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说:“你当我是你的亲儿子吧,你和姑姑都快五十的人了,何必为这小事不开心呢?”

当县医院那配有干电池的手摇电话打到学校时,小波的班主任刘老师足足想了一个小时,很不愿意告诉小波。

天真有意,未数日挽回一十八省汉山河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翻山越岭,回到桃李湾。

“你咋的晓得,妈?”

“啊?!”大伙惊慌了。

水莲笑的很幸福,把西峰揽在怀里:“爸、妈在和叔叔婶婶他们谈正事咧。你先去吧,看电影去,快去。”

一股兴奋的暖流在心中泛起,小波大喜过望,“呼”地转身站起来,头部却重重地撞在低垂的崖石上,痛得小波脸都歪了,捂着头跪在一上,问:“黑毛,你在哪?声音大点。”

小波是几个娃的“头儿”,他的建议得到响应。于是小波在前,西峰、香香和黑毛相互挽了手,向桥头一步一步地撤退……

按理讲,李革委曾经在j爪山附近的人气也是响当当的,在桃李湾更是呼风唤雨的当然领袖,他家遭难,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人就这么势利,加之那是一个“好坏”观念加政治运动深入人心的年代,李革委是还未“下楼”的批斗对象,“狡猾”顽固不化分子,和他搅在一起,“安全”真的没有保障。所以,尽管李革委身心疲倦中气不足,但那种急切的呼救声,在黎明前的黑夜里还是有许多人惊醒了,但只是带着观望的心理竖起耳朵听动静。

这里的房子大都是从j爪山上采下的青砂石彻成,牢固得很,虽然数百年的墙身多有岁月烙下的斑斑绿苔,年轻一代都想拆了建钢筋水泥楼房,但拗不过老人们的固执,只好到村的外围去修建。

西峰说:“我明白,你同情他。他可不一定会像你,从小就没了娘。”

黑毛把眼神盯牢西峰,十分不解地想:这哥们咋的,总是掐得准旁人的那根神经呢?

“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偷不到我们哥们的,他挨打又不是你我挨打。走,下午在这小县城里逛逛。我想到书店里买些书回去看看。她们姐们几个也可看百~万\小!说啊。就你有空练功夫,我和他们有空时就没个趣哪,那破庙里电视看不到,连广播也听不到,我还想买个小小的收音机给她们几个女娃听听。”

“你就想讨女娃喜欢,是想给香香姐吧?”

“对,也不对,大家听听吧。走吧。”

“钱花了,回去咋向姑父交账呢?”

“人都招到了,还还钱?都是山人我的妙计呢。你以为剩余有钱,我会还姑父那没良心的人?我们不会编个被扒手偷了钱的故事?”

黑毛正随西峰走,猛可里回头望:那少年正把手伸进一个年轻妇女的上衣口袋,可惜没得手,对方也没发现。西峰也看到了:“这娃技术不到家,走吧。”

黑毛还是有点想看后面有啥戏。

西峰主意陡然来了:“哥们,看山人我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吧!我们不如……”示意黑毛凑近,听他的锦囊妙计。

黑毛点头,轻声称:“好!”

那个蓝衣少年还在人群中不停地寻找目标。

西峰和黑毛找了个靠墙壁的地方,那里地上的几张报纸铺着,像是刚才有人在那躺过,赶车走了留下的。两人就在那里坐下。黑毛出去站在门外抽烟,眼光却盯着蓝衣少年。

西峰则玩诱蛇出d,在那里故意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点来点去,当终于引起那帮人的注意时,西峰收回了斜睨的眼光,装出很疲倦的样子,再把钱装进衬衫口袋后马上开始打瞌睡。

西峰从未被扒手偷过,只是听了不少有关扒手的故事。闭上眼睛想:妈呀,要是那小偷用刀片划过来,把我的r划到咋办?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蓝衣少年与同伙三四个人刚好来到自己身边。

这几个人是经验有素的人,见西峰突然开眼,怕引起怀疑,中有一个领头模样的扒手假装找了很久安身之处一样,说:“唉,日他娘,就这里还空旷一点,不如在这躺一下,好吧?”几个就装腔作势地一起回答:“也只有这样了,妈的等车就是麻烦。”

西峰听了,心中暗道:妈的,真是四川口音,丢我们四川人的脸啊;你们的麻烦还在后面,笨牛!背转身像是怕对方看,实际是故意给对方看,把口袋里用来给那些民工写指路条未用完的一叠通行纸悄悄地摸出来,将钱包了个严严实实,再放进上衣口袋,手一抄,佯盹。心想,这下扒手用刀片划来,也不至于伤了父母所赐这一百多斤胴体。这几个蠢蛋,看到我这动作,一定以为我刚学出门吧?

这些黑毛都看在眼里,由于西峰关照过‘捉贼拿脏’。他连忙抓紧时间走了过来,也装出找地方休息,挨了西峰旁边坐下,还用普通话咕了一句:“喂,出门人,挤一下吧。”

西峰‘熟睡’,哪能听见黑毛的话?黑毛因此也和西峰挤的近乎。黑毛决定要亲自捉住小偷的手。黑毛也装睡,却要超常发挥着张打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师训。心想,他们一不说话时,就一准会下手……

扒手们在叽咕着说着对面那家食店的“四川泡菜好吃”。中有一个人说:“好久没有吃冒菜,那麻辣味才过瘾”。他们说话时一直盯着西峰的口袋。

西峰打起匀匀的呼鲁,真像睡猪。听了断定这帮人一定是四川人,有可能是成都附近的。因为陶夫子就是在成都近郊呆过几十年,经常对李革委聊那边有啥“冒菜”小吃风味。西峰闭上眼胡乱推理,脑子很快云里来雾里往地飘浮了。身置安泰不用心,因为有黑毛在身边,加之扒手们迟迟不下手,本来是假睡,几分钟后西峰渐渐就真的沉入这晚秋时节的午后休眠之中……

“唉哟哟,大哥,放开我,我全给你。全给——”

西峰被这句低沉哀求的话音惊醒:哇,黑毛还真的逮住一只不安份的手。低头看上衣口袋,那叠纸包着的钱没了。

西峰一下子跳起来,对那个叫苦的扒手说:“你以为我的钱是好偷的吗?瞎了狗眼。”

黑毛另一只手把钱递给西峰:“你还真的睡了?”

扒手原以为黑毛是道上人,在黑吃黑,这下慌了神:“你们有意来抓我们?大哥,钱全还给你们还不行吗?”

被抓住的是个头儿。余下几个扒手慑于黑毛铁塔般的体格和刚才动手那闪电般的动作,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干这勾当,给真丢脸。说,你们是不是四川人?”西峰突然用四川话问。

“唉呀,是,我们是四川人,老乡,放了我们吧。这不也是混口饭吃啊。”被黑毛铁钳似的手控制着腕关节那个扒手很坦诚地跪下去,要给黑毛和西峰叩头。

黑毛望着西峰:“哥们。咋办?”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亲不亲故乡人嘛。你们走吧。以后还是不做这偷窃勾当才好,要是被别人抓到不打断筋,也要打断骨头!”西峰喝斥道。

黑毛就放了那扒手。那扒手一挥手,几个一溜烟跑了,那蓝衣少年跑在最后。

“日你妈,道谢的话也没有!”黑毛气不打一处来,冲那几个人的背影骂一句。

西峰说:“算了。人家也不容易,他们被纠缠一秒钟,就有一秒钟的危险。你想,他们今天在这里一定得手了好多次,要是那些遭了殃的人发现了,不凑过来一起找麻烦才怪。还有,这一闹,那值班室的民警发现了,他们就更惨了。”

“嗯,也是。不过……”黑毛话没说出来,有个旅客模样的穿黄衣服的汉子,和一个民警过来了。

那民警说:“小偷呢?”

西峰忙抢在黑毛之前回答:“被他们挣脱跑了。”

穿黄衣服的旅客忽然指着对面小巷的小饭摊说:“在那里!警察同志,你看,就他们几个。我的三百多块钱和车票全被他们偷了,现在饭也没得吃。他们几个扒手在我身边坐过一会儿,就匆匆走开了……”

民警没搭言,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那穿黄衣服的汉子也追了上去。几个扒手发现了不妙,拔腿就遁。

黑毛不由分说,拉了一把西峰:“走,看看去。”

西峰和黑毛也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这毕竟是个小小的火车站,扒手们对前后左右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他们分几路奔逃。那民警和黄衣汉子分成两路追赶上去。

黄衣汉子五大三粗,跑起来却并不笨手笨脚步,他咬定了蓝衣少年和另年龄一个大点的扒手猛追。黑毛和西峰愣了一下神,对望一眼,跟在黄衣汉子的身后。年龄稍大的扒手自然跑得快,逃了;那蓝衣少年哪里跑得过黄衣汉子?眼看就要被抓住。

蓝衣少年怪机灵的,见大势不好,猛然停下来一蹲身,那黄衣汉子正以饿虎fuguodupro扑羊之势,加足马力追赶,哪里控得住惯性?一下子被蓝衣少年绊倒,身体重重地扑跌在蓝衣少年前面。蓝衣少年立即起身,反向欲逃,见了黑毛和西峰,忙说:“老乡大哥,钱都已经还给你们了,就别抓我了,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