矩教养,今日算是受教了。”

冯绣话音刚落,贾母脸色就是一变。

她有几分生气,因为冯绣一点面子没留,但是挑事的毕竟是王夫人,而不是冯绣,二来是对王夫人恨铁不成钢。

她怎么给儿子娶了这么个媳妇?

平阳侯的夫人,那可是如今皇帝亲姐姐——景平长公主的儿媳妇,就算是阁老夫人在跟前,都得掂量掂量这层关系的分量。

贾母本就有几分不喜欢王夫人,但是往日见王夫人在跟前战战兢兢,也是顺着她的意思来,还能容忍,如今元春进了宫,虽然在贾母跟前王夫人也是一如既往,该干的一件不少,该做的一件不落,也毕恭毕敬,但是说话的底气,到底足了不少。

比如今日就有胆子,也敢想在别人面前落贾敏的面子,若是在家里,只要不闹到跟前,贾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今日把人家平阳侯夫人给牵连进去了。

她不得不说几句话,重点是,她应该怎么说?

贾母有几分犯难。

她这时想着,若是往日,借王夫人三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连汤带水的挑刺。

就在贾母犯难的时候,黛玉突然开口说道:“母亲?”

贾敏连忙撇下冯绣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听黛玉说话,便知道可能是因为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