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就不能再教得更简单点吗?”某人哭丧着脸。

“我讲得还不够清楚?”

有人挑眉。

“当——当然清楚!是小的我资质驽钝。是我对不起你……”是他笨,他该死,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哭丧着脸,吼一吼后,司秉安又乖乖埋回去解题了。

室内空调无声凉爽,一早就来到尉迟靖家里的邢贝贝完全无视一旁的惨叫哀号,早躺在大理石地板上,嘴巴开开梦周公去了。

没办法,她家没冷气吹,又热得要死,来到这高级住宅,不只凉爽舒服,她的雇主忙着对某个快被佛脚踢开的家伙进行特训,没她的事,她晾在一旁,自然而然就找了块空地躺下,感受奢侈的冰冷,也理所当然的睡着了。

“可恶……为什么我在这受苦受难,她却在那里睡大觉……”即便在做计算,司秉安嘴巴还是不得闲。

尉迟靖闻言瞟了一旁在地上躺成大字的家伙一眼。

真是豪迈的睡姿。

假日不再穿着制服的邢贝贝改套了件条纹t恤和五分裤,头发还是一样乱,身上没半点饰品,只有长期经阳光洗礼的肤色发出健康的自然光泽。

她这样子走在街上,说她是小学生他都相信。

“因为你要考的是k大,她不是。”

“为什么你不去念别间……”

“嗯?”

“没事没事!我在算!我在算!”

某人扬扬眉,满意地窝回沙发,继续未看完的书。

a高中也算得上颇有名气的“贵”族学校,现下已接近毕业,学校已全面开放高三学生可选择在家自修,或是到校集中冲刺。

司秉安现下每日都到尉迟靖家里接受一对一的茶毒,两人都没去学校,自然地,邢贝贝每天下课也直接到这儿来报到。

因为老板要照顾那家伙的成绩,她自然也得帮老板分忧,打理起两人的吃食,别让他念书念到血糖过低给饿昏饿死了。

中午时间一到,不用人叫的邢贝贝自动醒来,问候两位大爷想吃什么。

尉迟靖瞟了那仿佛有闹钟的家伙一眼,缓缓说出“不辣的”三字。

虽然是浅显易懂,但邢贝贝对于老板对吃的东西到底是挑还是不挑一事,始终抓不着边际。

“我要吃辣的,越辣越好!”另一个苦命的家伙幽怨开口。

“吃辣上火,心浮气躁不利读书。”魔头道。

“……可以吃的就好。”

“呃……我知道了,我、我马上去买!”实在是怕了那道哀怨目光,邢贝贝立即逃离现场。

好可怜哦,同为嗜辣一族,她完全能体会可秉安的感受!

待邢贝贝买完午餐,已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终于获得特赦可暂时放下笔杆,司秉安差点没欢呼。

“贝贝,你打算考哪间学校?”用餐时,司秉安闲聊地问。“还是你已经有学校念了?”

“我还不知道耶。”

“快考试了,你还不知道?”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升学耶。”她边扒饭边道。“我对念书没多大兴趣,本来想找保全那类的工作,可是我身高太矮了。要升学的话,学费也很麻烦……还是老板,你要再继续雇用我?”

果然,抓到机会,她立即又毛遂自荐。

司秉安心惊胆战地偷觑向一旁闷不吭声的人,见尉迟靖只是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应地收回视线,继续吃他的饭。

“嘿嘿……”这下换邢贝贝乾笑,只是她脸皮比司秉安厚得多。“老板,你不觉得我很好用吗,耐劳耐c耶!”

不应。

“而且上大学后杂事很多,这时有个人跑腿多好呀,对不对?”她还拚命跟司秉安打pass,要他帮她讲几句好话。后者尴尬一笑,爱莫能肋。

还是不应。

好吧,老板不打算回应这问题。邢贝贝摸摸鼻子回去吃饭。

“反正我先搬出家里比较实在。”她自语咕哝。

要不就去扛砖头、水泥。她力气大,劳力活的薪资也不差咧!

几天后,到了毕业典礼。j高中和a高中隔了一个礼拜,相继举行。

早一个礼拜毕业的邢贝贝俨然家长代表,全程在旁参与观看。

中途,她见到几张熟面孔,微笑招呼,其中几位却像见着猫的老鼠,慌忙逃命。攀了个把月的墙,就连a高中的教官都认得她了,还过来跟她聊了两句,顺道感叹没在毕业前见到她追男成功真是可惜,鼓励她再接再厉。

她和教官向来投缘,尤其还是个挺她的教官,很快就和对方成了麻吉。

坐在礼堂楼上观看典礼进行,除了深深感叹明明两间学校那么近,j校毕业典礼像火炎炼狱,a校却有高级礼堂和冷气吹,未免也差太多之外,质感好像也有差那么一点。

a校的制服本就好看,今日竟还有人穿西装或小礼服出席,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典礼流畅进行,她见到老板大人多次上台领奖。今日的他还是老样子,那套制服,只不过多加了外套,同样的银框眼镜,同样的发型,同样那副看起来会被强风吹走的模样,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呃,说实话,相处的这两个多月来,她发现老板私底下其实不太笑,不想理人时也能完全不搭理人,和他对其他同学的和善客气有点不同。

大概是因为她得仰赖他鼻息过活,看他对司秉安也是这态度,而司秉安同样也得仰赖他的帮助。

啧啧,想不到老板竟是这种欺压下人的恶员外!不过……他给了她工作和薪资,又将自己的私人时间拿去教司秉安念书……

呃……老板是善人,是大善人呀!

有奶便是娘。他给了她一条生路,他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奶妈了!

实在是太无聊了,邢贝贝独自一人在看台上到处乱瞄,心思百转,心中自语自言、自问自答好不乐乎!

眼神又一个流转,突然,她视线落镜在某个目标上。

再寻着那目标的视线,她看到正在台上受奖的老板。而台下这号人物,盯着老板状似思索的表情让她感觉不对。就是一股直觉,只稍一眼,她的目光便紧锁住站在礼堂门边那名穿着西服的中年人,眉心倏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