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红的绯事,需从“芳芳歌舞厅”谈起。那是赵义同经常光顾的地方。店主名叫林芳芳,是赵义同“出资”给林芳芳开了这家歌舞厅…“”芳芳歌舞厅“并不十分豪华,普通的设备、普通的音响。普通的大理石地面,旋转的灯也是一般歌舞厅里常见的那种……但有一点,这里与一般的歌舞厅却又大不相同:四周都是蜂窝似的、只能容坐卧两人的单间,单间的房门玻璃均用高级半透明太阳膜贴成,从里边能看到外边的一切,而从外边往单间里却什么都看不到……来这里唱歌、跳舞的人,除了在舞池里旋转时能看到人外,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这家歌舞厅为什么如此这般的设计,自有它的道理,聪明的读者也一看便知。

就在她刚猫腰钻出浴室那方形的暗门时,一束强烈的r白色聚光灯光立即将她罩住。顿时,姬红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也不知卧室里此刻发生或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她只是呆呆地、像木偶似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强烈的光线照得她眼花撩乱。她本能地、高高地举起双臂,将双眼遮住。此刻,这个浴后的南国姑娘站在繁花壁布前,犹如一朵盛开的、水灵灵的出水芙蓉……片刻,她才愣过神来,小声地嗫嚅地问:“赵市长,您为什么开这么亮的灯啊?”

可见像赵义同这样的“由里往外”变质的腐败分子,确实有着很深的隐蔽性和欺骗性。但是,假的就是假的,鱼目岂能混珠?狼伪装得再巧妙也成不了羊!早在自杀前,赵义同知道了检察机关决定逮捕林敏的消息后,他就开始坐立不安。鲁迅先生讲过,有些人在另一些人面前的面目和他真实的面目是大不一样的。我们相信,赵市长在他的上级面前,肯定会显得更清廉,更勤政,也更可爱。二

马六○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没啥要紧的事,就是最近家里的人要到香港去看看,我没时间张罗这些事,想让这几位兄弟帮忙办个手续……”马六○觉得他跟赵义同说这几句话已经够了,再多说,没那必要……

第四章夜猫子恶叫枯柳

李小华被捕时的身份是一家中日合资酒店总裁。当时拘捕的理由是:从事非法经济活动。南郡市双江区人民法院裁定李小华接受贿赂和滥用公款罪名成立,判处12年徒刑。不久,李小华即人监服刑。

南郡市市委大楼三楼会议室。

于是,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赵义同身上,一致鼓掌表示赞同这一建议。赵义同平时不苟言笑,公正地说,他并没什么架子,也喜欢参加各种聚会。不管是他的上级,还是他的下属,只要他能脱开身一般活动他都参加。今天也不例外。从这次“海鲜宴”开始,他月乎没怎么说话,但也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笑话。至于对何世平刚才胡诌的那几句顺口溜他未加以评论,只是善意地笑了笑。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观看楼顶平台上那些穿着“三点式”比基尼泳装的艳女们,她们正在轻音乐中做着各种展示性感的“舞蹈”表演。在几名艳女中,他的两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一名穿着一身黑色泳装,身材苗条、皮肤洁白的女人。凭赵义同一贯玩弄女人的经验判断,她约有30岁左右。在这群艳女中,她的年龄大概是最大的一个,但她的“舞蹈”动作却是最性感、最吸引人的。只见她那洁白的胴体穿上黑色泳装,犹如一条黑白相间、反差很大的黑花蛇,通过不断变换的各种姿势,她向正在喝酒、行乐的这群高级食客们展示着她的全部性感部位。

为了得到就得付出,对于色狼,女人是最好的礼品,也是最好的钓饵。

善于察言观色的胡小凡,见赵义同正用淫邪的眼光盯着那个穿黑色泳装的女人,立时明白了赵义同的用意,但他觉得火候未到到……

善于察言观色的胡小凡,见赵义同正用淫邪的眼光盯着那个穿黑色泳装的女人,立时明白了赵义同的用意,但他觉得火候未到到……便暂时末露声色,只是淡淡地、恰到好处地提醒赵义同:“赵市长,听说您对《红楼梦》很有研究,曹公曾写过咏蟹词,其中有一句叫‘螫封……’什么来着?记不清了。您给大家朗诵朗诵那句好吗?”

赵义同这才醒悟到正在喝酒的那些对他忠实的部下们在点他的“将”呢,于是,他翕动嘴唇,问胡小凡:“是关于咏蟹的诗吗?”

胡小凡:“是呀,是呀,就是那句‘……嫩肉双双满’什么的……”其实,他把那句诗的内容已经都告诉了赵义同,只要他再复述一遍即可。

赵义同过去读书确实是很刻苦努力的,而且记忆力非常惊人,也曾经对文学艺术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红楼梦》这部古典文学作品,毫不夸张地说,他至少读过三遍。虽然那是在一位伟人的影响下和“特殊时期”读的,但毕竟他读过。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假装拿腔掐调地朗诵道:“螫封嫩肉双双满……美味海蟹佐醉酒”。吟毕,大家似乎被他的朗诵陶醉了。其实,后边那句完全是赵义同自诌的,根本就驴唇不对马嘴,但为了给他拍马屁,大家仍然一起热烈地为他鼓掌。赵义同也深知,甭说自撰一句,就是瞎编十句、八句的,这些酒囊饭袋也听不懂、弄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这里也有一位“较真”的人——林敏。他对赵义同自诌的后半句“美味海蟹”这句大白话完全听懂了。可是,他对“佐醉酒”的“醉”字却不得其解。于是开玩笑地问赵义同:“老领导,这海蟹佐酒喝,能把人喝醉了,我理解。可那酒没喝呢,它怎么延迟不‘醉’啦?”

还是马六○的脑子来得快,他为了给赵义同打圆场、找台阶,忙瞎解释说:“咳——我的李政委,这你还不明白?酒这东西它能醉人呀,人喝多了,不就醉了吗?这酒不也就有‘罪’了吗?”他一通胡侃,把大家都逗乐了。可是,胡侃归胡侃,马六○的胡言乱语,却真的言中了——这帮拿着人民的血汗钱无度挥霍的政客怪胎们先后都锒铛入狱了。就在这次马六○请赵义同、林敏、陈健、何世平、胡小凡等人吃“海鲜宴”的餐桌上,他们密谋了如何为马六○的亲戚单程赴港违法办理出境手续、如何行贿、受贿等,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这次“海鲜宴”,确确实实是一次“美味海蟹佐‘罪’酒”的宴席。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马六○打了“圆场”后,赵义同也饶有兴趣地说了些笑话。他说:“海蟹这东西原来是往前爬着走的,有一次海龙王带八万鱼虾、十万蟹兵去东海与另一个争霸的龙仔打仗,在双方的征战中,鱼虾兵既勇敢、又有智慧,该前进就前进,该后退就后退,结果鱼兵、虾将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这场战争的胜利全部靠的是鱼虾!而蟹兵呢,在打仗时只知道前进,不知道后退,结果损兵折将一半儿有余。战争结束后,海龙王论功行赏。除鱼、虾给赏美酒佳肴外,还特许它们自由自在地在大海中任意游戈;而对那些没有战死的蟹兵蟹将,海龙王一怒之下把它们的手脚全部剁掉,重新安在身体的两边,还责令它们今后不许参与战事,而且要永远躲在海底的沙窝里苟生,所以它们只能横着爬、竖着卧……”

大家听了赵义同胡编乱造的关于鱼、虾、蟹的“典故”后,都以“捧场”的方式,干涩地陪笑着。

马六○说:“幸亏老领导今天光临,要不然咱们连螃蟹为什么要横爬竖卧都不知道。胡总经理,今天你又长了许多学问吧?”他说着,挤眉弄眼地向胡小凡使了一番眼色,意思是下面的“戏”该他唱主角了。胡小凡来这里之前已多少了解到今天“海鲜宴”的“内容”,他看得出来,此刻的周北方真的要演他的“戏”了。他也明白,下面的“戏”赵义同看不看、听不听都无所谓,马六○之所以费尽周折,请赵义同这个堂堂的南郡市常务副市长到流泽岭来,主要是想让他给自己撑个“门面”、赏个脸,因为今后要办的事根本就用不着赵义同这个大人物去亲自办,万一将来他要办的事出了什么纸漏,只要一说那事赵市长知道……谁敢再往下查呀?所以,他不失时机地走到赵义同身旁:“老领导,这楼顶上湖风太大,别着了凉;您是不是到三楼的房间‘休息休息’?如果您的兴致未尽,一会儿再上来继续与他们聊天,您说呢?”

赵义同从宴席一开始就盯住那位穿着一件“三点”式比基尼泳衣、像只黑天鹅似的艳女,他的欲火早巳阵阵上窜,恨不得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此刻,胡小凡恰到好处地请他“退席”,他也知道胡小凡让他到三楼会‘休息休息“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也没推辞,站起身来,对大家、特别是对马六○说:”六○,你们几位年轻人继续在这儿观湖赏月,我年纪大了,得先回屋里休息休息。有什么事需要我给你办的,别绕圈子,就直说。啊?“

马六○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没啥要紧的事,就是最近家里的人要到香港去看看,我没时间张罗这些事,想让这几位兄弟帮忙办个手续……”马六○觉得他跟赵义同说这几句话已经够了,再多说,没那必要……

赵义同未置可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了。”

大家见赵义同要“退席”,都“刷”地一下站起来,几乎是一个声儿、一个调儿地说:“老领导,您走好,一会儿我们去看您!”

赵义同离座后,胡小凡急忙跟过去,将那个穿黑色泳装的艳女和另一个漂亮的姑娘叫来搀扶着他去“休息”,并附在她俩耳边低语道:“今夜你俩一定要拿出全部本事把这位领导‘服务’好……”

两个艳女点头颔首,含笑未语。

因为赵义同坐在席上,大家多少都有些拘谨,时时都得考虑自己说话时的分寸和首长“接受”的程度,所以,赵义同“退席”后,宴会进入了一个更加轻松、自由的阶段。

“歌舞”撤了。

音乐停了。

湖风轻轻吹。

浪涛阵阵响。

“对牛弹琴”牛不懂琴韵音律。这是形容某些人无的放矢,收不到功效。但权势者的妙论,无人能懂,往往能博得满堂掌声。

第六章同时上演的淫戏

马六○见时机已到,便手执高脚酒杯,眼盯林敏和陈健。他知道,为他的妻子办香港定居之事,非林、陈二人莫属,因此,马六○不惜大把大把地花钱……

马六○见时机已到,便手执高脚酒杯,对在坐的各位说:“各位兄弟,首先感谢大家这么瞧得起我,驱车几百里来此聚首,这杯酒我先于了。”说着,一仰脖儿将杯中的‘潞易十二“一饮而尽。然后,他夹了一个浑圆的龟蛋,放在嘴里嚼着,并把空杯斟满,又举起说:”这杯酒,是今夜我向各位的祝福酒,也是老兄我向各位兄弟的’请求‘酒,好,我再干一杯!“说着,又饮了第二杯。第三杯酒,是胡小凡替他满上的。斟上酒后,他说:”六○兄,今日各位兄弟远离喧嚣的南郡,一来可借这个难得轻松的机会叙叙旧;二来把各自难办的事都说一说,兄弟们一起想办法。毕竟各位的岗位不同,权力范围不同嘛,兄弟之间不分彼此,你的难处就是我们的难处,还说什么请求不请求的?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就直说吧,再转弯抹角的就没意思了。“

马六○点了一支烟,喷着烟圈儿说:“不瞒大家说,最近我的老婆和女儿都想去香港定居,但苦于这单程赴港的审批手续十分复杂难办,但我的决心已下,准备让她们走。请各位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把这件事办妥……”说完,他用眼特意盯了盯林敏和陈健。他知道,这件事能否办成,这两个人物非常关键,因为出国定居的政治审查和报批手续是头一件难关,而把这道关的就是林敏掌管的职权;南郡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市委秘书的陈健,是负责计划、安排赴港人员指标,大陆每年去香港、澳门等地都有一定限制,即指标,特别是单程赴港定居人员限制条件更严,这主要考虑到香港即将回到祖国怀抱和香港特区继续保持繁荣稳定的需要的主要人物之一,每年南郡赴港的大约人数、赴港目的、居住时间等等都需报他审批或备案,所以,即使像马六○这样的人物,要想使自己亲属单程赴港定居,也不能不买他们的帐。马六○之所以绞尽脑汁邀请李敏、陈健等人前来流泽岭“消夏避暑”,其道理就在于此。

交易进入了高层,自然就直言不讳,单刀直入,到了这个关头,当事人与黑社会的老大们也就没什么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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