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只是玩玩,我们的中国影戏研究社可不能和慕白老弟的这大中华电影公司相提并论。”周瘦鹃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谁都能听出来他心中的那种骄傲。

“真是不要命了。听说八股党今天四处抓人呢,十六铺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你是不是写,这个落后野蛮的国家也开始向你们的先进文明靠拢了,是吧?”我乐道:“怎么写那是你的事,我可爱的蕾丝小姐,现在,请你让开一下,放我出去。”

“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哈哈大笑。

“老弟大义!是我误会了!”杜月笙对我肃然起敬,转过身,走到书桌旁边,取来了纸笔,奋笔疾书。

杜月笙面不改色,镇静得很:“怕倒是不怕,不过最近被他们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真佩服蒋先生的胆量,能抢八股党沈杏山的货,放眼这上海县,恐怕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上海的**,管自己的头子叫什么的都有,什么老大、老板、爷的,只有杜月笙的手下管他叫先生,久而久之,杜先生这三个字,成为杜月笙的专属。

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

主意已定,剩下的就是商量细节了,阿山在十六铺混得久,知道得最多。

“死回来!你那鸟样过去,还没到严老九的赌档就吃花生米了!”叶焯山白了芮庆荣一眼。

“我问你,一袋烟土,市价值多少钱?”我冷声问道。

“蒋先生……”叶向荣站起来,有些不舍。

任鹏年脸色铁青,却又无法辩驳我。

“好莱坞。”

看门人冲我甩了甩头,走开了。

说完,二哥转身出了院子。

严大鹏这厮,无非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主儿,见我凶狠如此,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惧怕之色,后退了几步,却色厉内荏地撑着。

上海县长朱宗衡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本来就和严老九沆瀣一气,没经过审理就判定蒋家理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发出了悬赏通告,捉拿蒋云,死活不论,不仅如此,还要求蒋家赔偿大洋三万整,要求蒋家必须以孝子身份给严老九那个娘家侄子披麻戴孝风光下葬。

“五少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是到了家,这个烂地方咱们也得小心谨慎。”虎头的话,让我深有同感。

1917年,一个美国商人带着摄影机、多箱底片以及十几万美元跑到中国来淘金,本想赚上一大笔钱荣归故里,但是这个劣货不懂得中国的风土民情,更打不通复杂的社会关系,不仅资金花了个一干二净,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无奈之下,将手中的设备买给了当时商务印书馆的交际科长谢秉来,于是商务印书馆以三千块大洋盘进了美国人的设备,开始经营电影。

“直皖两系同出一支,论实力,直系虽不及皖系,但并不悬殊,决定战事输赢,取决于统帅能否调度有方、将士能否奋勇死战,兵不在多而在精,吴佩孚善于治军,手下皆是慷慨效命之士,段祺瑞虽是行伍出身,但多年来位居高位,和军队早已脱离,手下将官,庸才多而实才少,尽管武器精良,一旦开战,恐怕也不是吴佩孚虎狼之师的对手。此为其一。”

讨伐梁启超,坐过牢,叫太炎,这天底下除了那位声闻寰宇的大学问家大革命家章太炎,还有何人敢叫这个名字!?后世虽对章太炎评价不一,但我对他敬佩有加,论学问,可执牛耳,一代宗师,论精神,连鲁迅先生都为之敬佩,这是一个纯粹的人。

“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关照。”我在关照这个字眼上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婊子养的比我高一头,搞得老子不得不昂视,这种感觉真***不爽。

“五少爷,你这是……”虎头看我这样子,怕了。

那搞毛?或者说,以我的能力,我能搞毛?!

老子明明进了发电车里的陷阱被电打了,啥时候被雷劈了?!还说记忆有损伤,恐怕是以此为借口保护你们的脏钱吧。

电影出来了,投资1200万,虽然在国外获了一个也算是对得起我自己的大奖,可上映一天就下线,票房80万,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这个天杀的,不得好死!”肥头佬咒骂着。

“不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慕白是个实诚人,你说个实价,毕竟是我推荐来的。”张石川开门见山。

“这个……”肥头佬看了看我,又透过这窗户看了看院子,眼睛叽里咕噜转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家伙还真的有些不愿意卖这院子。他说的不错,这地方,环境清静,距离上海最繁华的地带也不远,只要价格适中,那我肯定会购入囊中。

“三万五,蒋先生,你看怎么样?”肥头佬竖起了三根枝头。

三万五!?妈妈的,我手头现在只有三万二,买个球!

看着我脸上露出难色,张石川一巴掌落在了肥头佬的后背上。

“你个瘪三,老子好心好意领朋友来照顾你,你倒好,不图情,倒狮子大开口了。慕白,走了,走了!”张石川咋呼着,转身就要走,被那肥头佬一把抱住。

“石川兄,蒋先生,有话好好谈,好好谈。”肥头佬陪笑道。

张石川把我拽到一边,低声道:“慕白,你手头有多少钱?”

好么,这家伙倒是问得直接。一般买卖双方,不可能把自己的底价告诉中间人,为的是中间人从中谋私利,袒护另外一方。不过张石川这个人,直来直去,倒不会害我。

“石川兄,我手头没多少钱,你也清楚,买下了地,还得置办东西,雇工经营什么的,我手头也就三万大洋,怎么不能全买了吧。”我苦笑道。

“倒是这个理。放心,包在我身上。”张石川笑了笑,走到那肥头佬跟前,嘀嘀咕咕了一阵,肥头佬被他说得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叹气,一会傻笑,整个神经病一般。

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张石川站起来,对我笑道:“慕白,这事情,我算是给你说定了,他呢,吃点亏,你呢,也出点血,这个地方两万大洋你拿走。”

“多少?两万大洋!?”我目瞪口呆。

妈妈的,这个张石川是个人才呀,愣是生生地给我砍去了一半!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这么一个环境,两万大洋?我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