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王听她这样说又好气又好笑,放松了手指,反帮她揉了几揉。花椰见他似乎心情转好,问道:“王爷,你既早知这林子不安全,且听奴婢一劝,以后千万再莫来玩耍。”

常胜王换了衣服,直接便回到别院“苍幽宛”,他在这里约了人。推开宛门,进到大厅,有下人为他除去外衣,常胜王便挥手令他们全离去。这本是商量好的,所以除了他的心腹之一还站着,其余人皆退出“苍幽宛”。

龙忘海听她的语气似乎在常胜王面前自己尚不如她这个妓女说的上话,心中忿忿,用力挥袖道:“花椰要死了!”

龙忘海不答,心中酸楚,竟落下眼泪,不敢被花椰瞧见,急忙拿了篾刀到后院,选根竹子来用。花椰追到后院,福身道:“先生有要求尽管吩咐。——奴婢既然已是必死之人,当为先生多做几件事,好令先生以后偶尔记起奴婢这个人。”说罢,便挽起袖子,将前日里没有洗完的衣服加了水继续用棒子敲打。

韩青柎待她走远,长叹一声,神色很是悲伤。

奇怪的是结了婚之后,可以天天晚上与刘氏做a了,袁泰反而觉得那刘氏似乎没有当姑娘时那般可爱。晚上回房面对自己光明正大的妻,袁泰反而没有了原来的激情,他更喜欢以前偷偷摸摸的感觉。刘氏也觉得嫁了他,袁泰对自己也反而没有以往热情,每每行房事也是三两下便完事,似乎应付差事一般,对他也渐生不满。本来就喜欢唠叨的刘氏,在家中更是销烟日长。袁泰自知对不住她,也不爱见她,便主动提出去外省打打短工,贴补家用。

花椰又不大明白,有些疑惑的看了张淡香一眼,张淡香失笑:“就是说,你不是和花家的哪个少爷睡过了?”花椰点头,张淡香微笑:“那少爷正好是现在花家的当家人的亲子么?”花椰又点头,张淡香转身坐下,道:“那就难怪了。那当家夫人把你赶走,是想断了你和她儿子的关系,好给自己儿子攀门好亲。”说罢偷眼瞧她,以为她会忿然哭泣,可这婢子却只低头不语,似乎全与自己无干。

花椰蹲在坑外,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一边低头看着两具棺木。第一具被开启,一股冲鼻的恶臭差点把两位毫无经验的少年熏晕。二人急忙忙用衣袖掩住口鼻,正不知所措,眼前却垂下两条长巾。

如此这般速度到了茶坊,自然已是半晚时分。这个时代的城门,天一黑就要关闭,不许人再出入。所以趁着天色未黑,进城做生意或是打工的行人们自然早早回家,茶坊也要打烊收摊。

“过三个月花家大喜——”

【哀求的新娘】

花椰挑眉道:“可是奴婢听说,以前柳侍卫却是极爱喝酒的。”柳无阳笑道:“那是以前,后来不知怎的,一喝头就晕,所以就不喝了。”

花椰淡然道:“不是头晕,只怕是喝多了酒,说错甚么话罢。”

柳无阳皱眉,松开她,后退一步,道:“甚么意思?”

花椰不答,道:“侍卫大人的刀还在么?”柳无阳反s性的伸手摸向腰间,道:“当然一直在身边。”花椰淡然道:“记得当时柳侍卫不让奴婢碰您的刀,曾脱口而出,说这

是您的哥哥送给您的刀。”柳无阳挑眉道:“那便如何?”花椰垂目望地,道:“可是据奴婢所知,您并没有哥哥,只有一个弟弟。”柳无阳摊手道:“或许是一时心急,说错了

话。”花椰摇头道:“就算是说错了话,您一直贴身带着原本应该送给弟弟的刀,也是不合常理之事。”

柳无阳又退一步,冷冷的道:“你到底想说甚么?”

花椰抬眼看他,淡漠道:“柳侍卫,七年之前,在那林中杀死‘不奉天’的人,就是大人您罢?”她又摇头,“——不,或许奴婢该说,您自己就是‘不奉天’,七年之前死

在林中的人,才是真正的‘驭风侍’柳无阳!”

柳无阳面色大变,随即大笑:“好笑,当真好笑!你这是在和你未来的夫君玩甚么游戏?”

花椰摇头道:“大家只知道柳侍卫有一个弟弟,却都不知道那弟弟与他是同胎所生的一对孪生子。王爷曾提说‘不奉天’轻功卓绝,而‘驭风侍’却也是以轻功见长。这不奇

怪,因为你与你的哥哥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武功路数自然一模一样。”

柳无阳沉声道:“只因此,你便如此胡思乱想?”

花椰仍是摇头:“自然不仅是如此。”她顿了一顿,仍是垂下眼睑,淡然道:“王爷曾对奴婢说,为将者人不离马,马不离人。因马对主子是极忠心的,所以军人对自己的马

也是极爱。王爷就不必提了,就连前日见到的、一身书生打扮的叶大人,对自己的马也极为爱护。而那日在林中,柳大人却似乎想用短刀杀死自己的爱马,不得不令人生疑。”柳

无阳挥舞双手道:“那日你明明看到了的,我的马受惊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花椰道:“若真是在战场上杀过来的人,自然有千种方法对付,除非柳大人根本没有上过战场。”

柳无阳沉默片刻,道:“就这些?”花椰摇头:“不止。”柳无阳惊讶道:“还有?”

终章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金眼妖瞳”指是就是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意思=。

花椰道:“柳侍卫在与奴婢谈起同僚时,曾用到‘其它烟云五将’这样的称呼。可是奴婢在与叶大人谈话时,他提到同僚,却一口一个‘我们兄弟’。这不得不令奴婢想到,

柳大人在潜意识中,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算作是‘烟云六将’中的一个。”

柳无阳眼望他处,半晌才收回目光道:“这只是个人称呼不同,你不能排除人与人的性格都有不同。”

花椰点头道:“是。”柳无阳道:“你还有多少发现,一次说出来罢。”花椰又点头:“是。奴婢还问过,‘烟云六将’中,的确有人怕鬼,但却绝不是柳侍卫。何以并不怕

鬼的柳侍卫会对‘淡香林’那么恐惧?——其实柳侍卫怕的并不是鬼,而是枉死在自己手中的亲哥哥的怨魂,会在林中找自己算账罢。”

柳无阳长叹一声,慢慢摇头,道:“我只道一切天衣无缝,谁知竟在你面前露出这许多破绽。”

花椰淡然道:“这不出奇,只因为奴婢是个下人,又和你有婚约之言,与你曾共枕而眠的女子,你在奴婢面前,很多时候都没有提防。”

柳无阳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之前来我房中与我幽会,便是已经在怀疑我,想在我这里套出线索了?”

花椰抬头看他,摇头道:“奴婢在柳侍卫面前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奴婢自记事以来,便从不说谎。”

柳无阳苦笑,慢慢点头道:“这还至少是个安慰。”用力搓着面孔,道:“你是怎样开始怀疑的?”

花椰道:“常胜王第一次召幸奴婢,将奴婢绑在床头,叫了柳大人进来,柳大人看到奴婢的样子,却不敢多看,急忙转身。第二次是在林中召幸奴婢,柳大人将奴婢拐到林深

处,见四下无人,便立即将奴婢摁在树上,似乎急不可耐。等王爷出现,你却又恢复了那个古板的模样,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奴婢当然怀疑,柳侍卫似乎是有意在王爷面前伪装

自己成为另一个人。就在那天晚上,奴婢便在王爷口中听说,‘不奉天’不单是个大盗,还有劫色的恶习,加之你对王爷其实一点也不尊敬,自然令奴婢想到,或许‘不奉天’还

活着,或许你就是‘不奉天’。”

柳无阳喃喃自语:“我对王爷……一点也不尊敬?”

花椰道:“在林中咱们骑马逃出之时,你的马一直抢在王爷之前,这本是不合理的事。那夜在穿堂中你出现在奴婢面前,竟把奴婢比做王爷,语气充满嘲讽,这哪里是一个亲

信口吻,说是王爷的敌人也不为过。”

柳无阳突然y森森的一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柳某人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想再瞒你。不错,我是柳无阳的双胞胎弟弟柳芜荫,真正的‘不奉天’!但你又能奈我何?”他一

边说,一边走近花椰,一把将抱住,在她下巴上摸一把,冷笑道:“我‘不奉天’玩了少说也有百十来个女人,我只对你最上心,那日与你欢好,你问我有没有心与你一世相守,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动心了。真的!”说到这里,他抓住花椰的胸,发起狠来用力挤捏:“可是你呢?你却骗我!你这臭□,不折不扣的贱人!”他用力一个耳光,打得花椰跌倒

在墙边,从腰后抽出短刀,狞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轻功卓绝,杀了你之后,可以轻易的将你分尸,分藏在整个王府中,到处都是么?”

门外突然有人接口:“你杀不了她了。”

柳芜荫一惊,门“碰”一声便被撞开,门外立着一个巨人,少说也有一丈三尺高,浑身肌r好似铁铸,双手各拎一个西瓜大小的铜锤,往门口一站便好似一座铁塔,竟将比门

框还高出数分。柳芜荫面色大变,颤声道:“蔺无相!”

话音刚落,窗户突然被掀开,一个人似乎很是费力的自窗户爬了进来,爬到屋中地上才慢慢站起身。尽管他动作极慢,柳芜荫却丝毫不敢造次,面色发青:“崔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