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真的……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他抬起头瞅著我,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有许多紊乱的涟漪,就连说话的口吻都颤抖著。

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不断的重复播放著,那样撕裂般的剧烈疼痛从头颅开始蔓延,我紧咬著牙、握拳,忍受著头痛欲裂的难受。

我走进了其中一间以冷色调装潢为主的早餐店。

步伐停滞在拉门前,透过那块小小的透明玻璃片看穿了里头。

麻烦你帮个忙,只要撑过校庆,好吗?主唱学姐抬头对我说,语气放软了许多。

因为在界线上,所以不属於任何一方。

走进里头,也许是入秋的关系,冷气并没有开得特别强,只是微微的,拂在身上很舒服的那种凉风。

柜台後方的背影是熟悉的那个人,他忙於他的工作、乐於他的工作。

我走向柜台轻喊了一声,起司蛋饼。说真的,我并不饿,假日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他转身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与我的视线走上了同一条轨道,下一秒扯开嘴角。

好久不见、冷誉。他浅笑著,那头亚麻色的发似乎剪短了。

但没变的是,那抹浅浅淡淡,看似没有弧度却代表著他愉悦的弧度。

问我为什麽了解,只因为他也曾经品尝过寂寞,而我……依旧被寂寞围绕著。

依旧。

好久不见。我试著自然一点的牵动嘴角,但比起他的浅笑却显得僵硬。

他眼神一盯,随即开口,怎麽,心情不好?

我愣了几秒然後摇摇头,他则是拿起杯架上那擦的发亮的玻璃杯转身走到饮料机前装了一杯可乐,然後递到我面前。

我看著他,他只说,请你。

他还记得呀……我上次买的饮料。

看著那杯可乐,嘴角牵起了些微的弧度。

这个男人,不,蓝竟云,他怎麽会知道我不想说呢。

没什麽好说的,对吧。在他转身继续手边的工作之前,吐出了一句话。

我愕然的愣看著他,讶异在脑海中轰炸开来。

他……呵、好一个了解寂寞的人呐。

不知怎麽的,这个只见过两次面却能了解我想法的男人似乎在不著痕迹的情况下,赶走了我心中那些微的坏心情。

转过身,以有些随慵懒的姿态倚靠在柜台边,抬眼望像店外。

下一秒映入瞳孔并轻易胶著我目光的,是站在不远对街的那两个人……

冷喾和,范羿宁……

我并没有察觉原本忙於烹饪的蓝竟云已经停下手边的事情,以诧异的眼神看著我,只是空洞的望著那两抹身影。

范羿宁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恼怒,而她身旁的冷喾似乎在和他解释道歉著什麽。

是什麽呢?我好奇,止不住心底泛疼涟漪的好奇著。

假日早晨,单独两个人争执……

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蓝竟云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有些讶异的看向他,他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擦拭著手中的玻璃杯。

什麽意思?

我无法解读他眼神中闪烁的涵义,以及嘴角那高深莫测的笑容。

当我再次转身,那样的画面却又在一次的震撼了我全身细胞神经,如此剧烈的粉碎了所有理智……

他们,相拥著。

模糊的视线让我无法分辨是谁主动抱著谁,但,他们就是拥抱著。

蓝竟云这次说错了吧,事情本就是我想的那样。

本。

我闷不吭声的离开,却没听见在我离转入街道的前一秒,蓝竟云说的最後一句话。

最重要的一幕没看到呐。

我该气愤吗。

我又气愤什麽。

因为在乎,所以生气,是这样的吗?

对於范羿宁将我情绪牵动的解释,就是在乎这两个字吗。

便利商店的冷柜前,不对吹来的沁凉冷气稍微的抚平心中那造乱不已的波动。

琳琅满目的罐装饮料,我却始终只注视著最左边那排的麦香红茶。

又一次因为范羿宁,我犹豫了自己的选项。

假如,刚才在早餐店我喝完了那杯免费的可乐,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拿著红茶就去柜台结帐。

但我并没有,照理来说,我应该像以前一样迅速的拿著可乐就结帐,而我却犹豫了。

因为范羿宁,犹豫了。

这是为什麽……明明上一秒我还在生气的,为什麽下一秒却又想起了她喜欢的?

冷誉呀,是不是越在乎她,就会越不能自己了呢。

最後,我还是拿了红茶,然後走到柜台结帐。

却在我放下红茶的那一刹,来自另一方的纤细小手也将手中握著那瓶装有可乐的曲线瓶在同一秒放上了柜台。

我们诡异默契般的在同一秒抬起头看向对方,然後,我愣住。

她的表情并没有我那样呆愕,只是有些讶异。

我看著她,她低下头,夹在中间的店员有些尴尬的扯开笑容问,请问要一起结帐吗?

随即,我将注视著她的目光收回看向那个女店员,冷漠的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