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宁嬷嬷慈祥地笑着说:

“托米,这才是连太郎说的反叛,致命的反叛,三岛银行不再是我们的白袍骑士。风水……风水太可怕了……”

“这里没有人住吗?”

“不用担心,达达,我现在要布下的风水局叫做‘廉贞破贼’,专门对坏人搞破坏从背后捅他一刀,十五分钟后你再打电话给三岛银行,我相信他们的态度就会改变,三岛是威斯的最后皇牌,不解决他们今天我们都不用下班了。”

经理伸出脑袋往外向,果然有一台印着法兰克福市徽的货车停在门外,货车上装满了栏杆。经理可不想惹毛市政部门的人,他马上带了几个保安员配合灰西服一起摆放栏杆。

使徒会的狙击手隐藏在远处的高楼上,利用烟花的声音遮掩枪声,利用烟花的光线瞄准铁桥的承力点。以这个进度打断连接两条主桥柱的跨河吊梁,用不了一分钟铁桥的中段结构就象晾满衣服的杆子被剪断,全部失去承吊力而下坠,最终压断铺了水泥的桥面,横形大桥将变成两个a字形的钢铁废墟孤零零地立在河面上。

从旁边递过来一把声音,安芸转头看去是个瘦小的男人在说话:

“谁说的?”

他的助手从旁边推过来一个斗车大的玻璃箱,里面有上百只体形更大更健壮的白鼠在来回涌动,马特维说:

安良脑袋里一直在转着安芸所说的蛛丝龙大格,他捉紧时机问安芸,安芸说:

在设计营救方案时,艾琳娜提供了全套使徒会基地3d地形图,在护国寺的大片墓地下,深藏着七个楼层,安良觉得和大卫集团的研究中心同出一辙,他真有点怀疑他们做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安良惊叹着说:“我还以为日本人民对天皇那么好,全部地铁都绕着皇宫,让天皇好好的清静一下,原来皇宫下面是地铁总站!”

安良睡眼惺忪地找李孝贤的身影,他真的想李孝贤再来救他一次,这样又可以见多一面多好呢。突然他记起李孝贤刚才塞给他的奇怪小闹钟,又看到每个“天使”面前都放着一个这样的东西,马上意识到这个小闹钟不是玩具也不是定情信物,而是高科技武器。

然后他招呼财团的代表们在控制室中坐下,品尝红酒谈笑风生。可是椅子都没有坐热,他们就发现对着瞭望台外线镜头全部黑了下来。

“地上太潮湿了,对身体不好。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安婧提了一下眉毛,这一着倒是有点意料之外,不过现在时世艰难,有地方住就不错了,不能计校太多,于是她一口答应下来。

何坤是手握金融重权的高级公务员,也只不过是幕后老板的一只走狗,当他事败的时候,就是被杀的时候了。最可怕的是安芸相信对手也可以算出何坤犯刑入狱的时间,这样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等待对何坤的调查发展到证据充份的阶段才下手,把安芸调动到何坤身边,是一箭双雕的毒计。

如果自己可以从对手眼皮底下消失,这对对手是一个很好的考验。尽管现在看不清对手是什么人,可是对手在面对层层障碍之下,做得多自然错得多,所谓上得山多终遇虎,总有一步走错会让安芸找到反击的机会。

马特维转头一看,安婧睁开一只眼瞄了一下面前的两张十,把面前的牌一分为二,又加多一个筹码。这样等于多了一个赌客中途p3音乐播放器,不过从里面播出的不是音乐,而安良和安婧的对话。只要在安良身边放上一个火柴头大小的窃听器,她就可以偷听到任何内容,她的偷听从认识安良第二天已经开始了。

安良扬扬手说:“对不起,打断一下,你请她的时候是因为她漂亮吗?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yoho,起床没有?英磅现在什么价……你讲粗口骂人?我正在喝红酒不和你吵,快报价……621……嗯,阻力线在550……成本是500?赚了一百一十七个点,发达了发达了!都翻倍了还不快出手……什么?还会升?要是掉下去倒亏的话我回来杀了你,现在止损线设在什么位置,喂?别睡了……”安良抬起头说:“他居然敢挂我电话。”

一到马路边安芸就飞跑起来追上一辆的士,上车后放下一张钞票就叫司机直冲酒店。

安良觉得李孝贤太过热心了,也许是一时着急没有仔细看面前的情况。艾琳娜轻轻吸了半口烟,在薄烟中斜眼看着李孝贤的表情,分明在说‘不要多管闲事’。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安良的房间出奇的整齐,这和他长期做风水工作有很大的关系。正如他对达尼尔所说,所谓风水首要就是干净,整洁没有杂物,光线充足空气流通,就已经具体了好风水的先决条件。

刘中堂敬佩地说:“真出名。”

安良摸出手机看了看卫星罗经:“不知道他们是按哪一派的风水布局……”

“没有,最近十年都没女朋友,我没有桃花运。”

她突然张开双臂,像小鸟将要从讲台后起飞,用清澈的嗓音发出来自天堂的教诲:

“噢,我的天,李孝贤……谢谢,是你送我回家吗?”

他命中注定英年早逝,从今天开始一个月内就是他的死期,所以从现在起的每一天,他都会在最危险的时间里,向着自己的吉神方位奔跑。

“婧修女,在修道院里没有什么聚会吧?”

安婧一直盯着屏幕说:“有,每天晚上八点开始祈祷,中间要唱四首圣歌,下跪二十次,九点半上床睡觉。”

“这也算聚会呀?听起来是很烦的事情。”

安婧说起这个就来劲,她拉起修女头巾转过头对刘中堂说:

“我们算走运了,柏宁嬷嬷改良了很多规则,让我们把时间用到帮助社会的事情上,其他修道院是早晚两次祈祷,每次两个半小时,过程中还要下跪四十次呢。”

刘中堂坐得靠近安婧一点,指着屏幕说:“婧修女,你现在是休假,可以参加这种聚会吗?”

安婧斩钉截铁地说:“这是贪图享乐的罪过,一般教徒还可以玩玩,修女休假的时候也不行。”

“快九点半了,你要上床睡觉吗?”

安婧发觉刘中堂今天不太对劲,她皱着眉头转脸看着他说:“我在休假,晚一点没事。你想干什么?”

“没有……我是说看舞会听音乐应该不算贪图享乐吧?”

安婧理由很充分地说:“当然不算,我在保护我哥哥嘛。”

“进去看着的话会不会保护得更好呢……”

安婧一脸不悦地看着刘中堂,又看看自己一身黑底镶绿边的修女袍,很认真地考虑过这个中肯的意见,然后沉着地点头说:

“有道理,哥哥老是说安全第一,近一点保护是更安全。”

一转眼,“天使”们为安婧套上长裙,把她打扮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她象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犯人笑逐颜开,和刘中堂跳完华尔滋后又和安良跳阿哥哥舞,玩得比谁都疯。安良老早就看出安婧不是当修女的材料,芸姐强行送她到修道院就是要让柏宁嬷嬷治治她,现在难得有机会她找到借口进舞场,安良当然随她的意让她发泄一下。

“天使”们果然多才多艺,原来这个晚会根本就没有请乐队,只是不同地区的“天使”轮流上台演奏,从交际舞到流行舞,从宫廷舞到街舞,都被“天使”们玩了个遍。在一片轰轰烈烈的重电属摇滚乐和欢呼声中,晚会的气氛推到高c。

安婧喘气擦汗站到一旁喝西瓜汁,看到李孝贤又被“天使”们推上舞台,她拿起麦克风轻轻地说:

“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就会分开,各自走上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我们现在选择了什么生活,我们都是自由的;不管我们可以生存多久,我们活着的一分一秒都象个真正的人。以后不会再有命令和不愿意做的事情;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和互相猜疑;我们可以带着自己的梦想、理念和信仰,自己的爱和恨活到生命最后一刻。带着情人来到这里的女孩们要好好珍惜,单独来到这里的女孩们,你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孩,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爱人。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人会再次孤独,我和你们一样,有一百一十二个姐妹。今天在这里有八十三个女孩,还有二十九位正在天国看着我们,直到我们在天国和她们重逢。女孩们,我们要让她们看到我们的自由和幸福,让她们知道她们没有白白牺牲,她们的付出换来了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同时,我们永远怀念她们,永远怀念今天晚上。”

一位男士被这番演讲打动了,他摸出手机想拍下现场的镜头,可是他的女伴阻止了他,这是一个不需要相片记录的晚上,每个女孩都会记住这一刻,也会在死去时把这个晚上带走,不留下一点痕迹。

李孝贤拿起小提琴轻轻拉起《少女的祈祷》,这首高难度的钢琴曲被李孝贤用高超的小提琴技巧演绎得安详柔美,在宁静的旋律里带上了淡淡的忧伤,寂静的舞池里渐渐出现钢琴的和声,安良还听到有女孩在小声抽泣,李孝贤身后几个女孩的神情凝重庄严,悲伤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厅。安婧不久前才见过雪殉情自决,整个过程硬是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她总觉得“天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这种悲情似乎有点过火。她看看安良莫名其妙地说:

“刚刚不是还很开心的吗?她们伤心什么呀?”

安良伸手就往她头上拍了一下,把花环都拍歪了:“别讲些不对气氛的话。”

安芸很乐意让李孝贤住到家里,因为她身上的枪伤还没有痊愈,到处跑的话对身体没有好处。她也知道李孝贤在家里安良会过得快乐很多,接下来的工作才可以全情投入。事实上安芸现在对艾琳娜的兴趣可能比安良更大,她知道艾琳娜承传了犹太秘术“卡巴拉”之后,又发现圣城耶路撒冷独特的风水格局,那种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万王之王的风水气势让她想到天子风水术《龙诀》。

世上不只是中国文化中有风水,各个古代文明都留下了类似的技术,所谓风水就是以环境改变自然规律的技术,只要能达到这个效果,是不是称为风水并不是重要。如耶路撒冷是按照“卡巴拉”秘术的要求来选址兴建,“卡巴拉”又宣称是寻找上帝力量的真实之路,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使用卡巴拉的人认为什么是上帝,什么是上帝的力量?就象使徒会的“天使”其实是杀手和特工一样,如果只是一味执着于“上帝”这两个字,也许永远看不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