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睡在一起!”唐文龙抓住古军的手臂,神色震惊。

“纯粹午间休息。”古军拉了下衣领,结实体格将一件敞领、宽袖的衬衫撑得有型有款。

“不可能。”唐文龙泄气地垂下肩,他认识古军十年,是最清楚他作风的人。

“连唐文龙都不相信你,你到底欠了多少感情债?”黎安娜半认真地问道。

“多不胜数。”他不甚认真地回答道——如果没有放“心”的行为能称为感情的话。

“好险我向来坚贞不二。”她放心拍拍自己的胸口。

“你必须对谁坚贞?”古军皱眉问道。

“对我自己的标准。”黎安娜俏皮地一耸肩,拎着她的礼服,冲入更衣室。

“不说了,我要去变身了。”

古军的目光随着她移动,唐文龙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喜欢她?”唐文龙问道。

黎安娜拉开塑胶衣套的手颤抖了下,更衣室是休息室内以帆布隔开的一隅,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可言。

“下星期要回国了,不是吗?”古军冷静地说道。

黎安娜咬住唇,没让自己痛苦的低呜逸出口。她就不值得他花些时间争取吗?

讨厌的古军!

“可是你明明……”唐文龙的手机铃响打断他追问的意图。

“我是唐文龙……我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件消息,可我们没有义务去看她。”唐文龙眉头皱了起来,看向脸色已转成铁青的古军。“我会再转告古军一次,去不去的决定权则在他……我们今晚有演唱会,请你不要再打来干扰我们的演出了。再见。”

古军踹开一把挡在他面前的椅子,砰然巨响在休息室回响着。

[又是那女人的秘书?她又想干什么!“古军的眼眸发出兽性噬人的寒光。

“欧阳玲快不行了,她的秘书希望你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我不会去的。”颈间的血管因为咬牙切齿而紧绷着。

“没人勉强你的。但是,如果去见她,可以把你的过去完结,那么有何不好?”

“除非我死了,否则那些回忆永远不会被遗忘!”

十五岁的他,曾经被欧阳玲不正常的欲望所惊。逃离她之后,他其实痛恨每一次性a,却无法克制强烈的r体需要,于是他极度唾弃自己但又无法自拔。

“过去会过去的。”唐文龙安慰着他。

古军看着他唯一的朋友,他扯动了下嘴角。“让我安静一下吧。”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唐文龙拍拍他的肩,走出休息室。

古军看着镜中的自己,霍地一拳打上镜子!

黎安娜从更衣间出来时,就是他自戕的这一幕。

“你做什么?!]

她着急地握住他红肿的指节,立刻打开冰箱拿出冷饮沁上他的手掌。

“走开!”他反掌拿起饮料,往垃圾桶一丢。“我没事!你少烦我!”

“你待会儿要上台啊!”他的恶劣举动气得她火冒三丈,三寸黑色高跟鞋用力一跺。

“待会要表演的是我的喉咙!”他回吼着,凶恶地看向吵得他心神不宁的人。

“你这种情绪能表演才怪。”她忍不住反驳。

“那就别演了!”古军粗暴地扯开衬衫的上头钮扣,起身就要走人。

黎安娜迅速从古军身后抱住他的腰,他刚才和唐文龙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不知道欧阳玲是谁,却明白他在意这个人。

“你这样一走了之,陈女士会伤心的。”午睡时间的他,有问必答。她很清楚他回国的原因。

“她反正死了。”果决的词语,像是毫无留恋。

嘴硬的家伙。黎安娜将脸颊靠向他僵硬如石的后背,将他的腰搂得更紧。

“你心里还记得陈女士,否则不会遵从她的遗言而回到台湾演出,你并不喜欢这里。”

“对!我痛恨这个地方。我干么为一群附庸风雅的家伙演唱?”他忿忿不平地大叫着,眼神却茫然地看向前方。

活着,只是因为还不想死去。他是什么样的行尸走r?

“因为这群附庸风雅的家伙里可能藏了一个未来的古军。你们每一场都招待了育幼院和家境清寒的孩子,不是吗?如果像我这种听过无数演唱会的人,都会为你的声音所感动了,和你有着同样处境的孩子们难道不会更心有戚戚焉吗?”倜傥的花花公子面具下,他是个忧郁的任性天才。

“他们不懂的……”他嘎哑地说道。

“他们懂,你当时有过的心情,他们统统会懂。”

“那你又懂了什么?”

“关于你,我懂得真的不多。”黎安娜把脸庞整个埋到他的后背里,闷闷出声说道:“我怕懂得太多。”

她也许希望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她不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既然怕懂得太多,就不该待在这里。”他低头看着身前她绞成麻花似的十指,百味杂陈。

“走的了,早走了。”

她的话像一声叹息,飘散在空中。古军理智却无法阻止自己将她拥到身前。

一身露肩黑丝礼服的她,让人惊艳。她眼中来不及掩藏的情感,却让他心痛。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挑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

“什么都别说。”她马上摇头,佯装出轻松的表情。

他若不想动情,她也不要强求。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爱情她不要。

“不要用你那套花花公子的吻技来唬咙我。”她的指尖轻点了下他的唇。“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多珍惜能和你同台的机会。我可不是随便锋芒外露的人,现在却为了你每天被媒体追逐,还要不时应付你y晴不定的脾气及唐文龙的唇枪舌战,然后你现在还要拒唱……”她娇俏地瞠大了眼,粉拳捶着他的胸口。“我好苦命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