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鱼

可以这么说,师姑潭尽管是令人畏惧的,但它在后边溪这个舞台上却充当着一个特殊的重要角色,如果没有它,香鱼的部落就不可能如此兴旺发达,而如果没有或缺乏香鱼的靓丽身影和精彩表演,后边溪就不可能如此生机盎然、野趣横生。

第四章

的确,造反泯灭了人性,颠倒了世道,人们变得疯狂不已。社会上的人特别是农民,也纷纷仿效红卫兵,人斗人。在芙蓉街,一街两行的房子,其屋檐下方,凡有空白之处,造反派均用油漆涂写了革命标语。下街张友邦家坐落在丁字街口,丁字街口是芙蓉街最热闹的地方,因此,他家屋檐下那一排窗壁,就成了“海报”发布中心,各种充满火药味的“海报”总是一日三换,让人看得心惊r跳。而大街小巷上,“洋锣洋鼓”和“大闹”(即锣鼓队)常常敲得震天动地。大家更打出了各种造反旗号,不光文攻,还武斗,有人弄不到真家伙,便在腰间别起了裹着红绸的假手枪。

说起芙蓉板凳龙,芙蓉人往往满脸神气。

芙蓉市日,街上好吃的东西,那多得更是无法提。说实话,在芙蓉街,只怕你没钱,就是有钱,好吃的东西你也未必吃得过来。当地有许多风味小吃,如青饴、麦筒煎、九层糕、麦饼、麻糍、麻糍卵、炒细面、烧饼,等等,它们皆有独到之处。其中的“麻糍卵”,最值得一提。实际上,它是一种像j蛋模样的糯米团,不光吃起来又香又甜,口感好,在现场观看它制作的过程,眼感更好,让人觉得仿佛在观看一出魔术表演——卖主总是将双手放在盛有糯米团的小木桶里,变戏法似的揉来搅去,然后双手一挤压,“吱”的一声,虎门里便冒出一个雪白雪白的“卵”,这时,他腾出一只手,将“卵”摘了下来,投进盛满红红的掺有姜末的糖浆的瓷缸。的确,看见糖缸里半沉半浮的“卵”,你还未尝到其味道,口水就止不住地往外冒了。当然,在芙蓉街,不是什么人都有钱享受口福的。于是,赌吃这种现象就发生了。譬如,有人很想吃烧饼,可偏偏没钱买,那么,索性找一个对手,彼此赌一把吧——你出钱给我买上20个(那时的烧饼个大,一个相当于现在的两个),我嘴巴不停,一口气将它们吃完,如果吃得下去,白吃,如果吃不下去,我就赔双倍的钱给你。这种打赌是多么的公平,多么的刺激,多么的过瘾,又是多么的残酷啊!然而,说真的,一个人活在世上,连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吃不到,那做人还有什么味道?还有什么意义?就是说,好吃的东西,就得吃个够,即使没钱,赔条命也要想出办法来!

这套工序的基本流程是:主人先在家里把浸泡多日的白米捞出并淘洗干净,然后挑到天后宫,通过碾粉机碾成粉,接着放在蒸屉上炊,待炊熟了,投进踏臼捣烂,最后抱送到又长又宽的面板上搓揉,并用印版印制。

演戏是天后宫里最热闹的事情。

周达庚的家坐在巷子里,巷子很短,才七八米,里头好像只住着两户人家。巷子东西走向,通风,坐在里头比较凉快,因此,每当夏天来临,天一黑下来,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听周达庚讲故事。

然而待戏班离去之后

文友间有时议论,说蓉棣写小说行,写散文未必行,因为他写散文像写小说。还有文友当他的面说这话,他听了不服气,说:谁说我不行!说这话后不到两年,他就拿出了这本散文集《芙蓉旧事》。花几天时间读了这部书稿,不得不服他——果然他行,蓉棣的散文,和他的小说一样精彩。在这之前,我也曾陆陆续续读过他在报刊上发过的一些散文,但那些都是短章,大制作的都是这次才读到。

2003年12月21日于乐成

哄田蟹(1)

芙蓉溪海相连,咸淡水丰富,是田蟹繁殖、生长、嬉戏的天堂,境内田蟹出奇的多。

田蟹有两种,一种是个子粗壮,螯子上有毛,一种是个子扁小,螯子上没有毛。对后一种,芙蓉人称之为“光板”。在芙蓉,“光板”的队伍很庞大,夏秋两季,在溪里,随便掀开哪块石头,都会见到它们的身影。但“光板”在芙蓉吃不香,基本上没人理睬。芙蓉人看重的是螯子上有毛的田蟹,认为这种田蟹才是地道、正宗的田蟹,因为在淡水蟹的家族中,它们的体量最大,r最肥,味道最鲜美。

田蟹应该呆在田里,但芙蓉的田蟹,大部分却呆在溪潭、水圳、浅海里。听老人们说,早年芙蓉田蟹泛滥,妇女们在溪边和河埠头洗衣服,随手也可以逮住几只回家。由于田蟹多,人们吃腻了,有时竟拿它们去喂猪。少时,“田蟹喂猪”这种事我没有见过,但通过捉蟹活动,我倒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芙蓉的田蟹确实多得离谱。

田蟹多归多,但要捉住它们,却谈何容易。

田蟹总是躲在暗处,很难看见,人们若要捉住它,就必须设法先让它跑出dx、石旮旯、草丛等隐身之处,让其“亮”在明处,只有这样,才可以用手去扑,或用圈套去套,或用鱼叉去叉,或用网兜去兜,才谈得上有所收获。当然,田蟹不是呆头,它呆在暗处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亮”处白白送死呢?所以,你想捉住田蟹,你就得想办法先把它哄出来。

于是,这就有了“哄田蟹”这门活儿。

在芙蓉,“哄田蟹”的人很多。

“哄田蟹”的花招很多,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削磨一根竹丝,一米来长,涨就涨,说退就退,由不得人。所以,有时为了赶潮水,我们就没有时间晒衣裳,而时辰一到,就匆匆离开后边溪,路上走得很急。其实,在后边溪,我们都恨不得多呆一会儿。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有时时间充裕,衣裳洗的洗了,晒的晒了,可我们还是迟迟不肯离开。为能在后边溪多呆一会,有时我们会把外衣也脱下来洗,然后用手一个劲地洗脸——反正该洗的都洗,洗个痛快,洗个尽兴。当然,有了经验之后,有时我们一到后边溪,放下担子,就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先洗,随后将它晒在石滩上,这样,待到全部衣裳洗完并晒好之后,外衣也就干了。说真的,我们每次去芙蓉,总是希望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后边溪去洗。特别是我,家里洗衣裳的担子主要落在我身上,我更希望自己能天天在后边溪里洗衣裳。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天意,十多年以后,即1980年,我与倪蓉棣结合,也成了一位芙蓉人,于是实现了夙愿,此后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夫妻俩工作调动,我这辈子恐怕真的要在后边溪天天洗衣裳了。

抹不去的芙蓉后边溪(3)

我们离开芙蓉已20年了,这20年来,我始终没有忘记芙蓉,始终没有忘记后边溪。而每当想起后边溪,我脑海里便会浮现出溪流、溪潭、溪滩、溪椤林等美丽的画面。因为后边溪,我还常常进而回想起在芙蓉的日子——儿子出生之前,我和倪蓉棣常常在傍晚时分,披着夕阳,时而沿着后边溪塘坝,时而绕着溪椤林散步,我们常常不知不觉到了西塍桥才折回来,那些日子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啊!

后边溪是我和倪蓉棣的精神乐园,如果我们不是因为工作调动而离开芙蓉,它也肯定会成为我们儿子倪考梦的精神乐园。

我在芙蓉中学读过初中、高中,先后在芙蓉中心小学、芙蓉中学当过教师,芙蓉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在读书写作文时常常引用毛泽东的“芙蓉国里尽朝晖”的诗句来证明芙蓉的美好,但芙蓉当初的那条马路竟出了车祸,夺走了我母亲的生命,给我家造成莫大的悲剧,给我们带来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以至芙蓉成了我的伤心地——这有点像今天的后边溪一样,其溪流、溪滩、溪潭、溪椤林等已面目全非,往日美如水墨画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令人感到揪心的痛!然而,尽管如此,后边溪在我的记忆中依然是美好的,她的印象,留在我的脑海中怎么也抹不去!

我深深地爱着后边溪。

2006年4月10日于乐清

海陬旧事三题(1)

谢智勇

捉跳鱼

每次回老家,我站在塘头,总是要寻觅那久违了的海涂“公民”,尤其是跳鱼们。

跳鱼头大尾尖,身体长而扁,褐色,有黑色或蓝色斑点,身子像泥鳅一样油滑。我们海边人根据跳鱼的花纹斑点和鲜味,给它们起了许多别名:“花蓝”、“耙牙”、“长腰”、“拉胡趵”,等等。“花蓝”身上长有蓝色斑点,身子最长,味最鲜,价格也最高;“长腰”硬骨,最难吃;“拉胡趵”个最小,但最会跳。跳鱼单独当菜味道太鲜,我们大多将它们和着咸菜一起烧。跳鱼也可烤成干作香料。我曾在母亲那里学会了烤跳鱼干的方法。先用细铁丝把跳鱼穿起来,一串串,再用早稻杆去烧烤,像郊外野炊一样。直烤得跳鱼滋滋作响,油汪汪的,最终变成了黑溜溜的铁硬铁硬的干。跳鱼干外表难看,但味道又鲜又香。现在街上卖的大都是劣品,因为烧烤不正宗,多半是用木柴代替早稻杆。

跳鱼每年四至九月发得最旺。潮落时,它们跳跃在泥涂上,穿梭于油螺、咬蛳、螃蟹等之间,栖息于泥d深处。潮涨时,它们游曳在海面上,跟着潮头随波逐流;或逆水跳跃,从这个浪尖跳到那一个浪尖,仿佛要跟海浪比高低似的。但想抓住它们可不那么容易。我几乎没有逮住过一条跳鱼,因为它们实在太狡滑了。但我却常常见过海上的健儿们捕捉跳鱼的情景。

捕捉跳鱼的方法很多,可赶,可摸,可挖,可拦,可钓,不一而足。

潮涨了,跳鱼开始游曳了,它们成群结队,像赶集似的在浪尖上随波跳跃。这时,只要你沿着江边泥涂,慢慢地一路踩去,留下一串串脚印,待潮水一漾上来,跳鱼们就会被海水“咚咚咚”地送进脚印里。它们不知道这是你设下的陷阱,却“汩汩”地一个劲地往底下钻,以为自己找到了安乐窝。所以,你只要稍回过头,伸手在脚印里摸,便可以摸到几条或一把跳鱼。这样循环往复,一潮摸下来,便可摸到三五斤或十来斤了。

赶跳鱼则不然,事前要带工具——跳鱼帘、长竹竿,还有空酒埕或大口瓮。跳鱼帘约半米宽,四米长。长竹竿顶端需扎一束细竹枝。涨潮时,你悄悄地在江边泥涂上c好跳鱼帘,在一端埋好酒埕或大口瓮,让沿口高出水面些许,待这一切布置就绪后,你再绕到跳鱼帘的另一端,用长竹竿的细竹枝拍打海面,“噢噢”或“去去”地喊着,像赶鸭子似的,将江边潮头处的跳鱼赶进酒埕或大口瓮里去,于是,那些跳鱼便乖乖地成了你的俘虏。这种赶跳鱼的方法,不禁让人想起“请君入瓮”的典故来。

挖跳鱼最常见,也最吃力,是男人们的招数。它需要一把特制的锄头——扁扁的,呈四方形。潮退了,跳鱼们在涂面上自由地跳跃,见人来了,就迅速地钻入d中。因此,你想逮住它们,就得挥锄深挖。可跳鱼的d很深很曲折,有的深达米许。有时你花了很大的劲,挖开一个大坑,才挖出一条跳鱼。泥涂上那些坑坑洼洼,都是挖跳鱼者留下的杰作。这样挖,一潮一般只能挖二三斤。唯独我隔壁的庆木伯一潮能挖七八斤。

挖跳鱼固然是男人们的招数,姑娘们吃不消,但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例子。记得我家西首有户人家,一对姐妹,她俩长得人高马壮,练就一身好功夫。人们常常看见她们赶海回来,腰系沉甸甸的竹篓,手提跳鱼板锄,高卷裤管,满身泥巴,雄赳赳地从塘头走过。听说她们的嫁妆全是自己掏钱c办的,而这些钱大半是靠挖跳鱼积攒下来的。

如果说挖跳鱼得凭力气,那么钓跳鱼就看技术了。钓跳鱼像钓鱼,但比钓鱼更见功夫。俗话说:“死人钓拉胡。”拉胡就是跳鱼。钓跳鱼,首先要求钓者站在海涂上,硬戳戳的,不能乱动,跟“死”一样,否则,跳鱼就会因受惊而逃之夭夭了。钓跳鱼,它不用诱饵,只用一枚特制的钓钩(像船锚一样,四个钩焊接在一起,两寸来长)。因此,钓跳鱼其实是钩跳鱼。当然,这“钩”,需要眼力,你把钓线甩出去,让钩子准确无误地落在跳鱼的身后,然后,悄悄绷紧钓线,猛地一拉,一挥,就将那跳鱼钩来了。也许乡亲们有少林武僧的站功和养油基百步穿杨的绝招,因而他们每每挥钓回来,总是满载而归。但当年最具出名的,还是邻村西沿人,他们一潮往往能钓到十几斤,这是我家乡人所望尘莫及的。

捕捉跳鱼的方法很多,有关这方面的故事也说不尽。但今天,在我的老家,因为海涂被围垦,跳鱼也锐减了,因为人类采用了最科学、最进步而又最恶毒、最残酷的工具——农药来消灭它们,它们的部落日见衰败了。而且,在我的老家,当年捕捉跳鱼的一应工具,今天也不复存在了。真可谓“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啊!

捉咬蛳

我的家乡方江屿是座小岛,四面环海。潮落时,围绕着塘坝和山脚的那片片海滩,便成了青少年的乐园。

在方江屿长大的人,无一不会捞海鲜。捞海鲜的内容丰富多彩,捞的方法也多种多样。最容易的要算是捉咬蛳了。无论谁,只要你愿意涉足海涂,都会捉到一篮。但这多半是小姑娘大媳妇们的一种消遣活动。

咬蛳呈螺状,p股尖细,像枚大头的螺丝钉,有黑色的,有黄褐色的。它们附丽在海涂表面,全身沾满泥油,爬行时像迟钝的蜗牛。咬蛳很笨,即使你站在它的面前,它也毫无反应。这也许是它没有听觉和视觉的缘故吧。

海陬旧事三题(2)

咬蛳在暮春和夏天时长得最旺。潮落后,在那闪闪发亮的泥涂上,咬蛳和它的近亲贪吃螺,优哉游哉地挪动身子,在身后撂下一绺绺细细的水痕,像一条条闪亮的尾巴。这时,你只要伸出手来,便像捡小石子一样容易,将它们一一捉进篮子。要是遇到咬蛳扎堆的地方,你可以用手拂拢来,然后成把成把地将它们捧走。

捉咬蛳并不难,但必须练就踩海涂的本领。脚陷入海涂中,往往齐膝盖深,换脚很吃力。海涂并非都平坦,也有沼泽之地,我们管它叫泥潭。若陷入泥潭,就很难自拔了。踩海涂甚至有危险,因为底下藏着牡蛎壳,牡蛎壳像刀子一般锋利,踩上它,脚板就会让它划破口子。但即使这样,我们也不怕,因此每次捉咬蛳总是满载而归。

我们捉到咬蛳从来不卖,专供自己享受。将它们煮熟后,用火钳或旧剪刀剪掉那尖尖的p股,想吃,就从篮子里抓一把,然后有滋有味地吮起来。咬蛳虽略带苦味,但越吮越鲜。

夏天夜里,海风习习,塘坝上没有蚊子,是纳凉的好去处。人们不约而同地聚拢来,坐在石头、矮凳或草席上,边聊天边吃咬蛳,别有一番风味。20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经济落后,人们在劳作一天之后,能过上这种日子,已算是幸福了。

撬牡蛎

在围垦之前,现在的芙蓉池,即过去的大芙(蓉)港,沿江一马平川,都是牡蛎田。牡蛎田一垄接一垄,长满了牡蛎。牡蛎壳坚硬锋利,满身带“刀”,叫人望而生畏。但撬出r来生吃,或烧熟了吃,营养丰富,味道鲜美。因此,牡蛎成了当地的特产之一。清江、芙蓉一带,许多人家靠养牡蛎维持家庭生活。

牡蛎五月份养下,十月至翌年五月收成。特别是腊月、正月,牡蛎上市最走俏。这几个月,塘头里里外外都堆满了牡蛎岩(过去用石头养,牡蛎依附石头生长),也站满了人——冲洗牡蛎岩的,撬牡蛎的,热闹了整个海边。孩子们也不时地过来凑热闹,捡零星牡蛎的,在大人身边添乱的,有搭灶烤牡蛎的,也有“偷”几块回家煨熟吃的,乱哄哄,像作市一般。

姑娘们从小就能撬牡蛎,一天能撬二三十斤,她们大多成为家庭的主力军。她们勤劳俭朴,舍不得吃自家养的牡蛎,常常成群结队去海涂或海滩撬野生的。能干的,一潮可撬二三斤甚至四五斤,但仍然舍不得吃,卖了存钱。我少时也喜欢撬牡蛎,手指常常被划割得鲜血淋淋。

下海撬牡蛎远不像捉咬蛳那么容易。那时由于穷,姑娘们大多光着脚板去踩牡蛎田。牡蛎田像一座刀山,脚踩进去,稍不小心,就会受伤。脚底流血几乎是家常便饭。何况,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双脚陷进冰冷刺骨的海涂中,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架,够难受的了。而双手冻成红萝卜,常常吹一口热气,撬一个牡蛎。但我那些姐妹们,神通广大,踩泥涂如堂平地,从来不怕牡蛎壳的厉害,真可谓敢下“刀山”。我在她们的影响下,也练就一副好脚板,同样什么也不怕,并学到了许多上所学不到的知识。

我每次撬牡蛎回来,尽管收获不大,但看到家人分享我的劳动果实,心里便比吃蜜还要甜。母亲舍不得我受苦,常对我说:“你啊,有福不会享。为这一碗牡蛎去受那么多苦,不如在家帮我缝衣裳。但我不叫你做衣裳,那是为了让你专心读书。你还是把功夫花在读书上吧。”母亲说的总是有道理,但我今天想起来,一个人少时的磨练是用金钱所换不来的。

如今,芙蓉池变成了一处水上乐园,昔日的牡蛎田已荡然无存,替代它的是坝外海面上那一排排“井”形竹架。如果当年的牡蛎田存在,现在的姑娘还敢光着脚板去踩、赤着双手去碰吗?我不敢多想。

代后记:心中澎湃不息的歌(1)

我想,大部分读者恐怕跟我一样,在拿到一本新书时,总爱先浏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