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抱松一直在细细推敲赵井泉所说的一切,这个家伙给他的印象很深刻,淳朴厚重的外表背后却又隐藏着许多东西,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狡猾,深沉,还有敏感。

但是赵井泉也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暂时还只是一个渺茫的希望,先不说姬野王现在情形如何,如果姬野王真的一命呜呼,那自己救下姬野王这道香火情就烟消云散,要想踏入朱门,就是痴人说梦了,就算是姬野王身体恢复,记这份情,就目前情况来说,姬野王也要在青华门修行,自己想去朱门也有些不合实际,所以都只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远景。

林丹若有些发怔,她没有想到师尊竟然用天纵奇才这句话来形容赵井泉,在此之前,似乎整个青华门中人只有师尊获此殊荣,而师尊自己也并不认可,而今日却从师尊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评价。

太素双指一掐姬野王脉象,就知道姬野王已经到了相当危急的时候了,立即渡过一道丹气护住姬野王心脉,然后丹气沿着对方全身经脉洗伐一番,打通紊乱不堪的经脉,暂时稳住了对方情况不至于马上恶化,而雷抱松则早已将魏天辰和唐子周二人渡气帮助二人复苏清醒过来。

如果说前者对于一个门派来说还可以说是磨练,那么后者也许就是伤害了,某些时候带来的伤害程度还会很深。

“你是谁?为何要来行刺于我?”姬野王如风箱一般急剧的喘息声伴随着沙哑苦涩的声音从半角破房中传出来,“是老三派你来的么?还是韩家?”

唐子周如赵井泉所设想的那样听到呼救的第一时间就冲出了房间,甚至连门都没有来得及掩上。

对于修道者来说,法师术士无疑是左道旁门,在大晋皇朝领域内更是如此,但是无论皇朝朝野还是修道界,都无法否认这个拥有相当力量群体的存在。

而自此在将近一千多年前,这一片绝域禁地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而一直到三百年前大晋和大楚因为边界战争,大晋战败的部分士兵逃命时不慎进入了禁地,这部分士兵在几年后有少量人逃了出来,说起了他们的遭遇。

而这二人拜入师尊门下之后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欣喜若狂,倒像是完成一个任务一般,师尊对着二人虽然表面上也很严厉,但是在门规上对二人也放得很开,也给予了他们一系列特殊待遇,像去藏经阁借阅学习,这本是内堂弟子入门半年之后经过审查方有资格踏入,但是这二人却一来便获此殊遇,唐子周也不清楚这究竟有什么奥妙在其中。

干完这一切之后,赵井泉就迅速离开了跨院,只剩下林丹若孤零零的隐藏在这株树上,一枚光灵石被小心的置放在唐子周卧房窗棂上。

“嗯,我更希望你能在事情结束之后再来做出判断是否需要向蝶舞仙师报告,我觉得这件事情只是我个人私事,不值得扰乱蝶舞仙师心神,当然,如果你坚持,我也不介意。”赵井泉想了一想才回答道:“我还有一个小的希望,那就是如果你能帮我一把达到目的,那就再好不过,你也可以更清楚了解事情原委。”

深深的陷在崖壁石缝里,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成,青苔和泥尘将其覆盖,如果不是他无意间滑落在石崖缝隙间胡乱伸手攀抓,也不会捞到这个可能会改变命运的东西。

玉袍丽人目光平视,似乎要看穿窗棂,透射云层,“露华,丹若,你们俩是本师最看重的弟子,我要告诉你们,无论是修道养气,还是为人处世,若要想大成,一个博大宽阔的胸怀是必须的,也是最重要的,你没有海纳百川的胸襟,你就难以真正看清楚自己的优劣,就难以扬长补短,实现自我的超越,这是本师二十年历练所得,也不瞒你们,本师赖以证道的冥河剑气也并非青华一门所有,而是本师在游历东海时与一异人切磋交流时所获,对方并不在意我学习他的剑技,而我也没有把他原汁原味的剑技带回来,而是撷取精华,加上我自己所悟,重塑悟道,本师方能凭借这冥河剑气问道入境。”

看看发生在自己身畔的一幕幕,胡筱灵的表演也就罢了,老黑和黄皮子可是真真正正生活在自己身边的朋友,黑熊怪,黄鼬精,九尾狐王,改善自己体质的蜂王蜜精和松萝木髓,你很难这一切和那些或憨厚或精滑或娇媚的形象联系起来。

“晚辈赵井泉,在家中排行老六,他们都叫我小六子。”这时候的小六执礼甚恭。

众人一惊之下都骤然回首,却见三名女子就在距离一干人十多米处的大牌坊下静静伫立,居中一人玉色华袍,博带妙体,一双手背负身后,粉面湛然,唇若朱丹,莲花篷髻上一支蝶形花簪斜插其上,体态风流婀娜,宛若观音大士,虽然没有半点人工修饰,但纯出天然的华美气势竟然有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适当的催眠术唤醒隐藏在脑海深处的种种景象,最大程度的将内心xx释放出来,大概这就是青华门这入门最重要的一关对于人性的考校吧。

三月一次的试炼大试终于开始了,四百多人排好队按照性别和年龄进入宏伟高峻的清心殿及其两侧的辅殿,这是试炼大试的第一关,所有想要投入青华门中的弟子都必须要在这里呆上三天,清心寡念,平复xx,让自己以最真实的一面去面对挑选。

也许是被小六有些刻薄的语气所刺激,一直在小六面前尽量想要表现出一副儒雅气度的黄皮子也激动起来,话语也变得慷慨激扬,几乎是要张牙舞爪的咆哮起来,语意中更是隐隐直指天道不公,也让一直被黄皮子竭力想要保持的君子风范一下子褪去了面纱露出了本来面目。

当褚青旒盈盈欲滴的泪珠终于落下来时,赵井泉有一种上一辈子从来没有体味过的痛楚,照理说自己似乎不该有如此情绪的,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单单只论本身资质他倒也不惧,毕竟这段时间里他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体质的变异,呼吸变得更悠长,感觉更灵敏,就像老黑所说的,蜂王精和松萝木髓对于人类来说一般人的体质是消受不起的,稍不注意就要迸发出来,而借助他们特殊的内息炼化术炼化体内那些积蓄的力量,小六觉得自己似乎走上一条和自己那些一起来投师问道的伙伴们截然不同的道路,这让他也有些惶惑。

好在小六恢复甚快,虽说是心神遭受重创,但是身体没有多大影响,只是要想让他重新鼓足勇气去过那观心关褚青旒也没有多大把握,毕竟观心一关最重天赋心性,最是难以把握,与个人毅力悟性并无关联,天资聪颖者勤奋努力者未必能如愿,而懒惰荒唐者愚笨朴实者有时却一蹴而就轻易过关,谁在经历此关之前都无绝对把握。

刘老蔫儿注意到小六说完这番话之后嘴角向下微微扭曲,心中暗叹一口气。

赵小六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不再刻意去寻找探寻,这种东西本来就讲求机缘,某些偶然的情境下它会突然钻出来,但是当你想去刻意揣摩时,它便不复存在。

“哦?”紫衫青年讶异的翻开对方的衣襟,一块黑乎乎的牌子露了出来,上边精细的云雷图案和几句类似于偈语的句子让紫衫青年颇为惊奇,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出手温热和牌子上下端柄处的灵石珠还是让紫衫青年意识到这玩意儿并非凡物。

“我怀疑是青魈。”魏武穆脸上也是浮起一抹苦笑,“但不确定,毕竟我没有亲眼看见,只是凭借那些戎人的描述,然后回京之后在通过翻阅《洪荒志异》来猜测的。”

唯有粗野莽汉手中天爵墨剑和赤妙真人的量天玉尺早已经飞射而起,冉冉而动,显然是感受到了这来自十里开外的威胁,抱松居士也是面色沉肃,目光锁定东方天际的那个在空中飞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