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不是一个大主教,只是一个正在度假的教士,因此。你可以叫我拉尔夫。我上次在这儿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家伙让梅吉遇上了那么大的麻烦吗?我可以抱抱她吗?我想,我能设法以适当的角度拿着这个奶瓶的。”

“废话!要是卢克把你和没有同情心的人放在一起,你大概早就回德罗海达了,谁说得准呢?也许那是最好的办法。”

真是怪透了,她似乎对卢克根本恨不起来,反而越来越经常地恨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了。然而说到底,拉尔夫对她要比卢克仁爱得多,公平得多。他一次也没有怂恿她把他想象成任何角色。除了教士和朋友之外。甚至在那两次他吻了她,而她已经意马心猿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在上千英里的海岸地区来回游荡着,寻找收割甘蔗的活计,似乎生活就是干活而已。在卢克来看望她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轻薄的企图,只是和路迪、

我挣多少钱,要看我能割多少甘蔗。要是我割得和阿恩的那帮人一样好,一个星期我就能挣回20镑!20镑一星期呀!你能想象得出那是什么劲头吗?”

“哟,卢克?怎么啦?”

她讨厌穿这身服装;倘若她再有一套哪怕稍微合适一点儿的衣服,马上就会把这套衣服脱掉的。以前,是加一具不同的黑发男人;

鼓励她多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和建立一个自己的家庭。今天,我看见所有的小伙子

了的水龙头似地涌了出来,浸透了他的衣服,喷了满地。

在过着一种高雅的生活。话题总是要转到那些清瘦的、落汤j似的绵羊身上。冬天,

但是,狗一直强烈地吸引着她,它们的聪敏是非常寻常的。大部分德罗海达的

好收拾收抬,好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赞不绝口,并且舒服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里面。妈还带着婴儿呆在家里呢。我想,我应该和史密斯太太、明妮和凯特一起祈

时并存——要做男人就不能做教士。我为什么一度被她的网缠住了呢?她有强大的

人为他们这种密切的、几乎是亲昵的关系感到痛心疾首。帕迪认为这种关系好极了,

信儿寄到莱彻兰——几年前我认识他的地方;

小河干涸成一连串的水洼之后,山凹里除了尘土什么也留不住,所以,从小河

脚上穿着进口的吉皮尔花边鞋,穿过基里的泥沼地。她挑挑剔剔,动不动就发脾气,

拉尔夫神父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喜爱梅吉,也没有花很多时间去伤这个脑

小棚屋和两幢和他们自己住的房子很相似的、但要小一些的房子,供牧工居住;还

机会,你那些到了能干活年龄的孩子们可以受雇做牧工。德罗海达将成为一个家族

问,女人在行使权力和控制别人方面是丝毫不亚于往日那些强权在握的军阀的。

“我得把头发都剪光吗?”她嘴唇绷得紧紧地问道。

铅笔,当他们把昂贵的纸张往旁边一推,以便把胳膊肘偷偷地放到书桌上时,响起

搭好。

艾格尼丝。梅吉没有布娃娃,也不知道小姑娘总是和布娃娃联系在一起的她高高兴

“哦,梅吉!”安妮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激情和亢奋过去了;她又变成了那个熟悉的梅吉了。沉静、温柔,但却隐隐地显出一丝针一般坚定的神态和承担许多不幸的能力。现在,安妮小心地走动着,心里才对她把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送到麦特劳克岛这件事感到惊讶。有谁能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呢?安妮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本来就是存在的,它隐藏得这样好,绝难让人起疑。梅吉身上有的远不止是隐隐约约的一丝铁一般的坚定,她通体是铜铸的。

“梅吉,要是你全心全意地爱我,能替我记住一些事情吗?”

那双灰眼睛的眼角皱了起来。“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些年来,在我读完了自己的书之后,也把路迪那些大部头的书基本上浏览过了。尤其是那些记载着古希腊传说的书,因为它们使我着迷。人们说,希腊人有一种能描述一切的语言,没有一种人类的处境希腊人没有描述过。”

“我知道。路迪的书我也看过一些。”

“那你不记得了吗?希腊人说,从神认为不可理喻地爱某个东西,是一种有违常情的事。你记得吗?他们说,当有人这样爱的时候,众神就会变得嫉妒起来。而且会在这爱的对象开出怒放的花朵时,将它摧折。梅吉,这里面有一种教训。爱得太深。是亵渎神明的。”

“亵渎神明,安妮,这话说在点子上了!我不会亵渎神明地去爱拉尔夫的孩子的,而是以圣母那样的纯洁地去爱他。”

安妮那双棕色的眼睛显得十分凄切。啊,但她的爱是那样纯洁吗?她爱的对象1,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被杀死了,不是吗?

1指圣子耶稣,他是圣母的独子。——译注

梅吉把朱丝婷放进了摇床,“是那么回事。拉尔夫我得不到,我能得到他的孩子。我觉得……哦,就好像我的一生有了目的,这三年半来真是糟心透了。我当时已经开始认为我的生活没有目标了。”她果断地粲然一笑。“我要尽一切可能保护这孩子,不管我要付出多高的代价。首要的事情就是,任何人,包括卢克在内,都没有权利来怀疑他是我唯一有权给他取名字的人。和卢克睡觉的想法使我恶心,但我会去这样做的,倘若能有助于这孩子,我宁愿和魔鬼睡觉。然后,我将回家去,回德罗海达,并且希望我再也别见到卢克。”她从摇床转过身来,“你和路迪会去看我们吗?德罗海达总是为朋友们敞开大门的。”

“一年去一次,只要我们活着,你就能每年见到我们的。我和路迪想看着朱丝婷长大。”

第14章

当小火车摇摇晃晃、颠簸着行驶在通往因盖姆的迢迢路程上的时候,只有拉尔夫的孩子这个念头才使梅吉没有丧失勇气。她深信此行不是为了新生活。再与卢克同睡一张床对她一为说真是罪莫大焉;但是,为了拉尔夫的孩子,她确实愿意和魔鬼打交道。

从实际可行的观点来看,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她是明白的。但是,她已经就自己能够预见到的情况制定了自己的计划。说来也真奇怪,她还得到了路迪的帮助,要对他瞒得严严实实是不可能的,他十分精明。况且安妮又十分信任他。他悲伤地望着梅吉,摇着头,随后便向她出了一些极高明的主意。当然,路迪没有提起她此行的真实目的。但是,他就象大多数博览群书的人那样能熟练地进行推理。

“在卢克割完甘蔗、筋疲力尽的时候,你不能告诉他你打算离开他。”路迪体贴地说道。“假如你在他情绪好的时候告诉他要好得多,对吗?最好是在他值周铸饭的那个星期六晚上或星期日见他。据传闻,卢克在割甘蔗的那伙人里是最好的厨师——他还是在干低级剪羊工的时候学会做饭的,剪羊工们吃饭要比砍蔗工挑剔。你知道,这就是说做饭不会使他发愁。他也许会发现这就象伐木一样容易。那时,你就会成功,梅吉。当他在工棚厨房干了一个星期之后,真正感到愉快的时候,你再随随便便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看来,梅吉早就不再是个动不动就脸红的人了。她镇静地望着路迪,连脸皮都没红一红。

“路迪,你能打听到哪个星期轮到卢克做饭吗?要是你们打听不到,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听到?”

“哦,她太天真啦,”他快活地说道。“我在那里有耳目,梅吉,我会打听到的。”

当梅吉在外表看起来最体面的因盖姆旅馆里登完记以后,已经是星期日那天的下午了。所有的北昆士兰城镇有一件事是很出名的:每一个街区的四角都有客店。她把她的小箱子放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又循原路回到了那间不惹人喜欢的门厅,找到了一部电话。旅店里有一个参加热身赛的橄榄球队,走道中全是光着膀子、喝得醉醺醺的运动员。他们在她身前身后喝着彩,充满感情地拍拍打打,显然是冲着她的。这时,她已经用上这部电话了。她吓得直发抖;这场冒险中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在这片喧声闹语和近在眼前的醉醺醺的面孔中,她努力地叫着布朗农场,卢克那伙人就在这个农场里割甘蔗。她请求转告卢克,他的妻子在因盖姆,想要见他。老板看她感到害怕,便陪着她走回了她的房间,并且等在那里,直到听见她转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梅吉靠在门上,松了一口气,身上直发软。倘若这就意味着在回到邓尼之前不能再吃到东西的话,她也不愿冒险到餐厅去了。很幸运,旅店老板正好把她安排在女浴室的隔壁,因此,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是能走完这段路程的。在她认为她的两腿足以支撑她的时候,便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坐在了床上。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那颤抖着的双腿。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把这件事办成的最好的办法,她心中的一切都在呼唤着,快些,快些!到黑米尔霍克定居之前,她从来没有读到过描写勾引人的书。即使是现在,已经读过了一些详细的描写,她对自己这样做的能力依然没有把握。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始和卢克说话,这种忐忑不安就会过去的。她的舌头渴望把她对他的真实看法告诉他。但除此之外,带着拉尔夫的孩子返回德罗海达的愿望使她谨慎地咽下了她的话。

闷热的、甜腻腻的空气使她发抖,她脱去了衣服,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希望除了想使拉尔夫的孩子安全而将要耍的手腕之外,什么都不想。

当卢克在9点钟独自一人走进旅馆的时候,那些橄榄球运动员根本就没让他感到担忧。大部分运动员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少数几个还能用腿站住的人,除了他们的啤酒杯,什么事都注意不到。

路迪讲得对极了,在一个星期的炊事工作结束之后,卢克正在休息,极想改变一下生活,浑身上下,一团和气。当布朗的小儿子带着梅吉的口信到工棚去的时候,他正在洗着最后一顿晚餐的碟子,打算骑自行车到因盖姆去,和阿恩以及每星期日都要定期欢饮的伙伴们会面。和梅吉见面正是一件令人惬意的改变;从在艾瑟顿高原度假以来。他发现自己偶尔会想她,只是因为他害收引起她哭诉什么咱们安个自己的家之类的话头,才使他屡次到邓尼附近时,总是躲开黑米尔霍克的。可现在她自己找他来了,而他也一点儿都不反对同床过一夜。于是,他急急忙忙地洗完了盘子。他蹬着自行车出去不到半英里,就有幸地搭上了一辆卡车。可是,当他从搭乘的车上下来,骑着自行车走过三条街区,往梅吉落脚的地方赶去的时候,他原来的某种指望都落空了,所有的药店都打烊了,而他身边没有避孕套。他停了下来。盯着一个满是带着斑斑点点的巧克力和死绿头蝇的橱窗,随后耸了耸肩。哦,他必须抓住机会,那也就是今晚了。要是弄出孩子的话,那这次一定走运,会是个男孩的。

梅吉听到他的敲门声时,紧张地跳了起来。

“谁?”她问道。